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跟着我们一群大男人回京,若是败坏了名声可怎么办?”
百里从寒还在解释着,沈玉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已经习惯了被当成男子,又哪里会想到这些。
“怎么了?”过了一会儿,百里从寒终于发觉她的情绪不对,忙问。
“没事儿。”沈玉初别过脸不看他,她知道,相处得越久,她也就愈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百里从寒。
更是无法面对自己。
她之所以那样急躁,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对百里从寒的感情已经有了些变化。沈玉初从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而这一次,她却不愿意再多想。
“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会在房中等你安排。”她索性冷下了语调,逃也似地从房顶上跳了下去。百里从寒却是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久久也没有离去。
沈玉初回到京中几日后,百里从寒也率领他的部下回来了。
“好,当真是大快人心!”因为派出去了两队人马都没有将水匪剿灭,皇上心中实在是憋屈得慌,如今百里从寒大获全胜,他自然是十分高兴。
“朕没有信错你!”他对百里从寒一向有些戒备,但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赞赏,毕竟是百里从寒立了功,若是再对他苛刻,恐怕会招致文武百官的议论。
“这都是儿臣该做的。”百里从寒回答,他心中清楚皇上对自己的感觉,也没有借机邀功,这点倒是令皇上欣赏。
但为了犒劳他,皇上还是赏赐了好些东西。
因为此事,一连好几日,皇上都很高兴,脸上也总是挂着笑,苏语蝶自然轻易就察觉到了。
“是什么事儿让皇上这般高兴?”她一面点着香,一面问,前些日子,她可是一直见皇上愁苦着脸,如今这样高兴,大约是有好事儿。
“朕前些日子不是同你提过吗?水匪横行,朕派出去的两队人马都没有将其剿灭。”皇上将苏语蝶拉到自己身边说起了此事:“后来朕将二皇子派了出去,这不,他已经回来了。”
二皇子?苏语蝶心中想着,可不就是文妃的那个儿子么?若是她没有记错,此人同沈玉初似乎来往密切。
看皇上的样子,他一定是成功了,她便是轻拽皇上的衣袖,状似无心地开口:“这二皇子再怎么英勇神武,也定然比不上皇上您啊!”
她这话像在夸赞,皇上却是脸色微变,若是论上阵杀敌,他确实不能同百里从寒相比。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对百里从寒有所戒备,毕竟自己的儿子中,他是战功最显赫的那一个。
苏语蝶还在说着什么,皇上心中却莫名有些烦闷,不管怎么样,百里从寒的母亲都是异族人,他不可能放心地将兵权交给百里从寒,还是应当对他防备一些。
皇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苏语蝶十分得意,她当然不是无意地说出那句话。皇上在她面前多次提起,她也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
既然这百里从寒同沈玉初有些来往,她就要将此人也踩下去。皇上不是总爱猜忌么?她就是要让皇上猜忌、冷落百里从寒。任何可能让沈玉初翻身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百里从寒却并不在意这些,自从皇上将他手中的兵权一点一点收回,甚至不再让他带兵,他就已经知道皇上开始防着自己了。
这些年的冷落他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在这宫中,他最在意的也只有自己的母亲。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有些担心。”他每一次出远门,文妃娘娘都会担忧,此次她也知道水匪狡猾,便是日日祈祷,就希望他能早些回来。
“母亲这些日子还好吧?”百里从寒将灵阳抱在怀里,替她理了理头发,一面同文妃说着话。
“还是老样子。”她进宫的这些年,每一日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连院中那棵树,也不过是青了又黄、周而复始。
这后宫,当真是将人的意志都消磨得干干净净了。文妃有些时候,竟也能明白苏语蝶同皇后为何会斗得那样死去活来。
因为没有盼头了,若是不争斗,在这后宫之中当真是没有一点意思。
她看着院中那棵光秃秃的树,终于收回了心绪:“我在这后宫之中,从未同任何人结仇,自然不会有人为难我,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了。”
“母亲放心,儿子一切都好。”百里从寒宽慰道。
文妃从不与人为难,他也没有争夺之意,他们母子二人在宫中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而这样的平静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当苏语蝶出现在文妃宫中时,百里从寒眼中的鄙夷暴露无遗,她从前害沈玉初的那些事百里从寒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甚至若不是他出手相帮,有好几次,都险些让她得逞。
百里从寒对她没有什么好感,苏语蝶却十分热情,她挽住了文妃的手:“我想着,许久没有来看过姐姐了,今日正好得了空,这便来了。”
“你能来自然是好。”文妃性子好,苏语蝶听了这话却有些得意,毕竟她现在是宫中最得宠的贵妃,有多少嫔妃都想同她走得近一些。
在她看来,文妃也应当是这些嫔妃中的一个,她虽有一个儿子,但皇上一向对她冷淡,若是论恩宠,她自然是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先前因为沈玉初,她还曾为难过文妃,不过也多亏了她,自己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苏语蝶本想着,既然文妃在后宫中只是一个透明人,不管她便是了。
谁知她儿子忽然立了功,这便说明她们母子并不是全无机会往上爬,而这个百里从寒同沈玉初之间不清不楚,她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我听说王爷立了大功?皇上可是很高兴呢!”话还没有说几句,苏语蝶便直接进入了主题,她此行本就是想试探一番。
“皇上既然派他出去,他理应将事情办好,说不上什么大功。”文妃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