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蝶怕夏霜烟将那日的事全盘托出,情急之下便装作晕倒,这样一来,皇上也就没有心思再管夏霜烟。陈嬷嬷忙吩咐人将夏霜烟拖回冷宫,她手下的人将夏霜烟的嘴捂住,任凭她怎样挣扎也不松手,皇上自然没有机会听到她的后半句。
此事实在是惊险。苏语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留着夏霜烟,今日是自己同皇上在一起,这才阻止了她,他日若是皇上单独遇见了夏霜烟可怎么办。
她越是想,便越着急,恨不得立即就将夏霜烟害死,但又怕自己做得太明显,引起皇上的怀疑。
“娘娘不必担心,”陈嬷嬷却像是已经想好了对策,她同苏语蝶道:“若是元嫔死于非命,皇上自然会怀疑,可若她是病死的呢?”
“她今日的样子皇上也见到了,她本就说着疯言疯语,就是病死,也不足为奇。”陈嬷嬷继续道,她今日见夏霜烟几乎要将那日的事说出来,自然也生出了杀心,好在夏霜烟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一切就要好办多了;再说皇上现在对夏霜烟厌恶至极,就是她当真死了,也必然不会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第二日,夏霜烟正当在吃饭,便有一人走上前来将她的饭菜打翻,这人是冷宫的管事人,平日里若是心情不佳,便会将气撒在这些人身上。
饭菜虽然都倒在了地上,但夏霜烟已经是饿极,便也顾不了那么多,她伸出手去捡地上的饭菜,不住地往自己的嘴里塞。
“你还敢吃?”她这一举动便是将管事人彻底激怒了,他走上前去,踩在夏霜烟手上,她自然惊呼出声。那人却像是难消心头之恨,脚上的劲又大了几分,直到夏霜烟不停求饶,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像是十分厌恶夏霜烟,不久后,又煽动着宫中其它的人打了夏霜烟,直到她痛晕过去,方才罢休。
夏霜烟蹲在墙角,十分害怕,她又饿又怕,身上也满是伤口。有几处伤口已经有些化脓,她也是疼得不得了,但又不敢出声。
不一会儿,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子,脸上抹了些黑炭,大约是在冷宫中做杂活的,夏霜烟瞧着这人十分面生,但她也没心思想其它的了。见这人慢慢地靠近了自己,夏霜烟自然是害怕地发抖。这人却是从怀中掏出一瓶什么东西,轻轻地撒在了夏霜烟的伤口上道:“别怕,我瞧着你这伤口已经化脓了,定是非常痛,这种药是止痛的。”
那药撒在伤口上过了不久,夏霜烟当真是没有了痛觉,她也终于是有了些思考的能力,便是扑向了那人,死死地抓住她手上的药瓶道:“你给我,给我!”
两人打斗一番,那人终于是爬起来,往前方跑去,像是有些害怕夏霜烟。直到她消失在了转角处,夏霜烟方才松了口气,将那瓶药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那人急匆匆地出了冷宫,陈嬷嬷已经在门外等着,她四处瞧了瞧,这才同那人道:“怎么样了?”
“嬷嬷放心,她已经将那药抢过去了。”那人答着,陈嬷嬷终于嘱咐道:“快些将脸洗干净,切不可让别人瞧见。”
“是。”那丫鬟答着便也急匆匆地往苏语蝶那院子里去,她是苏语蝶身边的听春,陈嬷嬷本欲让素雨去办此事,毕竟素雨做事一向是周全,但夏霜烟先前见过素雨多次,陈嬷嬷便怕她生出戒心,这才将她没有见过的听春派了出去。
就算是听春,陈嬷嬷也将她伪装了一番,这才骗过了夏霜烟。
接下来的几日,夏霜烟更是日日遭受到毒打。一开始,她还想着那药太少自己要省着用,到了后来,疼痛将她折磨得没有人样,她在那样的状态下几经疯癫,便是将那药大把大把地撒在了伤口上,只想得到片刻的安宁。
没过多久,皇上便得到消息,说是夏霜烟死在了冷宫中。
“怎么死的?”这些年,被打入冷宫的嫔妃有许多,死去的也不止夏霜烟一个,皇上心中也并无太大的波澜,便只是问起了她的死因。
“说是因为伤口溃烂。”公公含糊地答着,那边儿也没有详细地同他说过夏霜烟的死因,再说他去确认尸首时,夏霜烟的尸体都发臭了,他也是避之不及,自然没有细问。
冷宫是什么地方,皇上心知肚明,进了那里,就是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夏霜烟本就是大家小姐,又怎么受得了那样的哭,想来是身子太娇弱,生了点儿小病就一命呜呼了。
他便也没有多问,同公公道:“找一处地方将她埋了,就说元嫔身子骨弱,生病而亡。”公公得了旨意,立即就去办了。
“娘娘,元嫔殁了。”陈嬷嬷得了消息便立即同苏语蝶道。
“当真?”苏语蝶惊喜地站起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终于是微微点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这贱人终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她也知道夏霜烟因着性子跋扈,在冷宫中常常遭人毒打,但多次毒打后,她竟还没有丧命,苏语蝶本想着等着她自己死去,但那日遇见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了。
她日日都注意着夏霜烟的动向,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在夏霜烟疼痛不已时将听春派进去给了她那瓶药。
那药表面上是止痛的,涂抹在伤口上也会使人短暂地失去疼痛感,实际上,它的效用却是加快伤口的腐烂。她已经料到,夏霜烟一旦拿到了那东西,便会控制不住自己往伤口上涂抹,这样一来,她身上的各处伤口便会快速溃烂,冷宫之中又没有人会替她医治,自己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夏霜烟除掉。
既然是病死的,皇上也不会怀疑自己,再说他本就不关心夏霜烟,也不会去彻查她的死因。如此一来,明妃一事便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苏语蝶想着,便是十分得意,以为次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