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倏忽收到一条短信。
“两天后,我去找你。”
陌生的电话号码,完全不认识。
白子茵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谁?”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是金悦月。”
那头的信息回复得挺快,似乎一直等在手机旁边,她发过去,就立刻回复了。
这名字大名鼎鼎,存在感极强,不用特意去翻找,白子茵就想起来是谁了。
金悦月,金家的三小姐,金琉敛的意中人。
也就是,上次还让她受伤的那个人。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白子茵默了默,那头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凝雪姐,我想你了,你不欢迎我吗?”
小姑娘的心思很透彻,带着一股委屈和不安。
好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儿。
白子茵哑然失笑,回复过去。
“自是欢迎的。”
“那就说好了,两天后,下午三点的飞机,你过来接我。”
金悦月回复道。
白子茵默了默,“你要自己坐飞机?”
她原来以为像金悦月那样的出身,随时随地都有危险,何况那样的家境,那么富有,出行应该有私人飞机的,怎么会自己坐飞机过来?
金悦月也是个玲珑人物,只是简单一个问句,她便能猜到白子茵的心思。
“当然,你以为我是大人物,谁都想要杀我?”
白子茵腹诽。
那可不是,上次她不就是因为跟金悦月在一起,才会遭到那无妄之灾吗?
金悦月不危险,这世上还有危险的人物?
不过金三小姐没有这个意识,她也不会主动去提醒。
毕竟这种操心的事情,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虽然不怎么认识金悦月,但金琉敛帮过她的忙,金家帮她拿到白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些因素在内,让她对金悦月,也讨厌不起来。
且她又是唯利主义者,跟金悦月多相处,对她有利无害。
“总之,多小心点没有错。”
“恩。”金悦月难得乖巧,没有反驳,“我听你的话,会小心的。”
这样的风格,似乎有些不像她认识的金悦月了。
白子茵猜不透小姑娘的想法,正琢磨着,金悦月的信息又发了过来,带着几许的试探。
“听说,金琉敛也在那里?”
白子茵默了一下,隐约猜到金悦月的心思,哑然失笑。
“你这次来找我,目的怕是不单纯吧?”
“你当然主要目的是找你的。”金悦月回复道,倒不矫情。
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啊。
白子茵扯唇。
她就说,她的魅力怎那么大,连这两兄妹都对她刮目相待,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原来是因为……
她们根本就不熟悉的。
白子茵笑了笑。
“我知道了,不问。”
金家那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她一个外人不应该关心那么多,他们愿意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吧,反正主要目的不是冲着她,她充其量是他们的桥梁。
睁只眼闭只眼就好。
对于她的识趣,金悦月很欢乐。
“你可真是个可人儿,难怪晟司哥哥那么疼你。”
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白子茵却是苦涩一笑。
疼?
段晟司疼她吗?
可惜疼跟爱,一字之差,差的远了。
许是半天没回复,金悦月那头想多了,好一会儿,白子茵接到一条信息。
“不要想太多,相信我,晟司哥哥绝对是喜欢你的。”
这笃定的语气,白子茵无奈摇头。
又来一个了。
段晟司哪里会喜欢她呢。
别人都这么说,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而且也感受不出来?
垂下眸子,果然还是她太贪心了。
正聊着天,房门忽然被敲了一下。
白子茵愣了愣,下意识问道:“谁?”
“我。”
段晟司清冷又魅惑的声音传来。
磁性好听。
过耳不忘。
他来她的房里?
白子茵心口一跳,放下手机,赶忙下床。
段晟司最近跟她关系不冷不热的,更因为宋建一事,对她不满。
刚才一起回来,都不怎么搭理她。
这会儿找她?
他应该没有心情跟她说什么,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吧?
心头虽然疑惑,但这是段晟司的家里,段晟司过来敲门,她没道理不理会。
沉吟着,还是拉开房门。
刚拉开房门,就被一车的拉蜡烛给弄蒙了。
巨大的蛋糕,巨大的蜡烛,明晃晃的,伴随着环绕的香槟,有种莫名的浪漫。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
段晟司生日?
白子茵才想着,房间里的灯,倏忽暗了下来。
她心里头一鼓,吓得小腿一软,差点就往地上摔了过去。
鬼门关走了一趟,任是谁心里都有些阴影,她还是没办法过去自己那一关。
黑夜,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黑暗里,总会回想起前世的种种。
想起临死前的那一幕。
那种噩梦,总会在半夜时候,将人惊醒。
没有光线的地方,是会让人心悸的。
不过,现在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推着蛋糕车的,不仅仅有段晟司,还有周嫂和几个佣人。
这些人,暂时是不会害她的。
她眼睛眨了眨,用了好大力气才将自己心头的恐惧压了下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几人不答,而是对着她,兀自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缭绕,悠远绵长,简单而欢乐。
白子茵看着面前的蜡烛和蛋糕,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不由得湿了。
恍惚中,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她现在不是白子茵,而是莫凝雪。
用的是莫凝雪的身体。
用的也是莫凝雪的身份。
今天,不是段晟司的生日,也不是她白子茵的生日,而是莫凝雪的生日。
她现在用了莫凝雪的身体,那么莫凝雪的生日,自然跟她有关系,自然是该替莫凝雪过的。
只是这种欢乐的氛围,她多久没感受过了?
家破人亡之后,她一缕孤魂,每一天的生活,都小心翼翼而艰辛。
每一天都好像过漫长如年,满心满眼的仇恨,几乎从未停下脚步来感受这生活。
她似乎也忘记了,欢乐是什么滋味。
跟着人一同庆祝生日,这是脱了白家大小姐身份之后的第一次。
有感动,也有嗤然。
更多的是,动容。
咬住下唇,眼中的晶莹在烛火的映衬下,皎洁而动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吹蜡烛。”
呆愣间,段晟司推了她一把。
这女人的泪腺也太低了吧?
自己只是给她过一个生日,至于这么感动吗?
他有些嗤然。
但不得不说,在泪花的滋润下,女人的精致的五官映衬着烛火,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段晟司死死盯着她,感觉心口那一处,满满胀胀的,有什么快要泛滥出来。
像是欢乐,像是欣慰,像是酸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既然理不清楚,就不理了。
他将蛋糕车朝她更推进了一步,催促道:“还不吹蜡烛。”
“哦?”怔愣中的女人点头,对着满车蜡烛鼓起嘴巴,用力吹了出去。
烛火刷地扑灭,甚是美丽。
“太太,生日快乐。”
佣人们齐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