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无寂并非喜好管闲事儿的人,但洪家村的这件事他却毫不犹豫,路上我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无寂轻笑说,不论这件事的起始如何,结果又如何,但既然事情找上了门,便是缘,自是要一探究竟的。
我闻言,想想也确实这么个道理,不然这每天路上来往的人车那么多,怎么就赶巧的让我和无寂鬼打墙的进了洪家村的荒坟地,何况我们还是做这行的,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说道的。
一路直奔洪家村,不同意上一次我们进村时被两个老大爷防贼似得盯着,这一次虽然还是那个老大爷,但他的眼神却换成了热切的期盼。
“你们可来了,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老大爷见我们下车,离开凑上前来焦急道。
我心中对着老大爷变脸之快稍有不耻,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问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大爷连连叹气,说让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说着,他在前头带路,领着我们往村子里走,路上他指给我们看:“你们看看,都死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老式木头的电线杆子,而电线杆子底下堆放着一些日用垃圾,而在那些垃圾旁还有一些家畜的尸体,有死鸡死鸭还有两只大耗子。
我一看这架势,第一反应就是瘟疫。
“你们村儿的家畜得了疫病?”我问大爷。
“不是绝对不是,这鸡鸭鹅得了疫病,那其他动物咋能也死了呢,而且都是在这一两天!”
说着话,我们又来到了上一次见过的洪家村祠堂,而这一次祠堂外面三三两两的围了不少人,大家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见到我们近前,目光齐刷刷的都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大爷带着我们往祠堂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叹气:“今天一早村里的人发现的,你们看看。”
我走到祠堂的门口往里头一瞅,顿时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祠堂的堂内和院子里,到处都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些动物尸体。
耗子,鸡鸭鹅,还有一只小羊,甚至还有小狗和一只狐狸,我再往台阶上一看,那上头竟然还有几条河鱼!
“这……”我惊愕的知道说什么好。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动物的尸体。
大爷摇头第N次叹气:“村子里的活物,除了人,其他的都死的差不多了,这还都是小的,有些人家养的猪牛都一样这个德行了!”
“这是怎么死的?”我奇怪问。
“就是不知道是杂死的,如果知道就不叫你们来了嘛!”
我一听他这话有点不乐意,这是求我们来帮忙的,还是命令我们来给收拾烂摊子的,态度这么不友好!
但黏在他岁数大的份上,也懒得和他计较。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无寂问:“这些都是昨夜发生的?”
“是,那天你们走后第二天,就开始有动物死了,只不过当时数量少,谁也没在意,就以为是生了啥病了。但是连着开始全村的牲畜都开始莫名其妙的死,而今天一大早看到祠堂这院子里,更是死了满园子!而且你说这鸡鸭鹅啥的就算了,这狐狸是哪来的,还有这几条鱼,难道也是自己蹦来的,闹不明白啊!”
大爷哭丧着一张脸,全然没了前几天对我们的那份儿气势。
而没等我俩说话,他又自说自话的问:“你说等这全村的牲畜都死光了,是不是就要死人了?”
无寂慢步在园子里四下转了一圈,我和大爷跟在他身后,就听他说:“暂时还不至于死人,但若不尽早处理,一月后这洪家村就必然成了死地。”
“啥叫死地?还有那暂时不至于,是不是说还是会死人?”大爷紧张的问。
“死地就是万物凋零,人鸟无迹的地方,简单说就不是活人能长久呆得住的地方!”我给解释了一番。
但大爷还不大相信:“怎么可能,虽说俺们洪家村并不算富裕,可年年的收成都不错,咋的就成了万物凋零的活人不能呆的地方了!”
“眼前这一切还不够明显么,更何况你们洪家村老辈儿上出过啥事儿。你们不会自己不清楚吧。”
我虽然敬他是个个长辈,可他的态度也实在让我能和颜悦色起来,忍不住便呛他了两句。
而我一提起老辈儿的那件事儿,大爷顿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似是有些难堪,而且别过头不再言语。
我见此稍稍有点内疚,心想着不该戳人家的痛楚,是以顿了顿说:“不过我们既然来了也会尽量帮你们的。”
许是见我语气缓和,大爷也长叹一声又转过了头来:“既然你们知道那件事,就应该知道那都是上一辈人的事儿了,那件事儿之后洪家村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后来那件事儿闹到了政府,把所有宝贝都收了回去,到头来我们村里的人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还死了那么多人!”
“事情后来不是解决了吗?”我见大爷主动提起,我顺势问道。
“说是解决了,起码那些孩子都活了,只不过村里的人都被吓怕了,就算解决后也都各自搬走了,如今这村儿里就剩下我们这些老的残的还有几个能走却不愿意走的。”大爷说这又叹气。
“除了这些,还发生了什么解释不清的事?”无寂问他。
大爷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下:“好像再没啥事儿了,就这件事儿就够闹心的了,你们说这是和以前那件事而有关系?”
“还有,还有!”
突然从祠堂侧面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只不过看他的行举不像是正常人,他走路有点晃晃悠悠,往我们这走,手却指着另外一个方向,嘴里说:“水,冒泡!”
“哦对对,瞅我差点给忘了,有个水洼子,前半个月吧就开始一直往外咕嘟泡儿,而且有时候咕嘟出来的水泡还带着红色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不过也可能是泉眼啥的吧。”大爷说道。
无寂闻言眉心微蹙:“带我们去看看。”
大爷连声应着,带着我们往那水洼走。
而我们在前头走,后头跟了一屁股的人,除了刚才看起来不大正常的小伙子,其他年纪最小的也得五六十岁的,一路跟着还一路问。
“你们是干啥的,是来给看事儿的?”
“俺们村儿这是闹啥,你们能看明白吗?”
“这俩娃娃加起来年纪也没我大,能看出啥来?”
我听着那些话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大爷大妈还真是坦荡,说人都当着人的面儿说,还真是一点不避讳。
大爷背着手微驼着背跟我们走在一处:“大家伙儿都是害怕了,你们别忘心里去。”
无寂清浅淡笑了一下,一副无所谓的淡定模样。
我们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一个水洼。
不够看着大小两米左右的水洼,倒是叫水坑更适合,而且看起来好想水并不是很深。
且有一点我觉得奇怪的,我们东北这冬天可都是有零下一二十度的,风吹在脸上跟刮刀子似得生疼。
但是这么冷的天,这水坑里头的水却没有结冰,而走近了之后,果然看到水坑的正中心位置,一阵阵的往上反气泡。
大爷说:“这气泡有时候是这样的,但有时候也不知道是咋的就变红了,整个洼里都是红彤彤的,跟血也差不多,看着可渗人谁也不敢靠前。”
“水有多深?”我问。
“估摸着也就一米左右吧,因为没人下去过,我也不知道。”大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