正文第255章惊天大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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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不止她严如玉满脑子黄豆,另外两位脑子里的黄豆也少不了。

  她决定立刻表明立场。李有财她不在乎,但周大老板她可惹不起。白道、红道、黄道,最怕的是黑道。她做的是风月场里的生意,算黄道,打交道的能人多是官场上的人物,那是白道和红道,连官府的人都不敢惹黑道中人,她严如玉又哪里惹得起?更何况这位周大老板那可是在黑道也响当当的人物,虽然现在他被刘如水给涮晕了,但严如玉可不敢指着周大老板说他脑子也有病。如果她要是指着周大老板说他脑子有病,那可不是周大老板脑子有病,是她严如玉脑子有病,病到了居然不要命的程度。

  所以她干脆不再为自己分辩,直接冲着刘如水说:“刘如水!你不用栽赃陷害!我现在是代表三个人出头向你讨债的!谁的债都得还!”

  刘如水叹了口气,一脸的悲天悯人状:“严老板,您最近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您代表?您能代表谁?李老板让您代表了?周老板让您代表了?我这都说了三回了,要帐您向我婆婆要,与我无关,您那耳朵是通着的吧,这耳朵听了那耳朵就冒?您要是真来讨债的,就不会和我在这儿胡说八道的这么半天,您这不是成心耽误李老板周老板两位爷的功夫儿吗?”她看了看李有财和周大安,向着严如玉走近一步,压低声音,正好能让两个人支愣着耳朵听到,对严如玉说:“严老板,您不是有意的来搅局儿的吧?难不成李老板和周老板得罪您了?”

  周大安最恨的就是有人敢搅他的局,要知道他开的是赌场,搅局这事儿是赌场最忌讳的。本来他对严如玉倒也没那么记恨,但搅局两个字一下子碰到了他的能量开关上。他腾的一下跳起来,大手据握成拳,盯着严如玉就好象两人是前生的冤家今世的仇敌一样,一字一字的说道:“严如玉,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严如玉定定的看着刘如水,她的脸一点点的抽到一起,嘴歪向一边,舌头吐出一小截,口水滴滴嗒嗒的顺着红的象猪血肠一样的嘴唇往下淌。她想坐下,但一边的身体不听使唤,扑嗵一声跌倒在地上----不得了,严大老板中风啦。

  坦率的说,虽然中风不大好看,但对严大老板的容貌影响倒也真不是太大。就她那张脸,不中风的时候也够十五个人一人一天轮换着看一个半月,平均每人足可看三回,现在嘛,也不过是平均每人再多看两回而已。但不管怎么说,中风毕竟是中风,严老板这一下自我牺牲,终于让另外两位明白过来,他们那一脑子的黄豆总算不再劈里啪啦的乱响了。

  啪!周大安一拍太师椅,正拍在一个钉子上,疼的他那脸差点也和严如玉一个形象了,他嘴里抽着冷气,呜噜呜噜的说:“刘如水,张夫人,你们二位也别唱双簧了,今儿这事儿,不还钱你们谁都讨不了好儿去。差我一两银子,你们两位谁也别想走!”

  “还有我的钱!少一文也不成!”李有财随帮唱影,立马在一边添油加醋。严如玉虽然中风,但还钱的事儿她可不能落后,她躺在地上嘴里呜里呜噜的也在那叫唤。

  张老实一看眼前这情景,吓的下身前后一齐发紧,大嘴巴一张又哭开了:“呜呜呜,我的亲亲好媳妇唉~~~呜呜呜,我的老妈唉~~~~”

  一时间这个小摊前闹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都给我住嘴!”张夫人终于动怒了。今儿这一出实在是丑大了,她就感觉着自己那张老脸就好象连打七圈麻将不开胡一样通红通红的,这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她转身叫家丁:“红中,家里去拿两千两银子还给李老板和严老板,多余的就都送给严老板,权当帮她买药治病了!”然后她又转回头看着周大安:“周老板,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您老总不至于让我这当街捧给您吧?咱们一起走,上您的赌场去,就在赌场还您银子,您看如何?”

  刘如水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还是她婆婆吗?是痴了?傻了?被九尾狐狸附体了?三十万两银子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手了?她居然能拿得出三十万两银子?这一堆问号坠的她嘴巴都合不拢了。

  周大安也有点犯晕。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把他涮的脑袋里都快成一锅豆腐花了,居然就突然间的收场了?他心里嘀咕,不敢随便放人,当即回答:“可以,但你们三个谁也不许跑,都一起上赌场去,还完了钱才能放人!”

  “我和婆婆去!张老实不许去!”刘如水立马反对,“周老板你不至于想让他再欠你三十万两吧?”

