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初先前让恋花多同素雨走动,也并非是没有其他的心思,她想着,素雨既是能隐藏好自己的心思,若是能让她为己用,自然是再好不过。
眼下见她这般急切地想要离开苏语蝶,虽是有些失望,但也不愿强人所难。再说素雨这样聪明,若她当真对苏语蝶忠心耿耿,倒也是个大麻烦。
既然她求到了自己面前,不如顺水推舟送她这个人情,也好拔掉陈雨霞的心腹,沈玉初想到这里,便同素雨道:“我知道你是个机灵的,若有什么话,就说吧。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若你不害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她心中也明白,素雨先前定是观察过自己,她大约比苏语蝶还要了解自己,既是如此,也不必再说些客套话。
“大小姐曾说过,若是我想离开侯府,便可以帮我,我已是十分感激。”素雨说道:“只是我有一个弟弟尚在宫中,我若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放心不下,还请大小姐帮帮我,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若是,若是他愿意,可否请大小姐帮我们姐弟二人,离开侯府。”素雨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毕竟沈玉初肯帮自己就已经是心肠好了,自己竟还要将弟弟也带走,她怕沈玉初不愿意,连忙补充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要您的银子,若我与弟弟能平安出去,定会靠着自己的双手过活。”
沈玉初将茶杯放在手中,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半晌,终于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姐弟感情深厚,只是这事到底有些难办,这样吧,我先让你那弟弟与你见上一面,再做打算。”
她曾暗中调查过素雨,自然知道她对这个弟弟十分在意,也定会尊重他的意见,便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让这俩人先见上一见。
“谢大小姐,我定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素雨跪在地上,想给沈玉初磕头。
沈玉初赶忙将她扶起来道:“你不必如此,我先前确实是有些戒心,所以试了一试。”她自然知道眼下已经瞒不住素雨了,语调也温柔了下来。
素雨若不是认准了她并非恶人,也定不会求到她面前来,毕竟她同苏语蝶相争多年,素雨又是苏语蝶身边的人。
沈玉初之所以会帮她,一来素雨确实没有害过自己,甚至若没有她,苏语蝶也不可能就这样进宫去;二来她既然认定素雨是个机灵的,便也不愿将她留在苏语蝶身边。
她既是真心相帮,自然也没有怠慢,第二日便请唐竹萱替自己打听打听素雨的弟弟。她其实也明白,此事若是拜托百里从寒,大约会快一些但到底也不愿事事麻烦他,毕竟他已经帮了自己许多,文妃娘娘也曾出手相助,她实在是不愿再开口。
没过多久,唐竹萱便急匆匆地来到了侯府,她一进门便同沈玉初道:“你说的事,我打听到了。”她说着便坐下来,继续道:“只是这事,恐怕有些难办。”
她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同沈玉初说了,沈玉初也是皱起了眉头。
唐竹萱家中有些事,匆匆将此事同沈玉初说完,便回去了。她走后,沈玉初坐在原地久久不肯说话,半晌,恋花才开口道:“小姐?”
“恋花,你去同素雨说吧!”沈玉初说道,恋花同素雨走得近些,也要好说话一些。
恋花叹了口气,她先前便料到沈玉初会让自己去说,她虽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也知道,自己说要比沈玉初或是小鱼都好一些。一来素雨在自己面前没有太多的掩饰,自然也能将情绪释放出来;二来若让小鱼做这样的事,她恐怕会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中想着,便也没有多耽搁,走了出去。只是到了素雨的房前,她还是踱来踱去,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走进去。正当她想要往回走时,门却忽然开了,素雨便也看见了她。
“恋花姐姐,你怎么来了?”素雨走过去,拉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同她道:“可是有什么事?”
恋花几番挣扎,最终还是站起来道:“没什么事,我就是路过而已。”她说完便要往外走,心中想着改日再说吧,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素雨见她这样反常,自然是有些疑惑,便追了出去,又想起自己拜托沈玉初的事,便问道:“恋花姐姐,有我弟弟的消息了么?”
“毕竟是宫中的事,也没那么容易打听,你就再等等罢!”恋花说着,便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素雨却是在后面叫住了她问道:“是不是我弟弟出什么事了?”
她见恋花这样纠结,便猜到她有事,眼下最令自己在意的,也只有弟弟的事了。再说恋花又有些闪躲,她便认定是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事。
“他是不是在宫中闯祸了?”素雨快速走到恋花面前,急切地开口道:“若他当真闯了大祸,你一定要同我说。若是,若是大小姐肯帮我,我无论如何也会报这个恩的。”她既是玲珑心思,自然也明白,若是弟弟出了事,她一个丫鬟,也没有什么办法,唯一的机会,便是求沈玉初。
但她毕竟不是沈玉初的人,也不确定沈玉初是否会帮她,便想着,若大小姐当真拒绝了自己,便帮着她对付苏语蝶,换她救下自己的弟弟。
恋花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实际上,若是事情还有回转的可能,纵是她不来请求,沈玉初大约也会帮她。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一句救或不救就能解决的。
她叹了口气,心中也知道,此事总归是要解决的,与其一直这样耗着,让素雨抱着希望,不如快些说出来,至少让她有一个接受的时间。想到这里,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拉过素雨的手说道:“你先答应我,不论是出了什么事,都不能太伤心。”
见素雨点了头,恋花终于略带不忍地同她说道:“你弟弟,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