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小哥你是出家人?咋看不出来呢?”
“出家人还能吃肉么?”
我话一出,大家目标立刻转向无寂,我有点歉疚。
而无寂向来淡定,即便面对这些七嘴八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依旧如是,对于各种追问也只是淡笑应对。
“来来,上菜咯!”
说着话,村长亲自端上来一盆酸菜猪肉炖血肠,香喷喷热乎乎的气味,让大家顿时忘了刚才的追问。
后来村长又陆续端上来大盘的手撕肉,还有一些海鲜和素菜,村长细心的把素菜海鲜都放在靠大姑和我们这边儿。
然后村长也脱了鞋上炕盘腿坐着,拧开一瓶白酒给大姑和其他能喝白酒的人倒了一小杯。
“小哥也喝点。”村长要给无寂倒酒。
“我不饮酒。”无寂客气的稍抬了抬手拒绝了。
若是旁人,如无寂这个年纪村儿里不喝酒的男生,都要被挤兑几句娘们唧唧的。
但无寂在认识他的人眼中都是特殊的存在,村长见他不喝自然也就没有再劝,而后举着酒杯和同桌的几人一口就干了一杯。
“来来,吃菜吃菜。”村长一杯酒下肚,热情的招呼着大家。
到后来,不是很亲近的吃完也就走了,倒是大姑和村长还有同桌两个比较亲近的大姨,一直在喝着小酒吃着手撕肉聊着天,而我虽然吃饱了也不喝酒,但听着她们聊的有趣也就没起身,而且待会儿还要送大姑一起回家的。
大张姨是村长的一个姑舅亲戚,她说每到年节吃杀猪菜,就会不自禁的想起年轻时候出的那件事儿。
村长一听也抿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唉,谁说不是呢,好好个人。”
我听他们这话就有些好奇,问是啥事儿。
大张姨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起了那件事儿。
东北杀年猪这是老早就有的习俗,不过早年间改革开放不久,杀猪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杀的起的,那时候都是同一个村儿或者同一个大队,到了过年合伙杀一头猪,全村的人聚在一起吃一顿乐呵乐呵就是过年了。
而大张姨年轻的时候,她们那个村儿还算是宽裕一些,每年过年都要杀两头猪大家分的。
但是那年赶上了干旱年,靠天地吃饭的农民一遇到灾年那就是半点法子也没有,除了心里期盼下点雨,就也只能干瞪眼,而且当年的科技水平和现如今相差甚远,就连地方政府知道了也是没法子。
所以那一年的年底,家家几乎都是穷的叮当响,一个个的省吃俭用的面黄肌瘦。
到了年根儿,村长就问大家伙今年还杀不杀年猪。
其实这过年吃不吃猪肉都不重要,但是农村人都比较传统,总觉得年年都杀年猪,今年不杀了就不像是过年,而这年在中国人的心里有多重要想必大家都知道。
村长听了大家的意见后就说,那如果要杀年猪就要全村一起凑份子,村儿里已经没钱了,他作为村官可以稍微出大头。
大家起初都是同意的,可真正收钱的时候谁都拿不出来了。
村长知道大家不是故意不拿,而是实在日子过的太难了,所以村长就为了这事儿犯了愁,寻思着该怎么做才能让村民不用掏钱,还能让大家都多多少少的吃上点猪肉呢。
后来他一寻思,突然想到后山的密林子里是有野猪的,如果遇上大的野猪那可有好几百斤呢,即便逮住个小的也够全村人分一分的。
但是野猪这东西十分的危险,成年的野猪甚至比大黑熊瞎子更有杀伤力,普通人如果在林子里迎面撞上野猪,那不死也必得残废,因为那东西力气极大,皮非常的厚一般的刀都割不透,而且野性的很,发起狂来轻轻松松都能把树撞断,并且速度极快,在林子里是肯定跑不过它的!
所以东北老林子周围的人都知道,上山不怕野兽就怕野猪。
可虽然知道那玩意凶猛,但人被逼到一定境地的时候,甭管什么刀山火海也都敢闯一闯,何况是野猪。
于是村长就召集了村民说了这件事儿,得到大家的同意后,带上了村里的猎户还有一些生猛的小伙子一起进了林子猎野猪!
要说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群人进了山,当天还真就让他们遇上野猪了,而且那野猪个头比以前看到的都要大的多,也不知道是在山里活了多少年了!
当时那群人都饿了一整年,家里揭不开锅的比比皆是,如今看到野猪也都不知道怕,就像是看到了香喷喷的五花肉,一个个铆足了劲头,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真的把野猪给逮住了!
这一群人拖着弄死的野猪兴高采烈的回了村子里,准备第二天就杀年猪好好吃上一顿。
那一晚全村上下都兴奋的睡不着觉,睡着了的也都被野猪肉馋醒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架起了大锅准备分猪肉。
屠户的刀磨得锃锃亮,瞅准了猪身上的位置,挥起一刀就砍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昨天就已经死透了的野猪,突然四腿一蹬从架子上滚到地上了,打了个滚儿一甩脑袋,冲着屠户就冲了过去。
当时所有人都吓愣了,屠户条件反射的挥起刀就朝着野猪脑袋上砍,但那野猪常年生活在林子里,皮蹭着树上的树油年月久了已经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壳子,比盔甲还要坚硬,这一刀刀下去根本毫无用处!
而也就在转眼之间,屠户被野猪撞到在地,野猪扑上去张嘴就咬住了屠户的脸,一仰头扯下了一大块肉下来,屠户的脸当场就不成样子了,但是人还没死,嘴里发出呜咽哀嚎,手脚还在挣扎踢蹬,想要从野猪的身下挣脱。
但是任凭屠户怎么使力气,野猪就死死的踩在他身上,张嘴在他身上胡乱撕咬,肉被甩的到处都是,血把地面都给染成了深红色!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发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大家终于回过神来,有的胆小的‘嗷’一声就跑了,但是村里还是血腥汉子多,四周随手抓起能用的上的东西就围了上去。
那野猪也是聪明,看到众人朝着它围了过去,一转头就冲进了后山的林子里,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那速度之快甚至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根本来不及让人反映。
野猪跑了,大家看着地上已经断气儿了的屠户都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一会儿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了哭声,大家一看屠户的媳妇知道出事儿跑来了。
看到屠户那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人的样子,哭了两声一下子歪倒在地,被送到卫生所救醒后,人就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整天疯疯癫癫的。
说到这里,大张姨还有村长和大姑都默契的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听着同情,但也好奇的问:“为什么那野猪会突然活过来了?之前不是已经杀死了吗?”
因为野猪那东西必须要弄死才能带回村子里,想要把活的大野猪抓回村子,那少说百十号的装汉子也不一定能成事儿。
大张姨摇头:“怪就怪在这儿了,当时那野猪都被箭穿喉咙杀死了,身上也有好多伤口呢,都以为是死透了。后来大家伙猜想着,那猪估摸着是在林子里活的年数太多都已经成精了,当时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就装死,后来看到自己马上要被宰杀又突然起身,杀了个措手不及,可惜了那个屠户和他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