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先前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是因为她以为锦欣已经死了,还是因自己而死,她痛苦不堪,不能原谅自己,自然是一蹶不振。可如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就连陈雨霞也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对苏易白热情了起来。
夏青不仅日日去苏易白的房间,不住地道歉,还亲自为他做了好些吃的。眼见着苏易白没有拒绝,陈雨霞也明白,他到底是对夏青还有余情。
夏青毕竟在风月场上许多年,在同苏易白接触的这些日子里,也明白他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纵使他先前再生气,只要自己对他表现出歉意,他一定会有所动摇。
这日,她又来到了苏易白的房间,听说先前陈雨霞虽日日往这里跑,可也是过了好长一段时日,苏易白才让她进去。而夏青,纵是苏易白再不满,也从未拦过她。
“老爷,又在看书么?”夏青走进房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见苏易白并未回答,她也没有喋喋不休地打扰。她心中明白,苏易白最喜欢自己这副安静听话的样子,若是操之过急,指不定会引起他的反感。
过了一会儿,苏易白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你怎么又来了?”这话虽听着像是在指责,但夏青知道,他既然没有拦自己,便是对这样的感觉甘之如饴。
“侯爷不是说,只要我想来,随时都可以么?”夏青这话有些委屈,苏易白心中倒是不忍,不觉间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不是不想见到本侯吗?”他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自己放下面子去她那里,回回都被拦了下来。
“侯爷还生我的气呢?”夏青说着慢慢地抓住了苏易白的衣袖,一双干净的眼睛里写满了伤心:“若我身子好,自然希望您来看我,可当时我受了那样大的打击,面色不好,怎么能让您看见我那副难看的样子?”
说罢,她忽然长袖掩面,像是当真不愿让苏易白见到自己:“再说……再说我的旧友做出了那样的事,到底是有损侯府的颜面,我又有什么脸见您呢?”
苏易白一听这话心中便是动了一动,他原以为夏青是怨恨自己没有将锦欣救下,才无论如何也不肯相见,如今看来,竟不是这个原因?
“本侯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再说你已经是侯府的人了,此事也与你没关系,怪不得你。”若她只是担心这个,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夏青心中冷笑,这苏易白当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笑了起来,一副惊喜的样子:“当真?侯爷不怪我么?”她一面说着,一面握紧了苏易白的手,双眼已经有些泛红:“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什么?你放心,本侯绝不会抛弃你。”苏易白将她拥进怀里,他对夏青确实是有些动心,自然也不愿这样轻易就失去她。先前也只不过是觉得她有些不懂事,再说也怕她从此对自己生出怨恨。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他定然不会再让她离开。
“什么?你是说那贱人现在每一日都要去老爷那里?”陈雨霞听说夏青与苏易白重修旧好,自然气得不行,她将房中的东西砸了一地:“那怪这些日子我去老爷房中,总是被拦了下来。”
先前夏青不愿意见苏易白,她趁着这个机会让苏易白对自己改观,本以为局势会就此扭转,不想这个夏青竟又冒了出来。她还信了苏易白是太忙,才不见自己,没想到夏青竟在他房中。
冷静下来后,陈雨霞终于开始思考对策,看来如今靠自己夺回苏易白的宠爱是不可能,他现在一心在夏青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虽然不愿意,但她还是觉得,只有让别人来同夏青争了。
“沈玉初,你既然可以派一个夏青出来,我又为什么不可以?”陈雨霞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那杯子几乎要被她捏碎。
第二日,陈雨霞便开始四处物色,要为苏易白纳新的小妾,她在侯府这么多年,也清楚苏易白并不是什么长情之人。这些年侯府之所以没有小妾,只是因为自己将他管住了,若自己性子软一些,苏易白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
既是如此,他现在对夏青这样上心又怎么样,若是有一个比夏青还要令他满意的人出现呢?陈雨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苏易白一定会冷落夏青。
很快,她便挑中了一个人,这女子名叫秋怜,原先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后来家族败落,这才不得不进了风月场所。
她既有手段,又懂得礼数,想来老夫人和苏易白都是满意的。夏青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老夫人多少还是有些瞧不上;而这位秋怜,既可以夺得苏易白的宠爱,在老夫人面前又能足够端庄,陈雨霞对她信心十足。
当她将秋怜带回侯府时,老夫人和苏易白都有些吃惊,毕竟陈雨霞一向善妒,也正因为如此,侯府这些年一个姨娘也没有,她忽然这样热心,到底让人有些疑惑。
“我进侯府这么些年了,竟也只有语蝶和元洲两个孩子,想来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苏家的列祖列宗。我便为老爷选了一房小的,就盼着她能为咱们侯府添丁。”陈雨霞解释道,一面又看向了夏青,眼神中都是得意:“当然了,夏姨娘对此事也要上心才是。”
她一个眼神过去,秋怜便乖巧地低下了头:“秋怜见过老夫人、侯爷。”因着她的出身,她也懂得一些规矩,这点倒是令老夫人满意,毕竟无论是陈雨霞还是夏青,都是风月女子,不够大气。
苏易白自然没有意见,这秋怜相貌、性子都不错,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陈雨霞的这番好意。他虽宠爱夏青,但也不妨碍他让别的人进门,若是到时夏青不高兴,再多送她些东西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