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看着手上的指环,此时背脊发凉。
虽然我并没有因为这指环而感觉到任何不适,可无寂那一句以血喂之,以魂养之,就够让我发毛的了。
“你们确定是这个东西吗?毕竟木头都是差不多的。”我依旧抱着侥幸心理。
大姑轻叹:“原本我也这样想的,但你手中的指环却如何也摘不下来,我才会确定是那东西。”
“可……这只是一个指环啊,如果这东西真的像是你们说的那么邪门,我多少也应该能够察觉到一点异样才对,可是这指环我都带着好半天了,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
我说着又试图想要摘下手中的指环,可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与我抗衡,虽然看着很松,但却如何也拿不下来!
无寂按住了我的手:“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几天我会想想办法。”
前半个小时我还因为得到了一个合心意的指环而窃喜,这才一转眼的工夫,这会儿看着这指环却觉得像是一只死咬着我手不肯松开的野兽,仿佛下一秒那利齿就会刺穿我的血肉!
而我看着这指环的时候突然想到一点:“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你们说的那东西,那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埋在陈如月的墓中,不是应该成为某个男人的陪葬品吗?”
就算那陈如月是个同性恋,可跟她和我们说的死亡经过也是完全对不上啊!
我提出这疑点的同时,无寂也凝眉深思。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都暂时陷入沉默中,各自思量着。
少许,无寂看向我忽然道:“我们被陈如月骗了!”
“什么?”我一直未解。
无寂眉心紧锁:“那棺中根本不是陈如月的尸骨!陈如月真正的魂魄并非如她所说成了地缚灵,真正困住她的是这个!”
无寂手指我手上的指环,而听他一番解释我也瞬间恍然明朗。
无寂是说,那棺材中的尸骨其实是一个男人的,甚至还有可能是陈如月的夫君,而李寿全的丈母娘下葬时,无意间把棺材板给刨开了,而陈如月就故意跟了里家媳妇回家,但不知道当时打的什么算盘,直到后来遇到了我和无寂,她便将计就计的引着我们找到那个鲁班盒,就是为了让我们帮助她解脱!
我登时气的跳脚:“这个衰鬼,竟然敢骗我们!”
无寂脸色十分不好看:“此事是我过于大意了!”
我心知这件事不能管无寂,最初是我主动拉着他去了李寿全那里,也是我比他更积极的想要打开鲁班盒,最后那指环也是我自己套在手上的,若说陈如月诓骗我们的事儿,那是谁事先都无法预料到的。
谁承想还真的有冤鬼邪秽,敢骗无寂这号人物的,这不就等于耗子戏猫吗!
可悲催的是,我们这回还真的被陈如月那个耗子给戏弄了,并且后果严重!
大姑听了这些立刻道:“陈如月在人间逗留许久,即便你们送走了她,也必然不会这么快就转世投胎,把她招上来问个清楚。”
“大姑你的身体最近不大好,还是再想起他办法。”我表示反对。
但大姑一抬手阻止我后面要说的话:“我不过是年纪大了,推荐不像是以前那么灵便了,没你想的那么弱。”
说着大姑就下了炕,让我也帮忙准备走音问米的东西。
无寂因为担心我,也没有阻拦大姑。
我其间又劝了多次,可大姑心意已定,我也只能照着办。
东西都是现成的,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如同以往一般,大姑先在香堂的宝鼎里上了一炷香念叨了一番,而后净手净面坐在了炕上。
有的出马弟子请老仙儿上身的时候,是需要两个人的,一个主一个辅,但大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和无寂在旁等着,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大姑扶着膝盖的手开始哆嗦,然后越抖越厉害,最后全身上下都在抽搐抖动。
我见状有些担心想要上前,而无寂看出我的意图在旁拉住了我,低声说如果现在打断对大姑不好。
是以,我只能安耐住性子。
好在过了能有一分钟的样子,大姑忽然身子一顿不在抖动,随后背脊挺得笔直坐的端正而僵硬。
这时候我知道是大姑已经成功请鬼仙儿上了身,便转身把准备好的一碗凉水泼在了门口。
然后就听到大姑哼唱着几句帮兵决,三块板子一层天,拨开乌云见晴天,清风鬼魂离了墓陵高棺……
这帮兵决有好多,不同用处唱的词儿也不同,而请不同的老仙儿上身,那词儿也都不一样,很是有讲究的。
我之前还曾好奇的问大姑,这帮兵决几万字的词儿,难道做了出马弟子还要都背下来不成,我这脑袋瓜儿可是连被英语单词都记不住几个的。
可大姑告诉我,帮兵决并不是出马弟子硬背的,而是真正成了出马弟子后,老仙儿自会授予的。
也就是说这东西只要成了出马弟子,被老仙儿承认了,那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是没有字面文本什么的给弟子照着背的。
不过如今已是末法时代,正儿八经儿的出马弟子也不是非常多,因为正儿八经儿休闲的老仙儿也都不如旧年月多了。
而有些搬杆子,也就是半路出家的,为了财帛而强行立香堂的人,这种人本身是没有灵根的,跟老仙儿也没有那份缘,但却强行在自家立上香堂。
这样没有灵根的弟子立出的香堂,请来的老仙儿一般也不是正经得到的老仙儿,而和他一样,都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主儿,自然算出的事儿看的病也都不准了。
而这样的弟子没有正经儿老仙儿亲授帮兵决,那可都死记硬背来的。
这话说的有些远了,再说大姑请了鬼仙儿上身后,自己个儿伸手抓了一把面前的大米,然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言语。
过了差不多能有十分钟,大姑的手忽然一松,米又落回了小盆中。
我立刻警醒,上前询问:“大姑?”
“你……我并非有意而为,你们为何还要找我?”
我一听这语调,立刻就明白了,当下若不是碍着这是大姑的肉身,我铁定要上去狠狠抽她俩大嘴巴。
“陈如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们好心帮你,你竟然诓我害我!”我气的双拳紧握。
我这话一说完,大姑或者说是陈如月就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大泪珠子掉的劈哩啪啦的。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我还真被这鳄鱼的眼泪给骗了!
“你少来这套,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指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厉色用力一拍陈如月面前的桌子,把米盆震得哗啦一声响。
陈如月吓得一哆嗦,怯生生的抬头看向我;“我也不此为何物,只知此物将我囚困许久,奴家并非刻意害你,只愿离开此地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气,而无寂轻拍了拍我的背,让我别太生气。
继而他问陈如月:“棺中之人,究竟是谁?”
“那人的确是匪寇,在奴家出嫁之日,强行将奴家掠走,后趁不备之时给奴家带上那指环,奴家不堪受辱自尽悬梁,后被此物囚困无法超生,二年后匪寇被官府剿灭,匪首被杀,后被人埋在那里,而我也被一同秋困此地百年……”
陈如月这么一交代,我和无寂对视一眼,这就跟我们后来推测的差不多了。
果然那棺木中的人是陈如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