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白接到了老夫人的信也是心急如焚,立即往侯府赶。苏元洲是他唯一的儿子,可不能让他出什么事。
他回到城中,甚至都没有在侯府停留,就直接进了宫。皇上吩咐过不见平南王府的家眷,但还是让他进了宫。
“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苏元洲做的那些事已经写在了纸上,皇上一见到苏易白就将那厚厚的一沓纸砸在了苏易白脸上。
苏易白得知太子被废,自然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可当看到那一桩桩一件件时,还是震惊,没想到苏元洲会这样大胆,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亏自己一直那样相信他。
若是自己早些知道还好,总能想点儿办法替他善后,可事情既然已经捅到了皇上面前,便已经无力回天了;再说他还听说,此事是有人击鼓鸣冤传到皇上耳里的,既是如此,皇上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太子和苏元洲。
“是臣教子无妨,全凭皇上处置,只求皇上,念在那孽畜年纪尚小、不懂事,给他一条活路。”苏易白也知道,皇上不会要苏元洲的命,这个“活路”只不过是请求皇上不要断掉苏元洲的仕途。毕竟今后若是不能做官,他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毁掉了。
皇上听了此话却更加生气,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向了苏易白的头:“他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想做官?”
苏易白无言以对,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帮自己的儿子,毕竟他闯下了滔天大祸。而皇上都已经处罚了太子,没有理由会对苏元洲从轻发落。
皇上砸了好些东西,半晌才冷静下来,他厌烦地挥挥袖子:“行了行了,将你儿子领回去好好教导吧,若再做贪污受贿、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朕绝不轻饶。”
“谢皇上。”苏易白赶紧回答,现在他巴不得快些带苏元洲回到侯府,至少不会再心惊胆战,担心皇上对他怎么样。
他正要踏出门去,皇上突然又叫住他:“你那个儿子,今后做个小官,不贪私,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平南侯府,恐怕……”
苏易白心中一沉,他怎么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在告诉自己,苏元洲若是能改过,给他个小官也无妨。但平南侯府一直为朝廷做事,已经不能让他这样的人接手了。
可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让他继承,难不成还要将侯府交给沈玉初?苏易白不甘心,他正当打算出言相劝,发现皇上的脸色已经奇差无比,终于没有将话说出口,看来此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苏易白不敢耽搁,立即带着苏元洲离开了皇宫。苏元洲也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不敢开口说话。这父子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回了侯府。
“元洲,你可回来了。”陈雨霞冲上去拉着苏元洲不肯放手,随即仔细地检查着他的手臂、脸上,生怕他这些日子在宫中受苦了。
苏易白这时终于“哼”了一声,若不是陈雨霞这些年的纵容,苏元洲恐怕还不会闯祸。
“都到前厅来。”苏易白说完此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雨霞心中暗暗怪他太过绝情,苏元洲进宫这么多天,他竟一点儿也不关心,她嘟嘟囔囔地与苏元洲一起去了前厅。
苏易白并没有坐下,而是在前厅中来回踱步,像是有什么心事。苏元洲自然知道与自己有关,他虽害怕,还是上前:“父亲……”
“孽畜!”苏元洲话还没说出来,苏易白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脸上。陈雨霞惊叫一声,立即上前护住了他:“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他被扣押在宫里这么多天,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到了这个地步,她竟还护着,苏易白怒火中烧,连陈雨霞一并打。一时间,前厅中十分混乱:哭声、打骂声,好不热闹。
苏易白实在是气不过,苏元洲要什么没有,他为何要这般贪心。现在好了,皇上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继承侯府,这可怎么办?
他又气又怒,听不进别人的话,虽说陈雨霞大声地哭喊着,他也一概不管,只想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停手的意思,陈雨霞因为护着苏元洲,脸上、手臂上都留下了红印子。她连嗓子都已经哑了,着实有些绝望。
“够了!”老夫人的声音响起,陈雨霞竟松了口气,眼下恐怕也只有老夫人能制止苏易白了。
苏易白悬在半空的手终于顿了一下,半晌后,他转过身:“母亲,您怎么来了?”他说这话时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气了。
老夫人示意他冷静一些,又坐下:“你现在就是将他打死,也已经无济于事,现下最重要的,是商量一下应当怎么办。”
她并不知道苏易白进宫后皇上对他说了什么,可见他这副样子,也猜到也不会是小事。既然如此,只能尽快将事情解决了。
苏易白听了这话却忽然垂下了手,好半晌才抱着自己的头蹲下,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满是迷茫:“母亲,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不能让他继承侯府,我能怎么办?”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大家都猜到这次的事情有些严重,可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上竟下了死命令。可侯府只有苏元洲一个儿子,不让他继承侯府,又将侯府给谁?皇上正当在气头上,当然想不到这个问题。
可现在,若是苏易白敢同皇上替这个事儿,指不定会将他激怒。由此看来,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老夫人总算是明白,他方才为何那样生气。
“老爷,这可使不得,你再进宫去求求皇上,就说元洲今后一定好好儿改过。”陈雨霞率先反应过来,她爬到苏易白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松。
见苏易白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转向苏元洲:“你快说啊,跟你爹说你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