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随口一问,白子茵却是清楚,这话,应该是替段晟司问的。
心头一惊,而后笑了笑。
“你还真是会开玩笑,我是晟司的老婆,在白家事情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宋建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有一段故事。”
“是吗?”金琉敛的话里带着玩味,“那就有趣了。”
“什么有趣?”听得这话,白子茵心头感觉怪怪的,“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跟你说,脏水可不能随便泼出去,很难洗干净的。”
“我知道,我跟晟司是兄弟,不会做为难兄弟的事情,何况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会是自己人。”金琉敛笑嘻嘻的,“不过。”
他顿了顿,“嫂夫人,有些事情,你要是不方便告诉晟司,倒是可以告诉我。”
“人跟人之间,总会有一些话不方便说出口,我倒是愿意做你们之间的传话人,给你们传递方便。”
算了吧,秘密之所以秘密,就在于不可说。
她连段晟司都不肯告诉,会告诉一个陌生人?
虽然很多时候,秘密压在心底,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很痛苦的。
但现在,她有洛小荷。
有人分享,她并不觉得苦涩。
金琉敛慢了一步。
唇角扯了扯,“不用了,我会自己说。”
等到该说的时候,一切她都会说出口的。
金琉敛也是个妙人,听得这话,笑了笑。
“也好,本人去说,总好过经过别人的嘴。”
“不过嫂夫人,我昨天的话你可得记清楚了,晟司这人,敏感着呢,也很好哄,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对不住他,自己说出来,哄两句他就乖了。但你不说出口,让他误会了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依照他那个臭脾气,能够跟你使上十几年的性子。”
金琉敛这话带着调侃,却也有几分真实在里面。
白子茵知道,段晟司就是这样一个人。
但知道又如何?
还是不能说,“我知道了。”
“跟嫂夫人说话,就是痛快。”
“人在警察局里,嫂夫人要见面吗?我可以安排你跟他见一下。”
金琉敛的提议,让人咬牙切齿又无法拒绝。
白子茵咬了咬下唇,沉吟少许,“那就有劳二公子了。”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叫我琉敛就好了。”金琉敛说道。
“半个小时后,三号咖啡厅见面。”
“好。”挂断电话之后,白子茵唏嘘一声,赶紧换衣服。
金琉敛明摆着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她也不得不按照他的路子去走。
宋建已经进监狱了,她想见宋建,只能去监狱找人。
去监狱找人,能通过的渠道,最好当然是金琉敛。
不管金琉敛打着什么样的念头,她都非得去一趟不可。
心思翻涌,情绪不平。
或许这一切,都是段晟司设的局?
……知道也得走啊。
根本没得选择。
半个小时后,金琉敛如约而至,碰面之后,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去了警察局。
金琉敛早就交涉过了,白子茵很快就能去了探监室。
宋建在里面,可谓全副武装,手脚都带上了手铐,看到她,神色变幻,带着种种复杂。
一夜不见,憔悴如垂暮老人。
“你赢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的咬牙切齿。
“是我技不如人,竟然被你忽悠。”
“这话怎么说?”白子茵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个晚上,他态度就改变了。
但这人的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白子茵心里却是清楚的。
所以不管宋建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她都不会很意外。
“你是什么为什么而来,心里不清楚?”宋建冷笑,“昨天抓到我之后,很开心吧?”
“难道昨天,不是你将我绑架的?”白子茵挑眉。
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宋建会将她玩得团团转,但现在,宋建跟她,猫戏老鼠,但她是猫。
抓到的玩物,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他说她愚弄他?
那就是愚弄吧,她挺喜欢这种感觉。
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戏弄别人的人,迟早会有被人戏弄的一天。
来的路上她曾经问过了金琉敛,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因为绑架故意伤害罪被逮捕,没有个几十年,是绝对出不来的。
既然不出来,那她就算是暂时的赢家了。
总听人说,砧板上的鱼肉,压根没有资格跟主人讨价还价。
她很欣赏宋建如今的样子。
“是我绑架的你。”宋建也不否认,“不过你除了跟我走,怕也是有所准备吧。”
他哼了一声,“不然段晟司,也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的地方。”
“那里我明明都用了影响磁场的东西了,没想到还是被你成功传递消息出去。”
昨天是太突然太慌乱了,所以没办法静下心思考,如今在监狱里蹲了一个晚上,很多没想清楚的细节,便冒了出来。
“其实我很不明白,你是怎么联系上段晟司的?”
“我们明明将你的手机关了。”
而且,“车上也没有监视器什么的。”
白子茵笑了笑,“这是我的底牌,我为什么要说出口。”
说白了,不过是她的耳环上,有跟洛小荷互相联系的定位器。
只要不把她的首饰摘掉,她就能跟外头联络。
而且这定位器,信号是特定的,不受一般的磁场影响,照样能将信号发射出去。
像宋建这种活在穷日子的人来说,有些高端奢侈的东西,可望而不可即,也不可能得到,所以他不明白社会在不断发展,高科技的影响力。
当然,她也没有给他解惑的义务。
她没有好心,她只想看着他困惑,看着他痛苦。
“你可真是够坏的。”宋建叹口气,倏忽压低声音,“白子茵,段晟司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吧?”
“你说,如果我将你的身份实实在在告诉段晟司,他会有什么反应?”
白子茵心头一颤,一股巨大的恐慌将她笼罩。
手指下意识捏了捏,但不过瞬间,便笑了笑。
“随你吧,段晟司是我的老公,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只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罢了。”
“你要是乐意,随便说出去。”
她不会让任何假设罩住她的想法,更改她的意愿。
谁都不能是她的弱点,谁都不能威胁她。
无欲则刚,段晟司的爱,注定会失去,早知道结果,不过早晚而已,也没有那么大恐慌了。
“你倒是看得开。”宋建被她的镇定堵的噎了一下,而后皱起眉头,颇有深意,“不过既然你看得那么开,也没什么能够影响你,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话可说的。”
“可是,我有啊。”白子茵笑眯眯的,也压低了嗓音。
“宋建,我听说你的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宋建眼神凌厉起来,语气都变了,“你想做什么?”
宋建这人虽然无情无义,甚至对自己的出身万般嫌弃,但对唯一的妹妹,却是视若珍宝,从来都舍不得受委屈的。
他为了踏上大城市的生活,一直编造谎言,对外说自己孤苦无依,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但是唯一的的妹妹,一直被他藏在孤儿院里。
没有原因,只是他想干一票大的,所以不让人知道自己有软肋。
可纸确实包不住火的。
只要有心人,总能查到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