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凤启芦松了口气,众人也跟着放下心中的石头,冯静芝的面色不如之前的苍白了。
“你先别急,我们来就是给齐大柱治病的。”在安抚好妇人后,凤启芦转身对凤清儿道,“清儿,躺在床上的叫齐大柱,你给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他看了眼妇人,有些顾忌。
毕竟寻常妇人哪会信这个,就算信,也不一定见过,贸然说出口,怕吓着人家。
后面的话,凤清儿心知肚明,她点头走向床头,看了看,眉头微拧,然后转身,朝着大家摇了摇头。
良久,凤尚川问道,“真不是吗?”
“不是。”凤清儿坚定道。从她进门就觉得有些疑惑了,以她对阴鬼之物的灵敏程度,不会没有半点感应。起初她还以为是对方太过强大,刻意隐去了身上的阴邪之气,可现在齐大柱近在咫尺,她还是没有半点感应,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齐大柱并非是阴邪缠身导致的病痛。
“不是那个,那是什么?”凤启芦低声地喃喃了句,事情似乎陷入僵局,是病,城中的大夫和宫里的御医不会都查不出。是邪,当然不会难倒清儿。可是两样都不是,他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情况了。
“冯小姐,你看看齐大柱的症状,和冯老夫人一样吗?”凤清儿看向冯静芝道。
“现在看上去倒是和祖母无异,只是不知发作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妇人只讲齐大柱发病时痛苦万分,其他没有具体描述,所以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和祖母是否得了同一种“病”。
听到这话,众人都将目光落在妇人的身上,妇人自顾自地抹着眼泪,正欲开口,凤清儿看了惠崇玄,后者即刻心神领会,道,“让我来看看吧!”
说着,他走向齐大柱的床头,微微俯身,先是掀开他的被子看了下他的手和脚,似乎没发现什么,然后盖上被子用手在他的鼻孔下探了气息,完了后又给齐大柱把了下脉。
众人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倒是和城中的大夫无疑,心里正想着惠崇玄武功了得,还会医术不成,然后念头刚过,就见惠崇玄俯下的身子又低了几分。
在低下身之前,众人看见他从怀里掏出黑白两个小玉瓶,黑色的瓶子放在床沿上,白色的瓶盖却是掀开盖子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于掌心之中,细细的抹匀在两只手心和手背上,另外又在身上喷洒了些,说来也奇怪,明明倒出来的是白色的粉末,为何抹匀之后就通通都不见了,连喷洒在身上的也不见了,像是和衣服皮肤融合为一体。
粉末开始无色无味,过不了一会儿,屋子里就多了些奇异的香味,虽然极淡,但仔细闻还是闻得出来。
做完这些,惠崇玄将白色的玉瓶递给凤清儿等人,嘱咐他们各自在身上都喷洒一些,连妇人和怀中半岁大的婴孩也不例外,一圈下来,白色的玉瓶立马就空了。待大家做完之后,他又交代了句不可随意发出声音打扰之类的的话,然后执起黑色的玉瓶,在齐大柱的毛发中拨弄了几下。
接着他将黑色的玉瓶打开,玉瓶围着齐大柱的头部转一圈,又放在齐大柱的鼻孔下,与此同时,他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家屏心静气的看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了。
没多久,众人只见一条比发丝稍粗壮的虫物从齐大柱的鼻孔里爬了出来,那黑色虫子全身都有触角,它爬到黑色的玉瓶前面突然顿住了脚步,似乎在试探什么,全身的触角不停的左右摇摆抖动,看到这一幕,众人张大了嘴巴,倒吸了口气,不过因为惠崇玄一再交代不能发出声音,他们则是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惊动了那只黑色的虫物。饶是这样万般小心,那虫子似乎还是感应到了什么,全身的触角竟全竖起来,像是在细细的察听周围的动静。这下子,众人的心都跳掉了嗓子眼,不约而同的止住的呼吸,待见到那黑色的虫子的触角重新摆动时,才稍稍安下心来。
大家浅而小心的吸着气,这一憋气,差点没憋晕。凤清儿眉头微锁,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畜生对外界的灵敏度这么高,完全不亚于一个二品巅峰相师。
那黑色的虫子在瓶口徘徊了一阵,没多久,就钻了进去。就在大家暗地里松口气以为完事的时候,紧接着又有一只全身碧绿的虫子爬了出来,这一只比先前的大一些,身体也较之前的长一些,不过没有触角,但头部的五官却清晰可见。
两只黑色的眼珠子鼓鼓地同蜻蜓的眼睛大小一般,泛着青幽的光芒,瞳仁细长。身体上的鳞片像是乌龟壳,一片一片的呈碧绿色,它的样子与其说是条虫,不如说是条缩小版的小蛇。看到这条小蛇,众人胃里一阵翻腾,太他妈的恶心了,从鼻孔里出来一条又一条不知名的物体,且每一样都让人头皮发麻,神经脆弱的实在受不住。那妇人吓得几欲差点跌在地上,面色发白,上下唇极速的抖动着,要不是身后有张桌子支撑着她,她怕早就站不住了。不过怀里的孩子倒是争气,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没有给惠崇玄添什么麻烦。
有了先前的经验,尽管胃里翻江倒海,但凤守成几人还是死死地忍住了,冯静芝站在最前面,与凤清儿同排,因着角度的问题,她比凤守成几人看得还要真切,那碧绿的小蛇张开了嘴巴,两边露出各一颗长牙,牙端如银针尖细,在光线暗淡的屋子泛着白森森的光芒,令人视之生寒。
猛然想到祖母的身体也有可能有这种奇异恶心的东西,她的身体就止不住的发抖。
那碧绿的小蛇慢慢蠕动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向瓶口靠近。眼看看它离瓶口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众人再次屏出呼吸,等待它钻入瓶中,可那畜生似乎狡猾地很,它先是用头部伸到瓶口处张望了会儿,然后左右四顾看了看,就是徘徊不进。众人看到此景皆恨不得连心跳都给停了,暗自咬牙乞求小祖宗快点进去。
可那小祖宗偏生滑溜的很,它不但不进,反而还往后挪了几步,且身子未停,一直向后挪去,很快整个身子重新钻入了齐大柱的鼻中,只剩下个头部在外面张望。
这会儿,不仅看得人急了,就连惠崇玄额前都渗出了汗珠,之前倒出来的白色的药粉散出来的香味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在香味还末散去之前将小蛇引入瓶中,那么他之前做的一切就前功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