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回到侯府时,老夫人已经在等她了。
“你当真是疯了,现在进宫,不等同于火上浇油吗?”老夫人喝斥:“你是不是还想让语蝶在皇上面前求情?”
陈雨霞没有回答,老夫人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便继续说:“语蝶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后宫妇人,你若是真为她好,就不要让她掺和这件事。”
“什么?”陈雨霞瞬间激动起来:“母亲,你这是什么话?现在除了语蝶还有被人能够救元洲吗?你难道就这样狠心,眼睁睁地看着元洲落难?他可是你的亲孙子啊!”她实在是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老夫人为何还要阻止自己给苏语蝶送信。
老夫人已经不想再同陈雨霞多说,但到底是怕她不肯听自己的,又惹出些什么事来,还是解释:“现在同太子扯上关系,你以为会是好事吗?若是语蝶在皇上面前说起此事,她便是在妄议朝政大事,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陈雨霞听了此话便是双脚一软,几乎站不住。老夫人说得没有错,皇上最是不喜后宫之人议论朝政,他厌恶皇后也正是以为此事。
现在苏语蝶若是提及此事,恐怕会遭到连累,还是让她明哲保身比较好,但苏元洲……
“母亲,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元洲了吗?”陈雨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既然连让苏语蝶帮忙都不行,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侯府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倘若苏元洲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老夫人比她冷静许多,虽说也十分担心苏元洲,还是吩咐:“你现在就去派人带信给语蝶,让她不管听到了什么风声,都不要轻举妄动。”
“元洲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想办法,我已经给老爷写信,他不日就会回来。”陈雨霞听了这话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皇上就算不肯见平南候府的家眷,也不可能不见苏易白,只要他回来,苏元洲就有救了。
老夫人几句话将她打发了,她也知趣地离开了。眼下事关自己的儿子,她可不敢马虎。
“祖母,您不要忧愁了,父亲很快就回来了。”沈玉初一面替老夫人按着头,一面安慰。老夫人方才虽告诉陈雨霞自己会想办法,但她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稳住陈雨霞。
事实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皇上不允许平南侯府的人进宫,摆明了就是想给苏元洲一些教训。只是也不知道苏元洲和太子究竟是做了什么,皇上又会给苏元洲什么惩罚。眼下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老夫人也实在有些心慌。
“皇上必然不会要他的命,可不知道情况,我当真是担心。”老夫人叹着气,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沈玉初没有说话,给她按着头,半晌后,忽然开口:“祖母只是想了解情况么?照孙女看,这也并非不可能。”
“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老夫人赶紧将沈玉初拉到自己跟前儿:“皇上已经明令禁止侯府的人进宫,还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自己进宫自然不行,可若是有人请您进去呢?”沈玉初回答,老夫人略一思索,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太后娘娘?”
老夫人早些年救过太后的命,太后也一直记得这份恩情,这么些年过去了,对侯府一直不错。皇上又是孝顺之人,若是太后邀请老夫人进宫,他大约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要请太后娘娘帮忙,自然需要人带话,为此,沈玉初又往唐府跑了几趟,毕竟唐竹萱十分得太后喜欢,又被封为了郡主。
虽说以她和唐竹萱的关系,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但她还是做出了很上心的模样,让老夫人认为她确实一心一意为侯府着想。
第二日,太后娘娘身边的公公亲自来宣旨,接老夫人进宫。老夫人心中想着,沈玉初一向有主意,便将她也带上了。
太后娘娘非常和善,对这祖孙二人也十分热情,将宫中的好东西摆了满满一桌,可老夫人一心牵挂着苏元洲,没有心思看这些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终于叹了口气,同老夫人开口:“我自然知道你此次来是为了什么。”侯府的事她也听说了,多少了解一些,也明白老夫人费尽心思,找人给自己传话,就是为了打听消息。
“你放心,大事儿没有。”太后这话让老夫人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只是既然这样,皇上又为什么不肯放人呢?老夫人还是疑惑地看向了太后。
“只是他与太子做事实在是有些过分,皇上也是真的生气了。”这是肯定,毕竟废掉太子是一件大事,皇上一点儿也没有犹豫,便证明他在气头上。
太后看着老夫人忧虑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自己也有孙子,当然能明白这样的感受。她想了一想,还是同老夫人说:“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侯爷快些回来,皇上只有见了他,才会放人。”
她虽没将事情讲清楚,但老夫人已经明白,皇上此举,就是想要警告苏易白。若没有他亲自去宫中接人,皇上是必然不肯放的。
如此说来,也只有催促苏易白快些回来了。
走了这一趟,老夫人也轻松了许多,只要苏元洲没有危险,便是最大的幸事。再说,太后已经将办法告诉自己了,眼下,就只能等待了。
“母亲,听说你今日进宫了?”陈雨霞已经在府门处等着老夫人,见她身后没有苏元洲的身影,便大失所望,但还是问:“有消息了吗?”
“不必担心,元洲在宫中并没有被为难。”老夫人实在不愿同陈雨霞多说,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只有苏易白能救苏元洲了,可将他从宫中接出来,又该怎么办?苏易白的身体大不如前,现在的情况又不可能将侯府交给苏元洲,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