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纳妾,但孙家与侯府毕竟都是大户人家,孙家还是想要办一场婚宴。苏易白的意思却是不要太张扬,待孙诗婧进了门,再慢慢地将消息放出去,这样对两家都好。时间长了,众人便都知道这两家已经不再纠结于过往,今后也没人能拿此事做文章了。
但孙家说什么也不同意,双方便一直僵持着,见事情迟迟没有结果,苏易白终于有些不耐,做出了最后的让步:“我看这样吧,若你们当真想办,便叫上一些较为亲近的人办一场。但要记得,不可走漏了风声,婚宴当日我会亲自来孙家将孙小姐接到侯府去。”
此话一出孙老爷和程氏便是面面相觑,苏易白言语中已经有些不悦,若是再提要求,恐怕会激怒他。孙老爷心中挣扎了一番,最终同意了。
三人又探讨了一些细节,最终将一切都定下了,就等着到了日子办婚宴。孙家自然明白苏易白的意思,说什么不要走漏风声,其实就是要防着陈雨霞。孙老爷虽对此非常不屑,但到底也怕陈雨霞闹事,发帖子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口风不严的人一律不请。
既然婚宴定在孙家,侯府倒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忙的,苏易白一切如常,陈雨霞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很快就要到孙家同苏易白约定的日子了,婚礼前一日,程氏忽然登了侯府的门,却并不是拜访苏易白,而是来找陈雨霞。
“你怎么来了?”陈雨霞有些意外,这些日子,二人虽为了结亲的事常常往来,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程氏竟然亲自上门找自己。
她知道苏易白一向是不喜欢这个程氏,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房中。她走得有些急,程氏倒也有些不满:“你这是做什么?我就这样见不得人?”
“哪里的话?”陈雨霞换上笑脸,将茶放在程氏面前,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实在是猜不出这人今日究竟有什么目的。
程氏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终于转向了陈雨霞:“我今日来找你,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想邀你一同游玩。”
“游玩?”陈雨霞面带疑惑地看着她,心说我同你也没有交好到这个地步吧?然而程氏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更加震惊。
“地方也不算偏僻,就在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程氏像是一点儿也看不出陈雨霞的疑问,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那个小镇:“我上次便去过,虽说有些小,但住着是当真舒服。我想着,近来也无事,这才来邀你一起去玩儿两日。”
陈雨霞微微颦眉,她将茶水端起又递到嘴边以掩饰自己的思绪,这程氏究竟是怎么了,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两家结亲的事,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邀自己去游玩,她愈是想,便愈是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对。
“你看着我做什么?”程氏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了上面没有脏东西,又拉住了陈雨霞的手:“我就是嫌一个人去有些无趣,这才想起了你。”
“可眼下儿女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怎么有心思游玩?”陈雨霞话语中有些责备的意思,像是在怪程氏做事情分不清主次,竟只顾着自己潇洒,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程氏意味不明地看了陈雨霞一眼,她忽然觉得这陈雨霞有些可悲,毕竟家中的老爷都要纳妾了她还被蒙在鼓中。
她拍了拍陈雨霞的手示意她放松一些:“这有什么?总也不急在这两日,再说要等老夫人点头,恐怕还要好些日子,咱们就放宽心。”
她这话也没错,只要老夫人一日不同意,这事儿就成不了。但陈雨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毕竟这程氏前不久还催促自己快一些,甚至编出孙家要同别家结亲的谎言吓唬苏易白,今日倒像是心中的重担已经放下一般,十分轻松。
陈雨霞狐疑地看着程氏,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些端倪,程氏却是“噗哧”一声笑出了来:“咱们二人相交已久,又有着相同的目的,你难道还在怀疑我?”
她这话多少打消了陈雨霞的一丝顾虑,但陈雨霞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始终是不肯相信此事就是这样简单。来回几次,程氏终于是失去了耐心,她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你我之间既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又何必同我商量?”
“若你当真不信我,我看这门亲事就算了吧!”程氏瞧着陈雨霞不为所动,想是以为自己是同先前一样只是在吓唬她,便是冷笑了一声:“在你面前,我也不必隐瞒,我确实是留了后路,若是这门亲事不成,我就立即同别家谈。”
她说这话时表情认真,陈雨霞也着实是吓了一跳,毕竟在她看来,孙家若是肯低头,还是有许多人家等着巴结。但自己不一样,若是错过了孙家,恐怕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将沈玉初嫁出去,毕竟小门小户苏易白是一定看不上的。
“你看你,这就生气了。”陈雨霞脸上堆满了笑,她拉着程氏坐下,安抚起来:“你若真想去,我陪你去便是了,又何必要说这样难听的话,伤了和气?”
听了此话程氏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一些,她反握住陈雨霞的手,语气也柔和起来:“我这不是着急吗,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性子急了一些,但全无恶意。”她绝口不提方才的事,陈雨霞便在心中暗骂,想着这个程氏当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去,我同你去便是。”陈雨霞也不想再同程氏纠缠,还是松了口,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就是陪她去了又如何,沈玉初总不至于在这侯府中翻了天。
程氏见她终于答应了也是十分高兴,她兴奋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待陈雨霞又问了一句何时出发,她终于是眼珠一转。
“今日便启程!”她见陈雨霞面色有疑,便指了指门外:“我已经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