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陈雨霞已经在侯府中自由,但她什么事儿都不能做,就连苏语蝶,也没有一点消息,她便是越来越急躁。
而苏易白对她已经是不闻不问,就连对苏元洲也不怎么搭理,反而对苏昭延十分上心,像是当真要将侯府交出去了。
她也去看过苏元洲几次,可他总是不在,陈雨霞也就作罢。只是心中一直纳闷,苏易白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苏元洲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甘心?
这日,她到苏元洲房中,终于遇见了他。
“喝!再来!”苏元洲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手中还抱着酒壶,陈雨霞气得不打一处来,她为了他那样操心,甚至将老夫人和苏易白都得罪了,他竟还在这里喝酒。
她同苏元洲说了几句话,但他醉得太厉害了,根本不知道陈雨霞在说什么。甚至拉住陈雨霞的衣袖,一个劲儿地要她喝酒。
二人就这样拉扯了好一会儿,陈雨霞终于忍无可忍,她抢过苏元洲手中的酒壶,用尽全力摔在了地上,嘴里骂道:“我让你喝,我让你喝酒!喝死你算了。”
酒壶砸碎的瞬间,苏元洲像是清醒了片刻,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后忽然嚎啕大哭:“母亲,我该怎么办?现在父亲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他已经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他越哭越伤心,抱着陈雨霞不肯松手:“我不管怎么样,也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接连好几日,他都看见苏易白在同苏昭延说着什么,见到了自己却立马拉下了脸。
陈雨霞方才很生气,但看见他这样,又不觉有些心疼,她轻拍着苏元洲:“你放心,母亲一定会帮你的。你是我的儿子,这侯府一定是你的。”
她也不知道苏元洲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但还是坚持说了许多。她心中也清楚,若是不争夺侯府,他们母子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好容易让苏元洲冷静下来,陈雨霞也没有再出言责骂,苏元洲到底也受了那样大的打击,还是让他先缓一缓吧,若是他当真一蹶不振,一切可就更加难办了。
陈雨霞回到自己的房中,又命人给苏语蝶传信。既然宫中久久没有消息,也就只有一遍一遍地催促了。
她将信装好,递给了身后的绣芬,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绣芬却磨磨蹭蹭,像是有什么事。
“怎么不走?”陈雨霞问,这个绣芬跟了她有些日子了,一向有些得意。上次,甚至还同老夫人院中的人打起来了,也算是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今日她竟是这样吞吞吐吐,令陈雨霞有些奇怪。
“夫人,我家中来信,说是我母亲病重,希望我能回去一趟。”小蕊说道,她一直跟着陈雨霞,自然也知道她不好说话。上次一个丫鬟想要回家一趟,又赶上了陈雨霞生气,她竟直接将那个丫鬟发卖了。
绣芬平日里在丫鬟里虽然有些得意,但也不敢得罪陈雨霞,这才小心翼翼地提了几次,只是陈雨霞一直都没有答应。
“是这事儿?”陈雨霞若有所思,这个绣芬先前多次提起想要回家,但眼下自己在侯府处境艰难,她又是个聪明伶俐的,自然不能放走。
片刻后,她回答:“你母亲病了,自然是大事,我差人给你母亲送些东西去。”
听了这话,绣芬面露喜色,不料陈雨霞又说:“只是这府中事务繁杂,你一时也走不开,不如就过一阵子再回去吧!”
“可是……”绣芬咬咬嘴唇,还是坚持:“可是我家中已经来信催了好几次了,说是我母亲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我怕……”她上次回家时,母亲就已经奄奄一息。这次回去,怕也只能见最后一面。
“行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吗?”陈雨霞已经不耐,这丫鬟当真是不知好歹,好生同她说不听,非要惹自己生气,她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这不是走不开么?还是你认为我是故意为难你。”
绣芬跟了陈雨霞许久,又心思玲珑,自然知道这样纠缠下去不会有结果,甚至还会惹怒陈雨霞,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陈雨霞一点儿也没有将她当回事儿,又开始担忧起了苏元洲的问题。
陈雨霞没想到,这些日子不顺心的事这样多。第二日,她又在街上遇见了一位老熟人。
刚碰见此人时,她也没有认出来,毕竟这人跟从前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这不是雨霞姐姐么?”仲灵韵冲她笑着,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哪里还有一丝当年那个羞涩少女的模样。陈雨霞也是皱着眉辨认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开口:“你是仲灵韵?”
见她缓缓点了头,陈雨霞便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随你母亲离开京城了么?”若是她没有记错,早在十多年前,仲家败落之后,仲灵韵就被远在他乡的母亲接走了。
“这不,回来看一看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仲灵韵往四周看了看,仿佛真的只是故地重游,但随后又低低地说了一句:“也来看看旧友。”
陈雨霞显然没有听见她这第二句,只是有些惊奇,不知仲灵韵为何会气质大变,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此时最重要的是侯府的事,她实在是无法分出心思来想其它事。
她不欲同仲灵韵多说,二人本就不是多么要好的关系,陈雨霞随意敷衍了几句就要离开。
哪知道这个仲灵韵一点儿不知道看人脸色,她拦住了陈雨霞:“我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你就不请我去侯府坐一坐?”
“我看,不必了吧……你去侯府,对谁都不好。”此话一出,二人都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片刻后,仲灵韵忽然大笑:“你不会还记得当年的事吧?”
陈雨霞皮笑肉不笑,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她实在是不想同此人纠缠,便摆了摆手,离开了。而仲灵韵站在原地,迎着凉风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