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初也不同这些人废话,而是转身看着曼凝,同她点了点头。
曼凝这才走到厅中央,说出了一句令这在场的人都震惊的话,她轻声开口:“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侯府的骨肉。”
“你说什么?这可是孙府,由不得你撒野。”反应最大的自然是程氏,她可就指望着这个孩子,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是又紧张又气愤,大声吩咐:“都眼瞎了么?快将她拖出去。”先前陈雨霞明里暗里指出孙诗婧的孩子有问题,她便十分忐忑,但她明白陈雨霞没有什么证据,若非如此,她必定已经对孙诗婧出手了。
可现在说话的这个人不同,她神情十分坚定,像是当真知道些什么,程氏自然不能留着她,若这个孩子当真不是侯府的子嗣,孙诗婧今后便再没有机会在侯府争夺什么了。
“怎么,孙夫人连侯府的人也要动么?”沈玉初挡在了曼凝前面,碍于她的身份,孙府的人也不敢动手,她便转头安慰曼凝:“不用怕,有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再说你是老夫人请来的,定要将真相说清楚。”
这话虽是对着曼凝说的,实际上是在提醒众人,此人是人证,不可对她动手;说是老夫人请来的,也是为了制约苏易白。
沈玉初心中明白,苏易白最是尊敬老夫人,既然与老夫人有关,他无论如何也会听曼凝将话说完。
“这位夫人,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诗婧肚子里的孩子与侯府无关,可有什么证据?”孙老爷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最先反应过来,就是亲自抓住了孙诗婧同邴兴文私会,也不敢肯定地说那孩子就不是侯府的骨血,更何况苏易白并没有看见什么。
“孙家与侯府,都是这京城之中十分有名望的家族,若无确切的把握,我又怎敢说这样的话?”曼凝将沈玉初先前给她的那张药方拿出来放在桌上:“侯爷先前补身子的药都是我开的方子,这便是其中的一张药方。”
孙老爷狐疑地将药方拿起来,他并不懂医术,自然也从中看不出什么端倪,曼凝便开口解释:“此方看上去是为侯爷养身子的,实际上,这药若是长期服用,侯府便不可能再有子嗣。”
她将话说得这样清楚,众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苏易白一直在喝这药,孙诗婧又怎么会怀孕?既然孩子不是侯府的骨血,那么究竟是谁的骨肉,便再清楚不过了。
“你再说一遍?”陈雨霞冲过去,紧紧地攥住了曼凝的手腕,她明明吩咐曼凝要开最好的方子给苏易白补身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怀孕。若是如曼凝所说,苏易白的身子不仅没有变好,甚至比从前更弱了?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直到曼凝轻呼出声,她才收回了思绪:“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曼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反问陈雨霞:“怎么回事夫人您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她这话便是让陈雨霞彻底愣住,从前她因为相信曼凝,也从没有怀疑过此药,今日也是刚刚知道此事,她也不明白,这个曼凝是什么意思,怎么一副全是自己指使的样子。
“夫人难道忘了么?您亲口对我说,侯爷在外面最爱拈花惹草,若是外面的女人有了身孕,定然会以此要挟要进侯府的门,您这才请我为侯爷开几副药,假借补身子的名义送给他喝,实际上,却是为了防止外面那些女子怀孕。”曼凝此话一出,场面便僵住了。
若说先前是孙家与侯府的事纠缠不清,此事就完全是侯府的丑事了。若是平日里,程氏必定会嘲讽一番,可如今孙诗婧自身难保,她又怎么笑得出来。再说,此事当着孙家的面说出来,他们当真是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无论怎样做,都不讨好。
陈雨霞半张着嘴,却是半晌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她从未对曼凝说过这些话,眼下竟也无法反驳,毕竟自己给苏易白送药是真,善妒也是真,此事就算是否认,苏易白恐怕也不会信。
只见苏易白慢慢地走向陈雨霞,到了她面前,终于开口:“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双眼已经发红,声音却十分平静,这倒是让陈雨霞畏惧,她也明白已经激怒了苏易白,毕竟他始终将颜面放在第一位,这又是当着孙家的面。
“还远不止这些。”曼凝并没有住口的意思,她看向了孙诗婧:“夫人您不是还让我在孙姨娘的安胎药中动手脚么?”
陈雨霞全身一抖,此事倒是真的,她确实想通过“安胎药”害孙诗婧的孩子,但侯府已经请大夫仔细检查过了,那药确实没有问题,她忙开口:“老爷,老爷您也是知道的,那药没有一点问题,她定是要诬陷我。”苏易白毕竟亲耳听见大夫说过孙诗婧的安胎药没有问题,这便可以证明曼凝是在说谎。
谁知这曼凝竟像是有所准备,她忽然走到苏易白面前,跪了下来:“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帮着夫人做伤天害理的事,这才将药偷偷的换掉,故而那药并没有毒性,自然查不出什么问题。”
陈雨霞忽然想起自己上门去问她的那日,她解释说那是独门秘方,不会轻易被发现。现在想来,那药根本就是普通的安胎药,又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心中一片混乱,不知曼凝今日是发了什么疯,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这些事都抖了出来,当然更重要的是,若是苏易白信了,自己谋害侯府子嗣的罪名便坐实了,他就是再偏帮她,也定然不会允许她在侯府撒野。
“老爷,”陈雨霞一时情急,也跪倒在苏易白面前:“老爷,这些都是她胡诌的,我怎么会害您呢?您可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母亲这话,是在指责祖母么?”沈玉初忽然开口:“这位曼凝夫人,可是祖母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