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忐忑不确定，白子茵不由得再多看了段晟司一眼。
这一看，便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
因为段晟司的面色，已经黑了下来。
平时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一般不高兴不会直接说出口，而是黑着一张脸。
白子茵眼眸闪了闪，心头暗叹一声，站起来朝他走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
这话并不是想要一个回答，只是开场的缓冲剂。
段晟司瞥她一眼，淡淡说道：“从你接电话的那时候起。”
白子茵：“……”
突然有些卡词了。
早知道段晟司是个黑心肝的，心眼也多，却没想到，他这黑水，也搁到她身上来了。
短暂的沉默，让段晟司面色越发不善。
他盯着她的面色，眸色幽幽，仿佛暗流涌动。
“怎么不说话了？”
这话要她怎么接？
纵然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将话说的太直接，更别提了，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心虚。
虽然是前男友的电话，但她一直都没有给对方好脸色看过，更是拒绝了他的求和和求助。
她这种跟前任一刀两断干脆利落的性子，应该很值得提倡的对吧？
心头斟酌着用词，好一会儿后，说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与其找理由，不如直白开口。
段晟司睨她，似笑非笑：“心虚？”
果然太过直接的对白，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白子茵摇头，说道：“是因为你脸色太难看。”
轻易把锅甩给他，“你阴沉着一张脸，山雨欲来，我怕。”
段晟司噎了一下：“通常会说自己害怕的，心里其实没有半点胆怯。”
“可我确实有点怕。”白子茵偏头看他，“难道你从来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这般形象有多么骇人？”
段晟司抿了抿唇，必须承认，他现在心里何止只有不快，还有郁闷。
他形象骇人？
难道不是她惹起的？
她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情，难道还要他笑脸相迎？
必须承认，这个他做不到。
当然，看白子茵的样子，她是没打算认错的，甚至于还想避开话题。
他都不高兴了，哪里能让她避开？
段晟司哼了一声，拽过她手腕，眼眸微眯：“别说你不知道我在生气。”
他家小妻子，别看外表清清秀秀文文弱弱，一肚子的水，可不比他白。
“看出来了。”白子茵没有否认，笑了笑，“但你在生什么气，我却猜不到了。”
“猜不到，还是不敢猜，不想猜？”段晟司问道。
似乎从他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后，他跟她之间的对峙，就一直处于弱势。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只是尽管知道怄气的方式很幼稚，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忍不住想问个清楚，想知道真正答案。
“猜不到。”白子茵选了个省事的回答。
段晟司气结。
都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跟他绕弯子！
眯着眼睛看她，薄唇上扬：“刚才我听你说，嫁给我不情不愿？甚至于还几度寻死？”
诈出来了，原来他生气是这个缘故。
白子茵有些好笑，斜他一眼：“你知道刚才跟我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知道，你的奸夫。”他醋意满满说道。
就算原本不知道，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猜到这些信息。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白子茵嗤了一声，“什么叫奸夫？我结婚之后，可从来没有跟他有过交集，哪来的奸情？如果这种都算奸情，那你跟方博雅，又怎么算？”
拿方博雅来堵他，成功看到段晟司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不一样，方博雅于我有恩。”
所以他不能对她用粗，才有后面的事情。
“是不一样，唐晚义于我，有怨。”既然答应给段晟司时间去处理他和方博雅的事情，她便没有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结，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跟他之间，断然不可能有什么。”
说着哂然一笑，“想必刚才我跟他的对话你都听见了，我可是全程都在骂他，你还有什么不愉快的？我这处理态度，你还不乐意？我怕是这世上最叫人省心的妻子了吧。”
段晟司抿了抿唇，不答。
她省心不省心他不好做批判，但刚才那话，他就是介意。
白子茵瞥他一眼，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忘了，跟唐晚义有瓜葛恩怨的，是莫凝雪，不是我。”
见段晟司一怔，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你很清楚，当初你跟莫凝雪，本来就不是两厢情愿的，我说她不喜欢你，没有错吧？更别说后面因为高明慧，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后面的话语越说越轻，直至后面，几不可闻。
段晟司知道高明慧的存在，一直是白子茵和莫凝雪心头的梗，偏过头，说道：“等抓到唐洛，我会给你出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
人只有一个，分身乏术。
他得一个个解决，而不是堆到一起，到时候一起处理。
白子茵扯了扯唇：“我明白，我也不急。”
反正高明慧就在那里，跑不掉的，给她时间，她总能找到机会给高明慧教训。
现在最主要的是，抓到唐洛。
那是一个博士级的生物家，连把活人抓去做实验，从而寻找到长生不老秘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危险指数何止是五颗星。
且那人的人脉非常广，他一天不死，她就没有好日子过。
顿了顿，问道：“有唐洛的消息了吗？”
自从金老大等人被发现，他跟金高柏的目的被泄露之后，这个所谓的生物博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踪迹。
就连他的家人，都没有他的下落。
对外宣称是时间不多，要去旅行体验生活，但任是段晟司和洛小荷合作，动用了两家情报网，还有柳扶风这个高级黑客从中协作，都没能找到唐洛的位置。
如果先前的想法都只是猜测，唐洛的隐藏行踪，才是最后的确认——
那个人，确实有抓白子茵去研究的想法，并且付诸于行动。
敌在暗我在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苦恼了。
“洛家的人有发现，前两日他跟金高柏在华城露了面。”
段晟司看着白子茵面色，发现她能接受之后，才继续说下去，“只可惜我们去晚了一步，让他跑了。”
“华城不是金家的地盘么？”白子茵问道，眸色闪烁。
这话言下之意，段晟司不用猜也能想到。
只是，“如今的金家，四分五裂，不再团结，金琉敛能做的有限。”
换句话说，就是华城，是金家的地盘，但金家的人，不仅只有金琉敛一个人。
金高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