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冯维厉斥下人之际,冯静芝因担心祖母的病情,早早就醒了,想来探望一下祖母。没成想一进院子就撞见了这一幕,待问清事情缘由后,对这个下人的作做作为虽有些不满,但也只是轻斥了几句,毕竟她知道,在府里,祖母向来说一不二,少有人敢反抗,她的话有时候比父亲还管用,这事实也怪不得他。
当发现祖母症状越来越严重痛得满头大汗时,当即吓了一跳,不过她心思倒是比父亲沉静些,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这么多大夫和御医都治不好,会不会不是“病”,而是其他。她把自己的想法与父亲说了下,后者起初不信,但想起最近上官家发生的事情,倒也认真想了遍,觉得不无可能,这才有了冯静芝现在坐在凤府说有事相求的场景。
本来冯维是要与冯静芝一同前来的,但考虑到各方面影响,怕有心人看到他出入凤府,说官商勾结大做文章,坏了声誉。再加上排行大赛上,他又是评判之一,现在这节骨眼上与凤家关系近了,难免到时候有人说他偏私,给出不公的投票。
不过都无所谓了,女儿来和他来都一样,只是他放心不下老母亲,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时时刻刻看着,落个心安。
听完冯静芝的叙述,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陷入了沉思。冯静芝看着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小心道,“各位为何都不说话,是不是……”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来,她怕不吉利。毕竟祖母如今的身子风雨飘摇,看着随时都能离去,让人心慌。
“冯小姐不要误会,只是你刚刚描述冯老夫人的病情和方才犬子说的有些相似,我们只是感到意外罢了。”凤尚川看出她心中的担忧道。
“难道贵府上也有人得了此病症?”冯静芝惊讶道。
“倒也不是。”凤尚川略一思索,干脆也不瞒着,道,“近日建坛的工人有不少请了病假,启芦去看时,他们的症状同冯老夫人很是雷同,所以我方才才说意外。”
“原来是这样。”冯静芝点头,忽地想起什么道,“那他们可有人治愈过?”
“没有。”凤尚川摇头。
“那可如何是好?”冯静芝急道,“怎么好端端地那么多人都得这样的病,难道是……瘟疫?”说到后面,她露出了一丝恐慌的神情。
“我想应该不是。如果是瘟疫,不至于那么多大夫都诊不出来。”凤尚川摇头否定道,“再者说,瘟疫都会传染,且传染的速度非常急速,那些个工人天天都呆在一起,真要是瘟疫,不会还有一半的人好端端地在工地里干活,这说不通。”
“那是什么?”冯静芝只是胡乱猜测,听凤尚川这么说,心里便没了主意。
一时间,全大厅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沉默了几秒后,凤启芦急道,“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查看实际情况。清儿,你方才不是说要去那几名工人的家里去看看吗?走,二叔现在就领你去!”大赛日期迫在眉睫,时间他耗不起啊!
“对,启芦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才好拿主意!”凤守成亦觉得凤启芦说得有道理,连忙附合道。
“好!”凤清儿起身,朝着身侧的惠崇玄道,“一起去!”
惠崇玄没有立即回答,反倒皱着眉,似乎在想事情,凤清儿见状,脑子闪过一道灵光,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知道这种病症?”
“还不确定,先过去看看再说,走吧!”惠崇玄凝声道。
众人齐齐向厅外走去,冯静芝本想叫清儿先去府上看下祖母的情况,毕竟后者年纪大了,怕她挨不过,万一有什么闪失,父亲定是痛不欲生,但话嘴边又说不出口,都是人命,谁的命都只有一条,谁的命不重要,况且此话若是说出口,也会给冯家,给父亲的声誉造成损坏。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冯静芝一路跟着他们来到那几名生病的工人家里,还未进门,就听到到屋里传来嘶心裂肺的哭声。
“不会是……死了吧?”凤启芦的话刚一出口,大家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冯静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还是凤清儿伸手扶了她一把才稳住身子。
“先进去看看。”凤清儿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种哭声惊天动地,听得叫人心酸,若真是病痛所致,她就算安慰也是徒劳。
“嗯。”冯静芝微微颔首,快速跟了进去。
屋子是泥巴沏成的,整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以至于大白天的屋里都是暗沉沉的,看不太清楚。
当然,这并不影响修炼天玄内经的凤清儿以及武界奇才的惠崇玄。
洗得发黄的被子下,躺着一名瘦削的青年男子,男子双目紧闭,嘴唇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盖在身上的被子好半天都不曾起伏一下,看到这一幕,冯静芝的心瞬间又沉了沉。
床边上坐着一个妇女模样的女子使劲的哭泣,怀里还搂着个半岁大的孩子,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睁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
“你们是……”坐在床边抹眼泪的妇人见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站在自家屋里,先是露出一丝警惕和害怕,旋即又被惊讶取代,她的目光落在凤启芦的身上,抱着孩子跪下哽咽道,“东家,求求您可怜怜我们母子,帮帮我吧!”
“齐大柱怎么了?”凤启芦连忙后退一步,扶起妇人问道。
“大柱他,他……”妇人看了眼床上的男子,还没说几个字,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泣不成声。
“不会是……”凤启芦见状,内心剧震,他小心猜测着,然声音太小,妇人没听清,自顾自地接着道,“大柱怕是要不行了,今天已经痛晕过去三次了,第一次发病时还好,尚还能忍得过去,后面两次就不行了,痛得死去活来,甚至受不住想自尽一死了之。东家,我们母子不能没有大柱啊,他若走了,叫我们娘俩怎么活啊!”说到后面,妇人哭得是捶胸顿足,悲痛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