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没有惊动安苓歌,也是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将门掩上,穆老王妃这才走到他身后,替他捏着硬实的双肩,“孩儿也莫要再忧虑过甚,身子最重要!”
此番过后,凌玉宁被禁足于殿内,拓拔亭芳也被宫人抬回了自己屋里,半日不到,面色便恢复了红润。
看在这药是凌玉宁给的份儿上,穆君寒也不好再降罪于她,只不过听人说她自回去了后,便拼命嚎着此事并非自己所为,叫声凄惨不已。
想来想去,他不禁怀疑到穆老王妃这儿了,可没有证据,并没有明说,不过是差人传来口谕,让穆老王妃谨言慎行、自律罢了。
这是自己的母妃,她曾经做过什么,穆君寒心里能想的来。
“明明这事情指着那凌玉宁了,怎王爷倒怀疑起穆老王妃了?”丫鬟站在老王妃身后,目光凝视着桌面上那碗还未撤下去的茶。
穆老王妃坐在炕上,漫不经心答道:“别看了,本妃也不知,为何王爷会怀疑到这儿来。”
但不重要,自己的目标并非凌玉宁,凌玉宁被禁足,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只可怜这回,她是颗垫脚石。
丫鬟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胸有成竹道:“娘娘放心吧,我立刻就去见王爷,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走后没多久,穆老王妃便唤了人来,“将这毒药放到拓拔琉璃丫鬟房中去。”她就不信了,这回还办不了一个新人。
离开这处后,丫鬟便加快步子往书房走去,虽知王爷此时不一定有空闲,但肯定愿意听有关于此事的消息。
“说吧,今日面见本王有何事?”穆君寒盘腿而坐,因着近来忙碌,本就不算笔直的背更弯了些。
这丫鬟本就是为此次下毒之事而来的,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回王爷,奴要给穆老王妃娘娘证个清白。”
道此话时坚定的语气令穆君寒不禁为之一振,一时竟看不真切这丫头心中所想。
穆君寒抬眼打量着她,良久后方才开口,“你如何替母妃证清白,本王希望您明白,母妃做与不做,与你无关。”
“王爷怎就笃定此事是穆老王妃所为?难不成是听信了某位侧妃的话?”
“王爷就不想听听,奴今日带来了什么证据?”丫鬟依旧跪着,手握得极紧,十指交缠密不透风,似要抓住什么似的。
果然,穆君寒又重坐回炕上,摆出一副认真听的模样来,何时,这个丫鬟能耐到能支配穆君寒去留的地步了?亦或是说,穆老王妃身边的人,竟然个个都这般有能耐?
穆君寒盘腿而坐,目光有瞬息的欣赏,只不过这一瞬极为短暂。
“奴想告诉王爷的就是,最亲近的人才是最危险的,此事是琉璃娘娘所为,并非穆老王妃娘娘,”丫鬟缓缓道来,眼眸沉静如水,“奴前不久才见侧妃娘娘屋里的丫鬟兴匆匆拿着药粉进院子里,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搜查一番,若无错的话,那院内还留有残留。”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穆君寒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可以栽赃嫁祸,只是不想说出。
“此事本王会派人调查清楚,就不劳母妃那处担心了。”他沉声答,掩在袖下的手不觉微微颤抖。
“王爷,说不定也可能是那姐妹二人故意为之,演了一出掩耳盗铃的戏码罢了,夺得王爷恩宠的同时,陷害别人。”
丫鬟见穆君寒面色有所停滞,忙着在一旁添道,话中的别人自是指穆老王妃和凌玉宁了。
这件事牵扯到的凌玉宁,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管呗牵扯的人是不是她,事情都可以继续演绎下去。
待这丫鬟退下后,穆君寒当即便传人下去调查,当夜,去的人回来禀报,在拓拔琉璃的院子里,确实有几支夹竹桃,只不过,这夹竹桃是在丫鬟房里被发现的。
“去将丫鬟拘着,好生看管,别让人寻了短见,若拓拔琉璃问起,就说那丫鬟被调到别处当差了。”
这么说,此事真是拓拔亭芳与那拓拔琉璃故意为之为博得好感与同情?
姐妹二人,一个演苦命角色,另一个,用来陷害母妃?
拓拔琉璃这边还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是第二日一早,发觉一贯用着的丫鬟居然不见了。
“梨儿怎么不见了?”今日不见这丫头的身影,倒还觉得不习惯了。
见下人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拓拔琉璃索性来了脾气,“你们还当不当我是这王府的侧妃,连句真话也不与我讲!”
气恼的她脸色仍然苍白,但此时配上这有力的话腔,越发凌厉有气魄了。
几个缩在角落的丫鬟见侧妃生气,挪着膝盖上前答道:“上头管家道梨儿被调到别处干活了,至于去了哪处,无人与我们说。”
拓拔琉璃见这里人神情不对,又都话里有话的,便觉不妙,刚要出院子找管家那处的人问清楚时,就见一身影自远处走来,每一步皆如同定在了地上那般稳固。
“妾身参见王爷!”拓拔琉璃边说边欲跪下去,本只想盈盈一拜,可当跪倒地上时,穆君寒竟然一言未发,径自路过她身边朝着内院走去。
进了屋,拓拔琉璃吩咐人去将糕点给端上来,后才站在穆君寒身侧,欲替他解解乏,“王爷今儿个怎有空过来瞧妾身了?”
手触到他肩上时,拓拔琉璃能明显感觉到身前人有一瞬的怔然,她也没多问,就这么替他松乏。
她当然能够感觉到穆君寒的不对劲,毕竟平日里,他也绝对不会前来看她。
“本王有件事要与你说。”穆君寒拉住她纤细白皙的臂,满脸肃然道,同时也阻止了她的动作。
以拓拔琉璃的直觉判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且这事还与自己有关!
“你与那拓拔亭芳,到底在策划什么?”穆君寒话语有些沉重。
“妾身不知王爷此话何意,还请王爷明示。”拓拔琉璃低头伏身于地上,静等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