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54章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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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理论?”刘如水两道细眉倒竖,一双杏眼圆睁,小鞭杆儿在手里晃啊晃的,晃的张老实直眼晕,“你还是先找那三位理论下吧!”她手一指太师椅上端坐的三位大腕儿。

  张夫人这才注意到绵阳三大名人已经齐聚眼前。她立刻眉开眼笑,向三位打招呼:“唉哟哟,我真该打,居然没注意到三位。”她的手放在腰间,一个个的给三位行礼请安:“李老板好,发财发财,严小姐好,您看着比以前更美貌啦,周老板好,您的赌场最近生意真红火啊。”

  “不好!”三个人异口同声。

  张夫人一呆。今儿这是怎么了?三个大老板齐刷刷的坐在这里,她一脸笑容的给三位请安,三位倒说不好?她抬头看看天,没错儿啊,今儿的太阳还是打东边儿出的,没从西边儿出啊。

  刘如水小鼻子一皱,“三位大老板,这位就是张老实的老妈,她家里堆金积银,张老实欠的钱他老妈能还得上。你们就冲她要吧。”

  张夫人唉了一声。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嘛。不就欠个钱吗?多了咱没有,百十两的还是随时拿得出的,这个儿媳妇也太狠了吧?就欠点儿钱就要卖老公还?

  她打着哈哈问三位大老板:“唉哟三位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不知我的乖乖好儿子欠了几位多少钱?我这就还。”

  一听到还钱,李有财李大老板的反应最快。为嘛人们管他叫抠死鬼?因为他的原则是,如果能省两文钱,绝不只省一文钱,如果有人欠他的钱,他就昼夜不安。他身上那一身长袍还是他爷爷留下的,手上的戒指是他祖奶奶传下来的,对自己都抠门儿到这样儿的人,听说有人还钱还能不反应快?

  他第一个出声,手指一竖:“张老实张大少爷,欠我们酒楼一百两酒钱,加上一个月的利息,共一百一十一两五钱三分。”

  张夫人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百多两嘛,什么大事儿。

  严如玉也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如葱---但更象葱根,吐气如兰----刚施过粪肥的那种:“张老实张大少爷,在我们院子里包了十个姑娘,还请了八桌的花酒,共欠银一千五百两,看在张老爷的面子上,咱就不算利息了。”

  张夫人暗暗咬牙。这个浑球,你包姑娘就包吧,居然一包十个,就你那小身子骨儿,十个姑娘不累死你?更可气的是居然还请花酒,酒喝在你肚子里是你赚的,喝别人肚子里你还要花钱,这不是混蛋吗?更混蛋的是居然得你老妈我来帮你还钱,你老妈的钱都是麻将桌上辛辛苦苦赚来的,让你一下给刮走一千五百两,真是混蛋啊!

  周大安坐的稳如泰山,气势如虹,直如渊停岳峙,他看到李有财和严如玉居然纷纷抢先要账,心中气愤不已,大手一伸,一根象小棒子一样的手指竖起:“你们家张老实欠我们赌场这个数!”

  “一百两?”

  张夫人试探着问。

  周大安一摇头。

  “一千两?”

  周大安再摇头。

  “难道是一万两?”张夫人的嘴唇有点哆嗦。

  啪!周大安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张老实欠我们赌场足足十万两!这利滚利利打利利上加利,要还三十万两!”

  三人齐齐伸手:“还钱来!”

  张夫人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由青变绿,由绿变紫。

  她一把扯住张老实的耳朵,扫帚眉立起,乌鸡眼鼓出,破口大骂:“你个倒霉堆的!吃饭喝酒花钱我不计较,包姑娘是你风流倜傥我也没话说,但你居然能赌输!而且一输就是十万两!你说你丢人不丢人?你老妈的脸都让你丢光啦,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张夫人的大公子居然会输钱,还会输那么多!”

  张老实的耳朵被扯的生疼,他的嘴都咧到一边儿去了,用手护着耳朵,唉哟唉哟直叫,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混蛋,跟我回去,不用你媳妇教训你,今儿你老娘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张夫人一边说一边扯着张老实的耳朵就要走。

  啪!刘如水一鞭抽在桌子上:“三位大老板,您三位可看好了,欠钱的是我老公,说要还钱的是我婆婆,与我刘如水可没什么关系。您三位要想放他们走呢,我也不拦着,但打今儿往后,您三位该向谁要帐就向谁要帐,只是别向我刘如水要帐。”

  三个大腕儿本来端坐在太师椅上看戏看的正热闹,刘如水这番话就好象冬天里的一盆水,让三位大腕儿一下清醒了过来。

  啪!三个巴掌齐齐的拍在太师椅上。

  “回来!”两男一女,两低一高的合音同时响起。

  张夫人只好走回来。

  得,没跑成。这个儿媳妇真是猴精猴精的,居然当场给叫破了。

  张夫人的嘴歪歪着,一手掩着嘴,从牙缝里往外蹦字:“我说儿媳妇啊,你这叫吃里扒外,胳膊肘儿往外拐啊。”

