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不想惹陆远，索性顺着台阶下了，他笑眯眯地接过袋子数了数，说：“还差三十万。”
王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好说好说，你看现在大黑天的，这家里还有小孩，要不咱改天再说？”
陆远不嫌事大地插了句：“我看改天再说挺好的，你说是不是？”
他将棍子往旁边一个大汉身前一立，那人连忙赔笑道：“是是是……改天再说，改天再说。”
领头大汉瞪了一眼那人，也跟着笑，“行，那就改天再说。”
于是，本来一场很大的闹剧因为陆远的出现而走向了另一种结局。
屋内又恢复平静后，陆远忍住将铁棍抡在谭历身上的冲动，恨恨道：“如果你不是欢欢她爸，我真想弄死你。”
谭历苦笑。
其实他真的不是……
李梅抱起受惊不小的小谭笑，痛哭道：“没得商量了！明天就去离婚！”
谭历死鱼一样瘫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喃喃着：“好，离婚吧。”
李梅脸上终于露出痛快的笑容，她把头埋进小谭笑的脖颈，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
陆远嗤笑一声，把铁棍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谭欢抿抿唇，走到他身前道谢，“陆远，今天谢谢你，真的。”
“怎么又哭了啊？”陆远颇为嫌弃地皱起眉，拿出纸巾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陆远十九岁，眸子里的心疼被王明瞧得一清二楚。
再三思索，他走上前提醒：“谭小姐，陆先生那边还等着呢。”
谭欢身子一颤。
老实说，她不想这种事被当着朋友和家人面提起。
陆远则是站起身，挑眉问：“哪个陆先生？保不准我还认识。”
“……”王明挤出一丝笑，苦巴巴道：“陆霆钧先生。”
陆远的脸色顿时变化多纷。
操！
怎么是他？
居然是他！！
呵呵地笑了声，他看向谭欢的眼神古怪，“你就卖身给他了？”
“……”
谭欢别过头不想回答。
对于她的默认，陆远显然有些接受无能。
他重重捶了一下桌子，掏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
“喂？”
陆远张口就骂：“陆霆钧我*你妈！”
面对他的无礼，陆霆钧的神色淡淡的，“那是你妈。”
陆远表情扭曲地又要开口，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谭欢不懂他为什么这个反应，她只看出来一个事情：陆远和陆先生认识。
这下，她可再没脸出现在陆远眼前了。
正是难堪间，陆远把王明推出去，眉眼嚣张，“滚出去！”
“……”王明死死守住阵地，尴尬地笑了，“陆少爷，谭小姐和陆先生签了协议，她今晚必须回去。”
“协议？”
陆远的脸色更加古怪，他看向谭欢，试图寻找答案。
谭欢觉得羞耻，她站到王明面前，低头说：“他说得是真的，我今晚……必须回去。”
陆远气到爆炸，那边王明拉着谭欢的胳膊就要出门。
“谭欢！”
他大声阻止她的脚步，“他是我哥！”
谭欢确实停下来了，也确实羞耻到她不敢回头。
四个字不断敲打着她的心，她卯足了力气往前跑，不愿意面对身后的人。
身后，陆远站在夜色里，眸色不明。
*
再次回到别墅，陆霆钧仍然是醒着的。
瞧谭欢进来，他放下书，淡淡道：“衣服脱了吧，再做一次。”
谭欢站在门口看他，没有动作。
他是陆远的哥哥。
是哥哥……
两张脸不断在眼前变换交替，迷糊间她已经被陆霆钧带着坐到了腿上，“那边不顺利吗？”
她第一次坐男人的大腿，局促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挺顺利的，谢谢您让王师傅带钱过去。”
女生眼里盈满了迷茫，像是幼兽一样惹人怜爱。
陆霆钧心神一动，凑过去要亲吻她。
谭欢颤抖着回应他，不敢拒绝。
吻着吻着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去，陆霆钧正要下一步动作，桌上手机响个不停。
他窝在女生的肩窝处重重吐出一口气，继而下去接电话。
瞧见那联系人，他一阵无语。
他先发制人道：“陆远，现在是凌晨两点钟，你发疯能不能换个时间？”
那头沉默片刻，紧接着传来男生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算我求你了，你别碰谭欢。”
“她？”莫名其妙看了眼谭欢，他轻嗤一声，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陆远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话。
陆霆钧揉揉眉心，“陆远，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从今天起，你们至多只能是朋友关系。因为，她必须给我生个孩子。”
陆远：“？”
陆霆钧趁他开口前挂了电话，然后关机，徒留陆远一个人在那边气急败坏。
陆霆钧再次伏到女孩身上的时候，眸中有些冷意，“你和我弟弟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不大好，谭欢怔怔看他，诚实道：“朋友关系。”
陆霆钧微微眯眼，“他喜欢你？”
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这让谭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她舔了舔唇，小声道：“我不太清楚。”
她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陆霆钧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垂，语气似是警告，“那小子喜欢你，离他远点，知道吗？”
他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勾引陆远，谭欢神色微变，闷闷地嗯了一声。
“啪嗒。”
陆霆钧关了床头灯。
外面雾霾很重，射进来的月光很微弱，黑暗中他看不清谭欢的表情，只听得见她低低的、克制的回应。
次日，谭欢被电话吵醒。
这次不是李梅，而是第一次上门讨债的人。
大汉的声音很平静，“你爸上吊了，过来收尸吧。”
谭欢的手机一下子脱手而出。
陆霆钧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女生木然地坐在床上，上身裸露在外，她却浑然不觉。
陆霆钧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了句：“怎么了？”
谭欢抬眼皮看他，泪水无声地滑下来。
陆霆钧微微皱眉，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仍然在通话中的手机。
见谭欢神游天外，他将手机放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