  周大安一想也是,就张老实那双欠抽的手爪子,不等这边儿还完钱,那边儿就又欠上了,他周大安还得来要债,但这个债实在是不好要,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张夫人也怕张老实再惹事生非,她向另外两个下人下令:“幺鸡、三条,你们两个看住了公子,绝对不许他再乱跑,不然再欠下债就拿你们还!”

  两位家丁齐声答应:“夫人,胡了!”

  放心,这不是什么暗语。只不过张夫人打麻将上瘾,家里的家丁都用麻将牌命名,特别是如果哪一圈麻将张夫人缺少关键的一张不能胡,那一定有一个家丁会叫这一张麻将牌的名。为了讨个好口彩,张夫人还特别规定,凡是她下令做什么事儿,不能回答说“是”,只能回答说“夫人胡了。”

  所以张夫人就特爱给家丁们下命令,平均下来张夫人一天能胡四五十回。

  何建看着张夫人的背影笑道:“这事儿有意思,我要跟去看看。”

  “您去吧。”徐霞客说道,“我的胁部有些疼,我就直接去找住处了。”

  “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一边上,车夫接口道,“何公子租了一个民居,就在前面不远处,您不必天天住旅店。”

  徐霞客感激的看着何建,何建早猜到徐霞客要说什么,手一拱,说道:“这对我是小事一件,徐公子千万不要客气。”

  徐霞客一笑,点头与何建分手。

  “你送徐公子去住所。”何建吩咐车夫,转身向张夫人的方向追去。

  一男两女,男的是周大安,女的是刘如水和张夫人,一路同行,来到四方赌场----还有一堆看热闹的,包括何建。

  一进赌场,张夫人身形一婑,就往赌桌前面钻。

  周大安一把拉住她:“怎么着张夫人,您这就忘了还钱的事儿了?”

  张夫人在周大安的手中全力挣扎,那赌桌上骰子掷在骰杯中叮铃铃的声音就好象是勾魂铃,勾的张夫人三魂渺渺,七魂悠悠,就算拿铁链子穿了她的琵琶骨,她也要千变万化去赌上一回。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赌桌,嘴里和周大安打着商量:“周老板,您大人大量,我都到您这儿来了能不还您钱吗?但您好不好让我先赌上一回?这来的都是客,您在这儿死活的不让我赌,让客人们瞧见了,不是坏了您的名声吗?”

  周大安一呆。这张夫人说的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他在这拉着张夫人,让别的赌客瞧见,心里会怎么想?他心中犹豫,手上稍稍有些松劲儿,张夫人已经冲到赌桌前了。

  周大安只好等在那儿。

  刘如水的心里正在打鼓。

  她可不是周大安,周大安的拳头比眼睛大,眼睛比脑子大,有些事儿他就算拼命想也想不明白。但刘如水可看的清清楚楚,张夫人没让家丁送三十万两银子到赌场来,她身上虽然有银子但也绝对没揣着三十万两这么多,那她拿什么来还?这婆婆带着自己深入虎穴,却只有一张空口白牙,难不成真想拿她这个儿媳妇来抵债?

  实话说,这一回刘如水可误会了张夫人了。张夫人可没想过拿刘如水来抵债,就算她想这么干,刘如水那小嘴唇一涮,可能就让张夫人亲自抵债了,她自有她的办法。

  张夫人冲到赌桌前,赌桌前人山人海,张夫人跳起来看不到桌子,蹲下去钻不过一排排的大腿。她放开喉咙大吼一声:“都让开!洒家要对赌!”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接着人们纷纷让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兴奋和敬佩的神色。

  对赌,在四方赌场是一道奇特的风景。这个桌子是赌大小,有的人怀里揣着几千上万两的银子,求的是一夜暴富,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把全部家当都押上,赌就这一回,赢了兴高采烈捧银子走人,输了跳河上吊抹脖子自杀。这样的人自然不喜欢挤在人堆里赌,所以他们都要求和庄家对赌,一对一,押上一万,赢了就赢一万,押上十万,赢了就赢十万,自然,要是输了就一把精光。时间长了,对赌就成了这类人的专利。

  所以一旦有人对赌,四方赌场是开前后两个门的,赢了,前门捧银子走人,输了,后门那有薄棺材一口备用。

  今儿张夫人自称洒家,要和庄家对赌,这可让一众赌客开了眼了,做庄的也很兴奋,没想到自己也能玩儿一把对赌。

  张夫人大模大样的走到台前,大马金刀往台边一坐,庄家已经把骰子捧过来了:“姑奶奶,请您验一验。”

  这是赌场的规矩,人家拿着全部的身家和你对赌,你要不让人家验验骰子,万一他输急了说你们赌场出老千,这事儿能解释得清吗?何况赌客一旦输了就可能是死路一条,要让别人给传成四方赌场出老千逼死人,这赌场就不用再开了。

  张夫人也不客气,手在头上抹了抹,把那几根头发归拢好,把骰子拿到眼前,细细的检验,一个骰子六个面,她一个面一个面的检验,甚至那一点到六点的几个小坑她都一个个摸上一回。检验完毕,张夫人把骰子往桌子上一放:“摇吧!”

