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茵心头怦然一动，跳得有些快，她眼神闪了闪，有些不确定，有些不明所以。
“你追上来做什么？”
追上来，而不是巧遇。
那么刚才她的离开，他应该都看到了的。
就这样抛下情人，追上来了？
他的心里，应该是有她的吧。
这么想着，心头越发慌乱。
“不追上来，怕你身上的酸味能酸死我。”段晟司说道。
“我才没有。”白子茵条件反射怼道。
她白子茵，哪里是可以被嘲弄的。
可以低头，但不可以当面酸！
“是吗？”段晟司抬手，摸了一下她眼角，“湿的。”
人艰不拆，这男人，过分了。
非得让她这么狼狈。
被抓到现行，白子茵咬牙，又羞又恼，狡辩道。
“风沙大，不小心跑到眼睛里了。”
“这话骗三岁小孩都不信。”段晟司毫不客气指出了话里的漏洞。
白子茵老脸一红，越发尴尬了，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
段晟司好容易追上来，哪能让她跑了，紧跟着，亦步亦趋。
白子茵甩不掉他，只得随了他。
为了避免自己尴尬，没话找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谈生意。”段晟司扬了扬手中的合同。
白子茵扫了他手中东西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谈生意？
骗谁呢。
她眼睛又没有瞎。
段晟司自是将她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哑然一笑。
“都看到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无比的肯定。
白子茵眸光闪了一下，闭上嘴巴。
事实上，遇到这种事情，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段晟司见她不答，顾自说下去。
“看到了也没关系，我跟她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
呵，男人。
柳扶风都比他有诚意。
不过段晟司和柳扶风，毕竟是不一样的。
柳扶风对洛小荷是真爱，而段晟司……
不是。
白子茵垂下眸子。
段晟司拉住她的手，目光凝在她脸上：“你不信？”
白子茵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好一会儿后。
“我信。”
段晟司眼眸动了动，乌沉沉的眸子，看向她。
白子茵也不退缩，笑了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管他是真的假的，反正她也不在意不是吗？
当下，只要他愿意哄着她，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知道太多的人，太过于聪明的人，往往是痛苦的。
他愿意追出来，愿意解释，她便愿意相信。
纵然知道女人狡猾如一只小狐狸，但女人的眼睛，却是干净如同一汪清泉，美不胜收。
清可见底。
心思若是放开，只是一眼，便能看清楚她的心思。
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信他。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为什么这种相信，却让他在她眼中读出了一份悲伤。
她在难过什么？
他又在，慌乱什么？
段晟司抿了抿唇，隐隐感觉胸口那里，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
不疼，但是，很有存在感。
他也理不清楚那是什么情绪。
想了想，反正想不清楚那是什么，索性抛到一边，不做思索。
“莫凝雪。”他低头，认真看着她，“如果你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这话里的含义太过于深刻，她有些理解不了。
这样？
一直哪种样子呢？
驯服，温柔？
还是无条件对他的相信？
亦或是，人明明什么都看穿，却要假装不知道？
不顾无论哪一样，都不见得是好的吧。
但在女人身上，却是一种古怪的美德。
白子茵咬了咬下唇，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是的，他高兴就好，她的感觉如何，无所谓的。
只要两人的关系没有被撕破脸，一切都还是好的。
段晟司捧住她的脸，似乎有些无奈。
“不要这样笑。”
他皱起眉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白子茵眼睛眨了眨，捏住拳头，“你不喜欢我笑着？”
这是什么变态，非得看着她痛苦，非得要把她弄哭，看她不快活才高兴？
段晟司摇头，“你这丫头，就是爱钻牛角尖。我的意思是，你的笑容很假。”
有那么假吗？
白子茵一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学会笑着去面对人生的每一处坎儿，笑着面对每一个困难。
因为太过痛苦，似乎已经忘记了快乐是什么，于是笑容里有几分真实，她已经理不清楚了。
而他，还能看得出来。
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白子茵垂眸，“哦。”
“答应我，在我面前，你可以放肆一点。”段晟司说道，“要是不开心，可以不笑，没有人会气逼迫你。”
“甚至，你可以哭。”
“但不需要对我假笑。”
这些话，用在情人之间，是何等动听的情话，会让人会让人痴迷忘我的。
白子茵头一偏，霍然靠在他肩膀上，低低一叹。
“段晟司，我也求你了，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对我太温柔。”
“温柔？”段晟司眼睛动了动，哑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
“不过，或许对你而言，挺稀罕的。”
顿了顿，“你不希望我温柔，莫不是希望，我对你严厉？”
白子茵仰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俊脸。
沉默了少许，“没有。”
她又没有自虐的嗜好。
只是他的温柔，是一种毒药。
吃多了，会上瘾的。
她本就喜欢他，要是再上瘾的话，以后要是离开了……
没有他的日子，她该怎么活？
“别想太多。”段晟司无奈，将她揽得更紧，“这样就挺好。”
白子茵点头。
两人静静依偎，良久没有说话。
段晟司忽然出声，“可吃过东西了？”
“吃过了。”白子茵说道。
段晟司环顾四周，“怎么只有你一人？”
白子茵说道：“洛小荷说这里有好菜，所以带我过来尝尝鲜。”
谁知道这一尝，就遇到了段晟司。
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
“那洛小荷呢？”
“跟柳扶风在一起。”白子茵说道。
柳扶风跟段晟司都不是愚蠢之辈，既然早前把话说破，柳扶风不会没有半点准备。
段晟司也不会对这方面的事情毫不知情。
早晚被发现，如此，还不如坦荡说出去。
“那我们回去吧。”段晟司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只是应了一句，建议道。
“好。”白子茵应道。
反正她都已经是个电灯泡，再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一路走着，白子茵故意放缓了脚步，原想着段晟司既然愿意追出来，说明心里应该是有她的。
心里有她，也知道她在意这种事情，那么，总该会跟她解释一下那女人的来历吧？
然而直到家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面上无事，女人的心里却早已经横了个梗。
段晟司似乎也有些心事，虽是一起回来的，却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回到家里之后，竟然没有闲聊，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后，各自休息。
段晟司的态度很暧昧，说在乎她，又不像是在乎的样子。
说不在乎，却又若即若离。
挠得白子茵心里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