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洲认定了今日来的人是在撒泼耍无赖,目的就是要从侯府狠捞一笔。见他们怎么也不走,他本也想随意给几个钱,让这群人感恩戴德地回去,不想这些人十分贪婪,说什么也不离开。
“若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休要怪我不客气。”苏元洲已经没了耐心,立即吩咐家丁动用武力将这些人赶走,就是伤到几个也无妨,横竖是他们来侯府闹事,就是闹上了衙门,自己也是占理儿的。
家丁没有犹豫,上前就开始推那群人,有几个妇人在推搡中倒在了地上。一时间,唾骂声、吵闹声充斥了整个侯府,好不热闹。
“住手!都住手!”老夫人急切地赶了过来,她到底是年纪大了,连着说了好几句,也没有人理睬。她又气又急,苏元洲忙上前扶住她:“祖母您还是回房吧?免得伤着您。”
“快让家丁都住手!”老夫人再次吩咐。
“可是祖母,这些人故意在侯府闹事……”苏元洲还是有些不愿意,照他看来,将这些人全都赶走就足够了。但老夫人态度坚决,眼神中也透出了严肃,他还是不情愿地制止了家丁。
过了好一会儿,院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夫人这才开口:“你们都说是我侯府的夫人薄待了你们,可有什么证据?”
听了这话,这群人中领头的一个终于从怀中摸出了证据:“这是我们同侯府的买卖凭证,若是您不信,大可将夫人请出来,咱们当面说个清楚。”
“血口喷人,我母亲怎么会……”苏元洲还没有将话说完,老夫人便示意他安静一些,她沉吟片刻,开口吩咐:“将你母亲叫到前厅来。”
若是不给个说法,这些人一定不会罢休,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事情摊开说。倘若侯府真有对不住的地方,给予补偿,也算是挽回了一些,今后还会有个明事理的好名声。
“诸位想必也累了,不如到府中前厅喝一盏茶,待夫人来了,咱们再将事情弄清楚。”老夫人随即安排这些人到前厅歇息,一切都以贵宾的礼数招待。
这群人见老夫人这样客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方才才在人家家中大闹了一番,也就没有再说话,只等着陈雨霞出来。
“你是说,那群人都来了?”陈雨霞听了这个消息立刻皱眉,随即又在房中踱步,十分不安。她先前也觉得院中有些吵闹,但并未在意,不想竟是这些人找上门儿来了。
“祖母也真是的,何必要搞这一出……”苏元洲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陈雨霞方才的话有些不对,那群人?若她当真没有做那样的事,她怎么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苏元洲心中一颤,开口询问:“母亲,你该不会,当真做过此事吧?”
见陈雨霞久久不肯回答,苏元洲也算是明白了,他狠拍了桌子:“母亲你真是糊涂,你如今是侯府夫人,要什么又会没有?何必要去贪那点儿小钱呢?”
这可不是小钱,陈雨霞心说。此事说起来,也是由于她同别人赌得过大,输得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填不上那个窟窿。她自然不敢告诉苏易白,这才迫不得已,在与侯府往来的商户身上榨出钱财。当时那些人虽有些意见,但到底是不敢招惹侯府,陈雨霞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能想到……
“可这已经是好几月之前的事了,他们怎么会突然上门?”陈雨霞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苏元洲却不耐地催促:“你就别想这些了,祖母可等着呢!”
说罢,母子二人一同往前厅走去。
这事儿本就不是别人冤枉了陈雨霞,就是对质,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老夫人今日又十分严肃,没有包庇的意思,没说几句,陈雨霞已经无法辩驳。
“侯府这事儿做得太不厚道了,我们同侯府往来也已经多年,实在是寒心。”那群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像是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做。陈雨霞心中也忐忑,此时侯府虽是苏元洲做主,但涉及到侯府的颜面,老夫人恐怕不会坐视不管。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夫人这才缓缓起身:“诸位今日既然来了,定是想要一个说法。不妨说说你们的条件,若是合理,侯府必然会满足。”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来时并没有商量过此事,最后都望向了一位首领模样的人。只见那人咳嗽几声,说出要求:“希望侯府将亏欠我们的钱财都补上。”
“这是自然。”老夫人立即应允。
“这些本不是我们该承受的,还请侯府额外赔偿一些财物。”那人提出了第二个要求,苏元洲立即反对:“痴心妄想,将之前的钱给你们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想在侯府捞一笔?”
他这话又引起了众人的反感,他们今日来侯府,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求补偿不过是因为方才的推搡中有人受了伤,这理应由侯府出钱财。苏元洲这话却是一点儿也瞧不起人,好像是他们理亏。
那位首领也有些生气,他将杯子重重地放下:“即是如此,我们同侯府也谈不拢了,咱们衙门见吧!”他当然不指望衙门,侯府权势倾天不说,官府也不会管这样的事儿。但他心中清楚,这样的大户人家,最在意的,莫过于颜面。而上衙门就意味着,这桩丑事将闹得满城皆知,侯府的人今后也再抬不起头。
“我答应。”老夫人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她见众人有些茫然,又重复:“我会安排额外给你们一些钱财。”
苏元洲自然不愿意,但他还没有开口,就被老夫人严肃的眼神吓退,也不敢再反对。
“我们今日之苦,皆是拜侯府所赐,自然愤恨,还望老夫人见谅。”此人对老夫人还算是尊敬,他将带来的人都组织着往外,又回过头:“老夫人如此明事理,我们自然也不会再同侯府过不去。”说罢,终于离开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