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诗婧双脚一软,几乎瘫倒。她先前本也安慰过自己,今后在侯府的日子就是过得差一些也没关系,自己带着孩子,只要还在侯府,总会有出头之日。
不想苏易白竟是这样狠心,要将自己的路都堵死。眼见着陈雨霞朝自己走了过来,孙诗婧来不及多想,便将门打开,想要逃跑。
“将她拦住!”陈雨霞大声吩咐,侯府的下人立即冲上去将孙诗婧控制住,她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可到底是没有多大的力气。
陈雨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她走到孙诗婧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孙诗婧便一直左右摇着头,企图挣脱她的控制。
“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选择了。”陈雨霞眼中的阴郁令孙诗婧全身冰冷,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喝陈雨霞手中的这碗药。
陈雨霞像是已经厌烦了,想要快些结束此事,便是强硬地把她的嘴掰开,将那碗药一滴不剩地灌进了孙诗婧的嘴里。
“放开她!”陈雨霞将空碗递到下人手中,又弯下腰,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她低声同孙诗婧说道:“你放心,你如今的下场已经算是好的了;你那个相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孙诗婧的双眼蓦地瞪大,她先前当真是以为苏易白只是想阻断邴兴文的仕途。现在想想,苏易白怎么会这样大度,他们二人让侯府蒙羞,碍于侯府的面子与孙家的权势,他自然不敢要自己的性命,可邴兴文……
她猛地起身,扑向房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
“放我出去!”孙诗婧大声叫喊着,一面用手去砸门,现在邴家大约还没有出城,她一定要去告诉他们千万小心,苏易白定会派人刺杀邴兴文。
她砸了许久,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终于是靠着门慢慢地跪在地下,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一面哭,她又将手伸进嘴里,企图将方才的药吐出来,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药,苏易白不敢要自己的命,可他定会让自己的孩子来偿还罪孽。
没过多久,她当真是吐了一滩水,可此时,她的腹部已是剧痛无比,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哭喊着:“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无人应答。
鲜血从她的身体中流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裳,孙诗婧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她却仍然顾不上自己。她双手环抱着肚子,做出保护的姿态,嘴里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却还是拼命地求救。
最后她已经意识模糊,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绝望地扶着门,孙诗婧的眼中已经由惶恐不安变成了仇恨:“苏易白,我绝不放过你。”
见房中已经没有声音传出,陈雨霞赶紧去了苏易白那里。
“老爷,都办妥了。”她同苏易白禀报,二人自然都明白说的是何事,苏易白便点了点头。此事一直梗在心中,着实是让他不舒服,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他倒算是轻松了一些。
孙诗婧就算是死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只是他心中明白,对于她来说,比死更难受的,便是害死她的孩子和奸夫。再说他确实不能直接处死孙诗婧,想来孙家也并不想留她那个孩子,如今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孙家与侯府面儿上到底是已经言和了,今后还是要多走动。
“行了,你下去罢!”苏易白揉了揉眉心,他现在一见陈雨霞便觉得心烦,他转过头,没有再看她:“你的事,明日再说。”
此话没有任何温度,陈雨霞心中自然是忐忑,毕竟她眼下猜不出苏易白究竟是何想法,也不知他会怎样处理自己。但她也不敢出言问,便是离开了。
苏易白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拖不得。第二日一大早,他果然将侯府的人都叫到了前厅。
“事情处理完了么?”老夫人开口问,她先前已经听沈玉初说了个大概,此话也是想试探试探苏易白对陈雨霞的态度。
苏易白对自己的母亲到底还是尊敬的,他恭恭敬敬地回答:“今日便是要处理此事,儿子也要问问母亲的意见。”
此时陈雨霞已经在前厅上了,听见二人的谈话,忙跪在地上为自己开脱:“先前都是小人恶意陷害,就是为了让老爷惩罚我,还请母亲不要相信。”
“我是因着知道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才要将那孩子处理掉。”她心中清楚,此时苏易白心中最深的刺便是那个孩子:“这个孩子万万不能留,我这都是为了侯府的颜面着想啊,老爷!”
“你既然知道了此事,为何不敢告诉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确实在我的药中动了手脚么?”陈雨霞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说法,便是说明,她一开始就认定孙诗婧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侯府的骨血;既然如此,也就坐实了她在苏易白的药中动手脚这一罪名。
毕竟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能肯定孩子就是野种?而若是不能确定,她就是在谋害侯府的子嗣。
一时间,陈雨霞便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她也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能摘干净。在她还在考虑如何脱罪时,老夫人忽然开口了:“你也不必多说了,你犯的错我已经都知道了。”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并递给了苏易白:“我那日请了东街药材铺的那位夫人作证,便让她将做过的事都写在了纸上,这就是她所说的。”
苏易白将那张纸打开,里面详细记载着陈雨霞给苏易白送慢性毒药以及妄图害孙诗婧的孩子二事。十分详细,甚至连药方都写得非常清楚,令人无法辩驳。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苏易白将那张纸摔在陈雨霞脸上,她赶紧捡起来,看得越久,她的心也跳得越快,最后索性瘫坐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出来。那两件事写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她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再说,曼凝将事情交代得这样仔细,苏易白也没有不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