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今后一定好好儿听您的话,不会再违逆您的意愿了。”苏元洲也慌了,眼下太子已废,他唯一的出路就是继承侯府。若是这条路都被堵死,一切便都完了。
苏易白耷拉着脑袋,没有回答,他又何尝不想将侯府交给苏元洲。可皇上将话说得那样清楚,他也不敢反驳。
陈雨霞母子不住地求饶,他却一句也听不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诺大一个侯府,难道真要落在别人手中吗?
老夫人本想着,让苏易白将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可若皇上真的下了那样的命令……她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就只有等着皇上自己改变心意了。
过了许久,陈雨霞母子终于哭够了,他二人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也就只有在苏易白面前示弱了。苏易白缓过来后,慢慢站了起来:“再等等吧,若是……若是我一直不将侯府交出去,兴许能等到皇上回心转意的一天。”
虽说皇上不允许苏元洲继承平南侯府,可只要他苏易白一日不将侯府交出去,侯府就仍然是苏家的,沈玉初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弑父夺位。
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陈雨霞心中想着,苏易白总归是不愿意将侯府让给沈玉初。
老夫人瞧着这一幕,心中却非常复杂,她无数次想过,若沈玉初是男子,就将侯府交给她。但侯府是不能交由女子继承的,倘若选择沈玉初作为继承人,便是将这侯府交到了她的夫婿手上。
老夫人自然不放心,可苏元洲这个样子,就是皇上不下命令,她也不太愿意让他来继承。
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明白了,苏元洲当真是没有什么主意,也不会做事,甚至是心术不正。若他不改变,侯府一旦到了他的手上,很快就会没落。
眼下,也只能盼着苏易白能够保重身子,多撑几年。老夫人倒不是想等着皇上改变主意,只是希望在这段时间能想到办法,找出合适的继承人。再不济……等沈玉初嫁了人,若她的夫君令自己满意,倒也不是不能将侯府交给他。
但那已经是下下策了,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同意。
沈玉初已经知道了此事,她当然明白皇上的心思。既然将太子废了,就不能再让他东山再起,既是如此,一定要将他的左膀右臂都给斩断。
苏元洲自然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皇上之所以不允许他继承侯府,就是担心有朝一日,太子的势力又壮大起来。
由此看来,他是不会收回成命的,陈雨霞不管怎么闹,她的儿子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只是这侯府么,总还是应该有一个继承人,沈玉初想着,自己是不成,苏易白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将自己定为继承人。再说作为继承人,为了侯府,她就要快些成亲,但她完全没有这个想法,毕竟她今生是为了报仇而来,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
“吱呀——”恋花推开门走进来,还带着一些寒气,沈玉初忙将她拉过来,递过一杯热茶问:“怎么样?信送去了吗?”
“小姐放心,已经送出去了。”恋花回答,随即将茶喝掉,又打了一个冷战,这天儿,是越来越凉了。
二婶也快来了吧?沈玉初心想,她今日已经派人去请了二婶过来;再说,苏元洲从宫中回来,她无论如何都应该来恭喜一声,虽然陈雨霞未必喜欢这句“恭喜”。
第二日,李秀琼果然如她所愿来了侯府,她当然没有去恭喜陈雨霞,而是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里。苏元洲还在宫中时,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但老夫人忧思过度,她也没有说多少话。
今日一见,老夫人虽然还带着担忧之色,但气色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
“母亲,元洲都回来了,您就不要担心了。”李秀琼走过去握住老夫人的手,立即惊呼出声:“您这手怎么这样凉?”说着便将她的手护在自己手中。
李秀琼一向十分体贴,老夫人心中也有了些许安慰:“幸好还有你。”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您膝下儿孙满堂,何止我一个晚辈?”李秀琼笑着说:“不管是大哥家的玉初、元洲,还是我家昭延,那都是孝顺的孩子。”
说起这些孩子老夫人就更不是滋味了,苏元洲虽不是在自己跟前儿长大,但一直都很听话,也让自己放心。可谁知,一闯祸,就是这样无法弥补的大事,事到如今,都还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李秀琼替老夫人捶着腿,一面说起了自己府中的趣事儿,希望老夫人能开心一些。这些趣事大多与苏昭延有关,她讲起来,也将老夫人逗乐了。
“昭延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老夫人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李秀琼忙问:“什么可惜了?母亲您不必担心,昭延这孩子,虽说天资不够好,但胜在踏实。如今他十分努力,我相信他总有出头的一天。”
她这话倒是谦虚了,毕竟苏昭延十分聪慧,又自小好学,又怎么会是天资不够好?老夫人想着,竟是连叹了好几口气。
李秀琼不明所以,只以为老夫人是太过担心侯府的事了。但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进一步地说起侯府的事,索性没有再开口,任由老夫人陷入沉思。
苏昭延是好,又孝顺,同沈玉初之间的感情也好,可他到底不是侯府的子嗣。当真是可惜了,若是他能继承侯府该有多好?他虽不是苏易白的儿子,可对自己来说,他同苏元洲一样,都是自己的孙子。
若是他能继承,于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甚至比现在还要好,毕竟她现在已经对苏元洲没有一点信任。
眼下苏元洲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苏语蝶已然进宫成为贵妃,沈玉初又尚未婚配,也不能将她定为继承人,这偌大的侯府又要交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