  刘如水红红的小嘴一撇:“婆婆唉,您老这胳膊肘倒是往里拐的,可就是把你儿媳妇给扔外面了。照您这意思,您把您的宝贝儿子给拉走了,难不成那草标插我头上?您可瞧好了,这吃喝嫖赌的可不是我,是您的那个宝贝儿子。您那胳膊肘拐的时候,能不能别绕圈儿拐?这怎么着就把我给扔在这儿了?您这胳膊肘拐的,可太有艺术性了啊。”

  张夫人瞧着刘如水那小嘴,口形方方又圆圆,长长又扁扁,小红舌头上下翻飞,一双小嘴唇巴得巴得上下直碰,那一口小白牙,一隐一现一现又一隐,这一句句说的张夫人一愣一愣的根本回不上嘴,只能在那张着大嘴直喘气,好象王老六鱼摊上刚上市的现杀大鲤鱼。

  佩服刘如水的还不止张夫人一个。严如玉咯咯直笑,拍起手来:“唉哟喂我说张夫人,我这算是开了眼了,要不这么着得啦,您就让您儿媳妇到我们家园子里去,咱们这笔帐就扯平了,您儿媳妇这小嘴儿,死的都能说活了,包管让客人个个满意。”

  “娘,这可不成!”张老实第一个出声反对,“要这样的话,以后我嫖我媳妇也得花钱了!”

  “给我闭嘴!”刘如水一鞭杆子敲在张老实后脑勺上,敲的张老实低着头捂着后脑勺直叫唤。刘如水的火儿大了。这严大妈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啊?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们别被赖帐,你倒好,打算和我婆婆商量着把我卖到妓院去?我呸!今儿要是让你好过,我刘如水这三个字就倒过来读,叫水如流!

  她嘿嘿一声冷笑:“严老板,您这话说的可不在行了。咱绵阳的窑子多了去了,有几个不开眼的见天儿上您那里去?就您那形象天天满大街的乱逛就足够砸了您那园子的招牌了,上您那里去的,除了象我老公这种要素质没素质、要银子没银子、要品位没品位的三无人士还能有谁?您知道您那园子开的谁最高兴不?就咱满城的医馆最高兴,您去打听打听,那些个得了花柳病的,哪一位不是从您的园子里出来的?还有些位压根儿都不敢进去,一看您这张又耐磨又积灰的脸,转身儿就求医问药医治他们的心理创伤去啦。要说起来,您那地儿啊,也就是三无人士能去,换了个有一点点品位的,到李老板的酒楼去喝几口好酒,再到周老板的赌场去消遣消遣,怎么着不也比上您那儿强?李老板为什么会发财?周老板为什么生意兴旺?因为凡到您园子里去过一次的,下次说死也不去啦,晚上又没什么事儿,所以就便宜了这两位老板了,两位老板,您说是不是?”

  刘如水这番话说下来,那真是有如行云流水,一口气说完中间都不带换气儿的,说的是嘎蹦溜丢脆,小嘴皮子上下巴啦巴啦一阵碰,就把个严如玉绕的头晕脑涨。这要换了第二个人,没等说完一口气上不来就得倒毙当场,但咱刘大小姐说完,脸不红气不喘,连一个唾沫星子都没往外崩,她站在那里文文静静的直如仙女下凡玉女临尘,真是风花雪月,佳人无双。

  其实李有财和周大安都没绕明白刘如水这一段话是什么意思,但李有财凭着对钱的高度敏感听到了刘如水说他会发财,周大安则听到了刘如水说他的赌场生意兴旺,两人当即一点头,齐声说道:“没错!”

  严如玉正在那儿犯晕呢。刘如水这一段长篇大论,就好象一锅炒黄豆,那清清脆脆的声音劈里啪啦的就象黄豆爆锅一样一齐灌到严如玉的一对招风耳里。她只感觉满脑袋全是黄豆粒儿在那儿乱滚,但究竟刘如水倒在她耳朵里的这一大堆黄豆是什么意思,她还真得好好消化消化,她实在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么多弯弯绕的东西。

  在她思考到大脑严重缺氧之前,她终于大致弄明白了,原来刘如水是连挖苦带讽刺,精确的形容了她的长相,还顺带着指出了她的园子生意越来越不好的原因,并且说明了虽然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却也为绵阳医疗事业的繁荣发展做出了贡献,最后还来了一个分而治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让李有财和周大安当刘如水手里的花枪双枪齐出戳了她严如玉的肺管子两枪。

  严如玉感觉脸上发烧,手心脚心一起冒汗,虽然由于她的脸上粉底儿极厚根本看不出变红,但她可是冷暖自知。她一下子跳起来,这一跳过于激动,脸上的粉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她也不跟刘如水斗嘴了,扯起嗓子大吼:“刘如水!少跟我耍嘴皮子!快快还钱来是正经事儿!”

  刘如水小嘴唇儿一瘪:“我说严老板,您有空儿往您脑袋里滴点儿香油成不?”

