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听陈雨霞提起沈玉初的婚事便又皱起了眉头,她问道:“你怎么又提此事?”
“母亲,玉初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替她考虑着。”陈雨霞说着便是看了看苏易白,这才继续道:“眼下语蝶已经进宫了,玉初却还没有一点动静,这传出去,难免说我这个继母对玉初不上心。”
老夫人心中“哼”了一声,想着你巴不得沈玉初早些死,又怎么会真的为她考虑?她本就厌恶陈雨霞,也知道她此番又是生了什么坏心思,便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直接道:“你什么时候对她上心过?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母亲,话可不能这样说,”陈雨霞还没有开口,苏易白忙出言阻止道:“雨霞也是一片好心,母亲不要误会了。”他自然不关心陈雨霞对沈玉初是不是真的关心,只是他到底还是在乎侯府的颜面,若是传出去,说是陈雨霞对沈玉初不好,侯府面儿上就更难看了。
老夫人心中也明白,无论如何,还是应该给苏易白留着面子,便没有反驳他的话,同陈雨霞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雨霞见老夫人终于肯同自己说此事,赶忙答道:“语蝶进宫后,我日日都在考虑玉初的婚事,就想着为她挑选一户好人家。”
“我想着,玉初是侯府的嫡女,她要嫁的人家,必然要与侯府相匹配。”陈雨霞继续道:“我将京城中能与侯府结亲的人家都挑了出来,最终选定了最满意的一户人家。”
她说完便看向了苏易白,和她心中所想一致,苏易白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只有自己开口道:“我与老爷都以为,孙家十分不错。”
她刻意带上了苏易白,便是在告诉老夫人,这事儿苏易白也是同意了的,老夫人就是不同意,也不必为难自己,同她那儿子说便可。
“什么?”老夫人一听此话便是愣住了,她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京城中谁人不知自己同孙家老夫人不和?此事传了几十年了,什么说法都有,可是这二人是清楚的,自己痛恨孙家老夫人皆是因为她在背后败坏自己的名声。
陈雨霞嫁进侯府这么些年,她从没指望陈雨霞能对自己多好,可苏易白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的苦他都是见着了的,他又怎么会这样对自己?
老夫人十分震惊,她转头看着苏易白,久久地没有开口说话。
苏易白被她看得心中发虚,若不是苏语蝶品级的事导致他对侯府名声的事十分在意,他也不至于要牺牲母亲的感受,接受陈雨霞的提议。
老夫人眼神里从疑惑变成了失望,最后竟是有些悲凉,苏易白终于是受不了了,开口道:“母亲,您是知道我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您含辛茹苦将我和二弟抚养长大,我是明白的,因着这份感情,我这些年也一直顺着您的心意做事。”苏易白解释道:“您放心,只此一次,今后我绝不会做让您伤心的事。”
他虽这样说着,老夫人心中却清楚,这样的事做过一次,就像是开了一个头,自己这儿子今后便会越来越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自从上一次陈雨霞意欲毒死老夫人,苏易白却认为是老夫人无理取闹后,她便猜到了终会有这么一天,可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甚至还没来得及替沈玉初谋划好一切。
“侯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非要将嫡女嫁出去才能救侯府了吗?”老夫人终于质问道,她既然已经明白了苏易白的心思,自然知道他不会再考虑自己的感受,但仍要替沈玉初争取一番。
苏易白一听这话便有些尴尬,此事倒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但若是将沈玉初嫁过去,就是捷径,自己也不用再花那么多的心思;再说他已经为此事烦恼许久,既然陈雨霞的提议能解决这事儿,他也不愿反驳。
“母亲,孙家是大户人家,还能亏待玉初么?”苏易白同老夫人解释道:“您怎么将此事说得这样严重,玉初总也是要嫁人的。”他倒是不关心沈玉初今后过得如何,只要他们同意一切都是按最隆重的来便可。
老夫人“哼”了一声,答道:“那孙家的都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你这样做,就是要将玉初推进火坑。”她此话便是一点儿也不给苏易白留面子了。
“母亲,我已经同孙家的谈好了,人家都说了会好好待玉初。”陈雨霞接过话道:“您又何必要这样固执。”
“哐当!”
苏易白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夫人手中的杯子已经飞了出去,她指着陈雨霞骂道:“又是你这个毒妇搞的鬼,怎么,你当真是不想在现在那院儿里住了?”
老夫人回府的时候,因着董家的事,陈雨霞险些被赶出现在住的院子,只是有苏易白袒护,她终于是没有搬出去。这些日子,沈玉初也暗中提醒了老夫人一番,她也就没有再提此事。
但眼下,陈雨霞竟又打起了沈玉初婚事的主意,老夫人实在是愤怒,便又记起了这事儿。陈雨霞终于是低下了头,她虽是一心想将沈玉初的婚事定下来,但也不能让此事危及到她的地位,搬出那个院子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
苏易白见状忙开口道:“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既然母亲不同意,儿子就改日再来同您说。”他说着便是示意陈雨霞离开。
陈雨霞到底是怕老夫人揪着上次的事不放,也不敢耽搁,便跟着苏易白走了出去。她清楚,既然苏易白没有立即否认此事,便还有机会。
老夫人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天下又有哪个母亲是不疼自己儿子的?陈雨霞心中明白,老夫人终有一天会妥协的,这事不过是时间问题,她眼下要做的,就是阻止百里靖飞进一步动作,只要赶在他开口之前说服老夫人,沈玉初这一生便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