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急?”陈雨霞还是觉得十分奇怪,就是要出门游玩,也不必这样匆忙,甚至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她犹犹豫豫不肯动身。
“我也是忽然想到了,这才来邀约你。”程氏实在是受够了同她周旋,便是不由分说拉着陈雨霞走出了侯府,一面同她解释着:“你不必担心,我出门时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只管跟着我。”
陈雨霞也知道,若是不同她出去,她必然不肯罢休,也就没有再反对。这二人刚刚离开侯府,苏易白的人便快速走到了他的房间:“老爷,夫人已经走了。”
苏易白将手中的书放下,似乎是舒了一口气,随即同下人吩咐:“好生准备着,明日随我去孙家接人,切不可误了时辰。”他也知道,孙家到底还是在乎颜面,既然答应了,便怠慢不得。
程氏说的那个小镇果然是清雅,陈雨霞待了两日,竟也有些留恋。
两日后,她终于是回到了侯府。自打进府的那一刻,她便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府中竟是十分安静,她狐疑地走了几步,发现下人们一个个像是躲着自己,不肯抬头。
“府中出什么事了么?”陈雨霞拉住了其中的一个丫鬟,那丫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陈雨霞便认定府中发生了一些事,那丫鬟却像是十分恐惧,什么也不肯说。
“废物!”她将那丫鬟往后一推,又往前走了几步,正欲往苏易白那院子去,苏嬷嬷就走出来了,见是陈雨霞,她眼神也变了一变:“夫人回来了?”
她的语调有些怪,陈雨霞就更加纳闷儿了,她还未开口,苏嬷嬷又堵住了她:“老夫人请您过去呢!说是在前厅等着。”说罢也不等陈雨霞回话,兀自走了。
陈雨霞一听这话心中便犯嘀咕,老夫人怎么竟像是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不过是出门游玩了几日,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至于还要兴师问罪。
她一心想将事情弄清楚,便快速地往大厅走去。老夫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了陈雨霞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面儿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老太婆不是让自己来么?为何又一句话都不肯说,难不成要让自己主动认错?陈雨霞心中思绪万千,想要开口,但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正在她犹豫之际,苏易白走了进来,她双眼一亮,正当打算求苏易白替自己解围,不想却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看清那个人的脸后,陈雨霞便是双眼一黑。
“孙诗婧?你怎么在这儿?”陈雨霞一向是不喜欢她,这个孙诗婧十分自大,常常程氏都还没有说些什么,她便开口为难。
陈雨霞瞧了一眼四周,确定这里只有孙诗婧一个外人,便下了逐客令:“我们侯府在处理家事,你来做什么?还是快些回去吧!”
孙诗婧轻笑一声,她接下来的这句话,直接让陈雨霞呆住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侯府的人?”
陈雨霞一时没有发应过来,片刻后,终于是破口大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这样没脸没皮,笑话,你怎么会是侯府的人……”
她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侯府的人?这几个字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她看看老夫人,又瞧了瞧苏易白,这二人皆是没有因为孙诗婧的话表现出意外。相反,这三人仿佛十分默契,就等着自己问出口。
“府中究竟出了什么事?”陈雨霞略微冷静,走到苏易白面前问了起来。
见苏易白不答话,孙诗婧便是将身旁那丫鬟手中的茶接了过来,随即微微低头,将茶捧在了陈雨霞面前:“姐姐,吃我一盏茶罢!”
陈雨霞只觉五雷轰顶,她自然知道吃敬茶是什么意思,她脑中不停回忆,程氏先前的神情、丫鬟的惊恐、苏嬷嬷奇怪的语调,一时间都涌入了她的脑海里。她伸手撑住身旁的椅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是不能适应。
半晌后,她终于像是完全接受了此事,十分冷静地接过了孙诗婧手中的茶,后者也是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孙诗婧心中想着,她还以为这陈雨霞有多厉害呢,也不过是如此,见自己来了还不是乖乖地将敬茶喝了。
下一秒,那杯热茶却是全数被泼在了孙诗婧的脸上。
“啊——”孙诗婧尖叫一声,苏易白忙去看她的脸,眼下他已经慢慢地将消息放出去了,城中大多数人家也已经知道侯府与孙家结了亲。若是孙诗婧的脸在这时出了什么问题,好事之人恐怕又会以此做文章,说是侯府将孙家的女儿娶进门后便开始虐待,竟连脸也毁了。这样一来,侯府的名声不仅不会变好,甚至会更差。
想到这儿,苏易白便十分恼怒,他辛辛苦苦筹划的这一切,决不允许被别人毁掉,他接过陈雨霞手中的茶杯,用尽全力摔在了地上。
“哐当——”清脆的声音让陈雨霞一激灵,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苏易白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老爷,我跟了你这么些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
苏易白本是十分愤怒,但见她副样子,心中又有些心疼,便是软下了声音:“我也明白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侯府,你总得为我考虑一番。”
老夫人先前一直没有说话,见苏易白又开始心软,便是咳嗽了一声,开口为难陈雨霞:“今日是她第一次见你,礼数也是周到的,这就是你一个侯府夫人应该做的么?”她说着便是皱了皱眉头,难怪那些官眷都看不上陈雨霞。
但她始终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毕竟要打压陈雨霞是真,但也不能让孙诗婧太过得意,这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稍有一人太过强盛,侯府都会不得安宁。
几句话的功夫,孙诗婧也终于将脸上的茶水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