  严如玉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问道:“为什么?”

  刘如水抿嘴一笑:“您那脑袋再不上上油就整个儿的锈住了,以后再想什么事儿就得用您脸上那些粉来想啦。”

  严如玉周围发出一阵好象气囊被扎破的声音。那是张夫人的家人们,他们一直在旁边围观着,刘如水这句话说的他们实在忍不住,却又不敢笑出声儿来,只好一个个用力鼓着嘴从鼻子里发出哧哧的声音。连李有财、周大安、张夫人都捂着嘴憋的满脸通红。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周围的人好不容易算把这股劲儿忍过去了,一个人突然大声笑起来。

  张老实的脑袋一向反应比别人慢半拍儿,和他媳妇在一起时经常是比他媳妇慢上两拍半,别人都憋着笑憋的难受,他还糊里糊涂的不明所以,但等大家都过了这个劲儿了,他也想明白了,他也不管严如玉现在正坐在那里向他讨风流债,当即放声大笑起来。他这一笑,终于把周围人的笑声给引爆了,众人笑的一个个眼泪长流,有的干脆捂着肚子往地上蹲。

  在这一片哄笑声中,有两个人没笑。

  一个是刘如水。她静静的站着,微风轻拂她长长的秀发,她以和蔼、淡定、温暖、宁静、柔情似水、妩媚如丝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站起来后加上脑袋上七叉八叉的首饰也只到她下巴颏儿的严大老板。

  另一个没笑的当然就是严如玉了。她那脸上粉底儿掉下来的部分青的青红的红,粉底儿没掉下来的部分则是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红,这颜色搭配,气死唐伯虎,急坏顾恺之,郑板桥一看之下再也不敢画竹,吴道子一瞧见了从此不提吴带当风。天有七彩长虹,地有五谷丰登,但没有一种自然界的事物焕发出的颜色能如此的绚丽多彩,如此梦幻天成。

  严如玉感觉脑袋里的血管突突直跳,喉咙发干,舌头发麻,手脚控制不住的发抖。“张夫人!你怎么不管管你儿媳妇!太没家教了!”她实在不敢再惹刘如水,只好把火发到张夫人头上。

  张夫人又岂是省油的灯?她乌鸡眼一翻,答到:“唉哟严老板,您这是怎么个话儿说呢?您没瞧见啊,连我儿子都让她插着根草标要卖了,我一个老婆子哪里管得了她的事儿?您要管就尽情儿的管,可别拿我说事儿。”

  “唉唉唉我说严大老板,”严如玉不敢惹刘如水,但刘如水可没忘了严如玉,她不等严如玉转换攻击目标完毕就主动的挺身而出。这叫宜将剩勇追穷寇。谁说的不许痛打落水狗?既然是姐姐我自己把它打落水的,我再踹它两三脚也没什么错儿不是?她立马接过话茬儿,“您这可是不讲理了嘿。要说起来啊,您这算是自找的。”

  严如玉一跳三尺,差点直接蹦到太师椅后面去:“什么?我不讲理?还是自找的?刘如水你还真敢血口喷人!”

  “咦?”刘大小姐做纯情状,“我这儿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们得向谁要钱,您倒好,和我婆婆打着商量要把我卖到妓院去,您这算不算不讲理?欠钱的是我老公,承诺还钱的是我婆婆,我这都说到第二回了不是?您刚才那魂儿啊魄啊的还在您身边不?为什么您就跳起来还追着我让我还钱?您自己说您这算不算自找的?就您这脑袋,要我说,往里头灌上二斤的香油也未必能管用。再者说了,我们就欠您一家的钱了?就您上这儿来讨债了?您把李老板和周老板放在哪儿了?照您这意思,是不是李老板周老板的钱咱先不用还,先可着您的钱还?”

  还没等严如玉说话,李有财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那大肚皮以如此速度被拉升上去居然没有脱离母体还真是幸运,“谁说不用还我的钱了?”李有财对这事儿的敏感程度那叫一个高,说别的他可能不理你,一说到还钱,他的响应速度绝对以毫秒计算,“严如玉,就你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了?”他气势汹汹的质问着严如玉。

  严如玉这个窝火啊,她什么时候说的只还她的钱另外两位的钱不用还?这不明摆着栽赃陷害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个满脑袋猪油的李有财,听风就是雨啊?她气的舌头都打卷了,结结巴巴的向周大安求助:“周,周老板,您听听,这李有财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周大安阴沉着脸,左手一个个掰着右手的手指,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听得人牙齿发酸,他冷笑一声:“严老板,李老板脑子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我可知道,要是有人说不用还我的钱,我管保让他站着来,躺着走!”

  严如玉服了。怎么碰上这么两位猪脑子?听没听明白刘如水说的都是什么啊?

  她发誓再也不吃炒黄豆了。要是让她再看见有谁在那炒黄豆,她立马就把锅给掀了。现在这位刘如水就好象是个厨师,拎着三个人的耳朵把嘎崩脆的黄豆哗啦哗啦的往里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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