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怜就这样被留在了侯府,陈雨霞确实很了解苏易白的喜好,她进侯府后,苏易白当真冷落了夏青几日,经常将秋怜叫到自己房中。
夏青倒像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她自然知道此人是陈雨霞安排进来的,但她与沈玉初都觉得应当先探一探这位秋姨娘的底细,再做打算。
过了几日,苏易白终于主动到夏青的院子里找她,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一进门就开始抱怨:“当真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老爷这是怎么了?”夏青替他端上茶,又为他揉了揉肩膀,苏易白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几日不见,夏青的气色又恢复了一些,同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还是你懂事。”苏易白叹了口气,这些天,他对这位新来的姨娘还算是不错,谁知她竟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这不过才几日,便向自己开口,又是要这样,又是不能那样,令他好不心烦。
反而是夏青,苏易白本以为,夏青无论如何都会同自己大闹一场,没想到这些日子没有到她这里来,她竟也没有上门质问,她也一定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冷落了她,却一点儿也没有抱怨之意。
夏青替他捶着背,话语十分体贴:“老爷平日里已经够累了,我自然不能给您添乱。”苏易白看不见她,自然不知道她现在面儿上一片嘲讽之色。
苏易白这样的男人她见多了,有了新欢便忘记旧爱是常有的事,她不在意,只不过是因为不爱;再说了,苏易白极其自私,若是新欢不如他的意,他定还会想起旧爱。
看眼下的情况,不用出手相争,苏易白自己就放弃了新来的秋姨娘。
“她毕竟刚刚来,晾着她也不太好。”苏易白忽然同夏青解释起来,就像自己是被逼无奈,可夏青心中清楚得很,若不是他苏易白自己愿意,这侯府又有谁能勉强?
夏青强忍下心中的厌恶,笑脸相迎,极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对他的理解。苏易白本就对家中的妻妾没有耐心,见夏青这样明事理,心中也高兴,觉得无论是陈雨霞还是秋怜都没有办法同她相比。
这之后,他对秋姨娘便失去了兴趣,他总觉得那样的女子太过愚蠢,竟还妄想自己一心一意想的全是她。他实在是懒得同她解释,索性连她房间都不在去了。
看上去,陈雨霞这个计划是失败了,但沈玉初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陈雨霞那样大费周章,总不至于这就认输了。
可看起来,她又确实没有什么阴谋了,毕竟秋姨娘自从被苏易白责骂了几次,在侯府中也算是安分了,平日里若是苏易白不叫她,她也不会主动去他的房间。
这日,沈玉初在院中散步,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陈雨霞的院子里有些动静,她忙走到院门处去瞧了一瞧。
陈雨霞正在同那位秋姨娘说话,这没有什么值得看的,毕竟陈雨霞是侯府的夫人,大家又都清楚秋姨娘是她的人。但令沈玉初奇怪的是,她竟在责罚那位秋姨娘。
秋姨娘跪在地上小声抽泣,连话也不敢说,陈雨霞不住地骂着:“没用的东西,我让你去讨好老爷,可你呢?他稍对你好一些你就贪图富贵,这下好了,他连看都不想再看见你。”说罢,还是觉得气不过,又狠狠地踢了秋姨娘几脚。
想来她之前已经动手打过秋姨娘了,秋姨娘此刻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在说些什么,沈玉初离得太远,到底是没有听清楚。
看来这二人起了分歧,这也难怪,陈雨霞本就是想用利用秋怜与夏青争宠,谁知道不过几日,苏易白便对她失去了兴趣。甚至因为此事,他对夏青更加上心了,陈雨霞自然气急败坏。
可沈玉初没想到,陈雨霞竟然这样大胆,在自己的院子里便敢对秋怜说这些话,她就不怕老夫人或是苏易白听见么?经过了孙诗婧的事,苏易白对她的信任本就降到了冰点,若是被他听见了,陈雨霞的处境便会更加糟糕,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太生气了?
沈玉初正想着,便见秋姨娘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走了过来,她双眼通红,想来是受了好些委屈。陈雨霞的手段沈玉初是知道的,这位姨娘大约也有些受不住。
眼见着秋姨娘越来越近,沈玉初忙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她。虽是离开了陈雨霞的院子,但她总觉得那二人有些不对劲,陈雨霞气愤是真,秋姨娘害怕也是真,明明是一件合情理的事情,沈玉初却认为此事有蹊跷。
她一直想着,便是久久不能入睡,毕竟陈雨霞诡计多端,她也不得不防。
没想到,她还没有着手调查此事,秋姨娘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只敲了一下,沈玉初便将门打开,她一向谨慎,听见声响也不会置之不理。
“大……”秋姨娘正当打算开口说话,就被沈玉初拉进了房间。
“这么晚了,姨娘可是有什么事儿?”沈玉初问道,心中想着你可是陈雨霞的人,若是她知道你这样晚了还来敲我的门,定会给你好看。
秋姨娘似乎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半天不肯答话,沈玉初也不催促,她倒是要看看,这位姨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哪曾想,片刻后,秋姨娘似乎下定了决心,忽然跪在了沈玉初面前:“大小姐,你救救我吧!”
这一刻,沈玉初终于明白事情哪里不对了。方才那一幕,细细想来,秋姨娘对陈雨霞并不像真心服从,而更像是表面应付,甚至,她连表面功夫都做得不好,以至于被沈玉初瞧了出来。
“帮夫人做事,我当真是生不如死,您就帮帮我吧,只要您吩咐,我一定会做,我只求在侯府中平平安安。”秋姨娘见沈玉初不答话,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知道,这府中也只有您能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