  庄家站在台前,袖子高高挽起,前腿弓,后腿蹬,龙形虎步,左手向前一抄,犹如云龙探爪,更似飞龙在天,已经把骰子抄在骰杯里,他右手高举骰杯哗啦啦连摇,那声音直透九天,下惊地府,震的太上老君忘了下注,黑白无常不敢开胡。

  啪!庄家把骰杯往台上一扣,亮开嗓子大喊:“下注!买定~~离手!”

  无数道目光立刻集中到张夫人的手上。

  人们的心里都在猜测,她是会拿出一个包裹,还是会拿出一沓银票?如果是前者,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一个包裹放在人怀里,也就是几百两,大不了一二千两,再多了也就放不下了,但要是后者,那可就不得了,别看银票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那上面是写一万两还是一百万两可都不一定了。

  张夫人的手慢慢伸进怀里,在口袋里掏摸着。

  “是银票!”围观的一个赌客失声说道。

  事情明摆着,要是一个包裹还用得着这么掏摸吗?那不一摸就摸到了?

  张夫人的手终于从口袋里伸出来了!

  围观的赌客们一个个气息急促,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那银票上写的是多少两。

  张夫人手腕一翻,啪!一锭银子已经扣在台面上。“一两,买二点小!”

  咕咚一声,一名赌客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一口气噎在嗓子里,直接倒下了。

  他奶奶的,弄这么大阵仗,你就下一两银子?

  张夫人发现赌客们的目光个个不善,急忙声明:“我今儿出来的急,忘记带银子了,这一两还是上次换衣服时落在口袋里的!”

  一众赌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个,张三爷,要不,咱喝茶去?”

  “王兄,您那船还能用不?今儿天气好,兄弟想去钓鱼。”

  “李老板,上次咱们谈的那一批货有点儿变化,咱们找个地儿再商量下吧。”

  众人呼兄喊弟,纷纷散去。

  张夫人看看庄家:“兄弟,开钟啊。”

  庄家呆呆的站在那里,如醉如痴,如木雕似泥塑。张夫人连催两回,他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张夫人,两滴大大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

  我说姑奶奶,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咱赌场是没规定过对赌得出多少银子,但你这么干,我这庄家还能不能干下去了?这不成了笑话了吗?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庄家一肚子委屈,真是感觉着比窦娥还冤,他心中发誓以后出门前一定不会忘记看看皇历,要是皇历上写着诸事不宜,这一天他宁可呆在家里连口水都不喝,无论如何是绝对不来上班。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咬着牙干下去。

  “开钟~~”庄家有气无力的吆喝着,居然还有几个闲得无聊的不走,在那围观,也不知是围观庄家还是围观张夫人。有两个人居然还打起赌来,看这一两银子能不能赢。

  骰杯掀开,两粒骰子都是一个大大的红点冲上。两点!

  几个围观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叹,连庄家的眼睛都有点直了。这还真是千年难遇的奇观,一两银子压两点小,居然就压正了!

  庄家抽出一两银子的筹码隔着台子扔给张夫人,嘴里唱着筹:“红银一两~~”

  张夫人得意洋洋,坐在那儿游目四顾,顾昐生威,傲视群雄。

  庄家看着张夫人,心里直运气,真想一脚把这老娘们踢到场子外面去,你都赢了还不走,这做什么秀啊?

  张夫人就好象没瞧见庄家的神情一样,对着庄家说:“兄弟,接着来啊。”

  什么?接着来?庄家差点没趴地上。这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这不是有意来搅局的吗?他的眼睛看向张夫人身后的周老板。

  周老板面如寒霜,做了个手势,那意思,继续。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张夫人,我给你三次机会,你要收手也就罢了,要是还不收手在这恶意搅局,有再一再二没再三的,我周老虎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他人虽然不机灵,但对管理赌场还是很有一套的,不然也不会把四方赌场弄的如此红火。虽然明知道张夫人是来搅局的,但他要等着围观的赌客都看清,不然的话你打跑一个张夫人,可能就跑了几百上千的赌客。

  庄家二话不说,抄起骰子往骰杯里一放,哗啦哗啦摇了几下,往桌子上一扣,“下注!”他连买定离手都懒得说了。

  张夫人把二两银子往前一推:“二两,买两点小!”

  庄家没等张夫人说完就掀开了骰杯,他心里很清楚,两点这个数十分难得,连续两次两点,就算太阳能转三圈半从南边出也不会有。

  骰杯掀开,两点!

  除了张夫人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

  这也太神了吧?

  周围的赌客又纷纷聚集在台边。大家都悄悄的议论着,难道新一代的赌神要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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