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晚上,陈雨霞终于是慢慢地反应了过来,既然孙诗婧已经嫁到了侯府,苏易白自然是不会再让沈玉初去孙家,这样一来,不就让百里靖飞得逞了么?
她愈是想,便愈生气,终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去孙家找程氏“算账”。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程氏见了她倒还算是客气,像是不知道孙诗婧的事。
陈雨霞却哪里肯同她周旋,她走近程氏,面色难看:“你就不必装傻了,说罢,你是不是故意将我支走,就等着让那小贱人进我侯府的门?”
“是又怎样?”陈雨霞没想到程氏竟是这样轻易就承认了,她一时无话,只是看着程氏眼中慢慢染上了讥讽的意味。
“你今日来就是找我说此事的么?那便请回吧,我可没有功夫同你说这些。”程氏下了逐客令,既然沈玉初已经不可能嫁到孙家,她同这陈雨霞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说孙诗婧现在同她是劲敌,她也不想给陈雨霞好脸色看。
见程氏已经转身往回走,陈雨霞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你今日不将事情说清楚,休想走!”她实在浇灭心中的怒火,这程氏那样害自己,竟想就这样算了。
程氏见她这般激动,却是微微一笑:“你堂堂侯府夫人,这样怕是不合适吧?”现在孙诗婧在侯府做妾,她自然不希望陈雨霞好过,若能激怒她,造就一些丑闻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又有哪个大户人家能够忍受一直被人指指点点。
“你若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程氏出言威胁,实际上她并不会当真将陈雨霞赶走,不过是吓唬她。
此话果然有效,陈雨霞终于是慢慢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她到底是不知这氏究竟会不会真的这样做,若是真被赶出去,自己恐怕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苏易白最是看重侯府的面子,自然会对自己产生厌恶之感。
陈雨霞本就因着孙诗婧进了侯府头疼,若是此时再出点儿什么事,就当真是完了。她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终于冷静下来,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离开了孙家。
程氏倒巴不得她闹出点事儿来,见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遗憾。
陈雨霞心中想着,孙诗婧毕竟刚刚进了侯府,一切都还不熟悉,自己必得趁着现在让她知道侯府究竟是谁的天下。
既是如此,她就更得盯着孙诗婧了。谁知一走进府门,便见自己今日派去她房中监视的两个丫头站在门口哭着。
“怎么回事儿?”陈雨霞问其中一个丫鬟,随即又开始责备:“不是让你们盯着那小贱人吗?在这儿做什么?”
“夫人,她……她将我们赶出来了。”那丫鬟哭哭啼啼地说着,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陈雨霞方才发现她的脸上红了一片,想来是被孙诗婧打的。
她今日出门之时怕孙诗婧背着自己搞什么动作,便将自己身边的丫鬟派了出去,这不过才一顿饭的功夫,孙诗婧就将她的人打了又赶了出来。
“反了她了。”陈雨霞怒火中烧,她没想到孙诗婧刚刚来就这样嚣张,甚至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带着怒气往孙诗婧那院子走去,想要给她一点儿颜色瞧瞧。
她还没走进院子,便见那院外围着一圈丫鬟,甚至连家丁也有一些凑在那里往院儿里看。
“你们在做什么?”陈雨霞一出口,众人便低下了头,随即往两边退去,为她让出了一条道,她一面往里面走着,一面隐隐听见有丫鬟说着:“小姐回来了……”
苏语蝶听说侯府新纳了小妾,这小妾还是孙家的女儿,自然是坐不住,在皇上面前念叨了几句,皇上便准许她回侯府看一看。
她一进府门便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指使着家丁做事,又是要将院中的花换掉,又是要新添一些树木。这女子东瞧瞧、西看看,十分神气,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侯府的女主人。
“你便是新进来的妾?”苏语蝶刻意强调了“妾”一字,想要提醒孙诗婧她的身份,哪知孙诗婧装作听不懂,反而将苏语蝶当成了外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云妃娘娘,当真是稀客。”此话便是在告诉苏语蝶,她已经是宫里的人了,侯府的事儿她还是少掺和为好。
苏语蝶皱起眉头细细地打量了孙诗婧一番,在宫中待了这样久,她已经不像当初,旁人一激,便会发怒。
她先前便猜到这孙诗婧是个厉害角色,毕竟依照陈雨霞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苏易白纳妾,她竟这样轻松就进了侯府。今日见到她,苏语蝶便更加头疼,这个孙诗婧,比她想象的还要更难缠。
“久未出宫,侯府竟是改了规矩么?”苏语蝶明白孙诗婧是想转移话题,便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了起来:“竟连小妾也可以随意改变这院子的格局?”
侯府的院子一向是由陈雨霞打理的,现在孙诗婧要将院子改掉,便是公开同陈雨霞叫板,苏语蝶自然不允许别人踩在自己母亲的头上。
二人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谁,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引得许多下人在院外观看。
直到陈雨霞从孙家回来。
“语蝶?”她惊喜地走到了苏语蝶面前,拉住了她的双手:“你竟回来了?”细细算起,苏语蝶也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陈雨霞自然想念她。
苏语蝶却是瞟了一眼孙诗婧,陈雨霞也就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是脸色一变,走到了孙诗婧面前:“我见你院中实在是冷清,便送了两个丫鬟过来,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她说着指了指被孙诗婧赶出来的那两个丫鬟。
“你送来的丫鬟谁敢用?”孙诗婧一点儿也不同她客气:“谁知道你送来的人,是当真要帮我做事,还是要害我?”
她这话倒也不是毫无根据,毕竟陈雨霞第一次见她,便将茶水泼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