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见着孙诗婧那张嚣张的脸,忽然有些后悔,她先前就不该那么冲动,直接同这贱人动了手。也怪事情实在是太突然,自己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便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侯府到底还是我说了算。”陈雨霞心急着想同苏语蝶说话,自然没有耐心同孙诗婧纠缠,索性直接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压住她。
孙诗婧却是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半晌后终于开口:“你说了算?侯府分明就是老爷说了算。”
此话一出,陈雨霞与苏语蝶皆是一愣,若是反驳她,便是不认同苏易白在府中的地位;可若是不反驳她,这二人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住了,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我难道不知道老爷说了算么?只是这内宅之中老爷一向是交由我管理的,又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陈雨霞到底是在侯府横行霸道多年,很快便做出了应答,说罢又示意那两个丫鬟走到孙诗婧面前。
“将她们送到你院儿里,也是老爷的意思,怎么,你竟连老爷的话也不听了?”她斜睨孙诗婧一眼,眼中的得意已经掩盖不住。
孙诗婧十分后悔,这分明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陈雨霞到底是侯府的夫人,内宅还是应当她说了算。
“随你怎么说。”孙诗婧索性耍起了无赖,也不再理睬那母女俩,转身便离去了。
“你瞧瞧她,你瞧瞧,这像什么样子?”陈雨霞气极,指着孙诗婧的背影不停咒骂。苏语蝶却是拉住了她,问了一句:“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日子她一点儿也没有得到风声,孙诗婧仿佛是忽然之间就进了侯府,她着实是有些奇怪。
今日回府,发现此人十分嚣张,苏语蝶便更加疑惑,想将事情问清楚。
陈雨霞终于是找到了一个肯听自己倒苦水的人,她将苏语蝶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声泪俱下地向她讲了程氏是如何骗自己,老夫人又是如何威胁自己将那盏敬茶喝下。
“你不知道,我那时当真是孤立无援,我能怎么办?若是不喝那盏茶,定会被你祖母为难。”陈雨霞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苏语蝶的面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从前在侯府,陈雨霞总是数落苏语蝶;如今她进宫被封为了贵妃,反倒是陈雨霞在侯府中寸步难行。一时间二人的角色似乎是互换了,苏语蝶瞧着陈雨霞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言语间也有些嫌弃:“先前你总是骂我不争气、没主意,我走后,你怎么将日子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雨霞一愣,她没有料到苏语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从前不管怎么数落苏语蝶,总也是一心一意为着她好,如今自己遇到了难事,她不仅不帮忙,甚至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她嘴巴一张,就要哭出声来,苏语蝶却厌烦地打住了:“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说罢,现在怎么办?”
她自从被封为贵妃,脾气也是愈发大,就是面对着陈雨霞也十分不耐。
“你如今成了宫中的人,就这样对自己的母亲么?”陈雨霞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便是有些不满:“你不要忘了,你今日这一切,全靠着我辛辛苦苦为你筹划。”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苏语蝶十分敷衍,她实在不想再同陈雨霞说起此事,便是话锋一转:“我先前听你说过,要将沈玉初嫁去孙家,现在父亲将孙诗婧娶了进来,此事怕是不成了吧?”
她得知孙诗婧的事,最先想到的便是沈玉初。陈雨霞经她这么一提醒,终于是想起了这一茬,她皱起眉头:“恐怕要让百里靖飞得逞了。”
“什么?”苏语蝶有些激动,陈雨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解释着:“你还不知道么?百里靖飞已经同你父亲表明了心意,现在沈玉初同孙家结亲不成,你父亲必会将她嫁给百里靖飞。”
“我决不允许!”苏语蝶话音刚落,她手中的茶杯也已经飞了出去,她先前只想着还得费心再找一个人家将沈玉初嫁出去,却不知道百里靖飞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
从前无论自己怎么着急,百里靖飞都对二人的事不上心,可轮到沈玉初,他又是筹谋、又是亲自上门表明心意,苏语蝶实在是嫉妒。她成为贵妃后,本就比以前更加傲气,又怎么会承认自己输给了沈玉初。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最终握紧了双拳,眼中也透出了凌厉的光芒:“我绝不能让这二人得逞。”她曾发誓,此生绝不会放过百里靖飞,他要娶之人又是沈玉初,她自然不答应。
陈雨霞见她这副模样终于是放下心来,她先前一直在阻碍着百里靖飞,可如今孙诗婧嫁入了侯府,她已经是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心思管沈玉初的事。
但到底是不甘心看见她嫁进王府,见苏语蝶这样上心,她便可以挖空心思来对付孙诗婧。
因着沈玉初的事,这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仿佛又近了一步,她们说了许多话,不外乎是怎么将孙诗婧置于死地以及如何阻止百里靖飞同沈玉初的亲事。
直到天色稍晚,苏语蝶才恋恋不舍地同陈雨霞告别,回到了宫中。
她虽是没有住在侯府,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沈玉初,一想起她即将同百里靖飞结为连理,苏语蝶便无法入睡。就这么过了几日,竟连皇上也瞧出不对劲,关心了好几次,她都称没事,皇上便又让太医给她开了方子调理身子。
经过这些日子,皇上对苏语蝶更加上心,一来她被封为了贵妃,确实对皇后有压制效果,后宫中又变成了曾经的模样,皇上也不必过分担心皇后的权势;二来苏语蝶这类女子本就是他喜欢的,骄傲美丽,却又温柔体贴,他自然想将苏语蝶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