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左校这三百人,司马健只出动了三十名镖师。剩下那十人,不是他不想动用。而是其中十人,是必须下了马才能射箭的射手。另外十个人,是只能依靠双边马镫,才不会从马上掉下来的步兵。
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保证这次押送卢植的机动性。但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左校同志战斗值忽然爆表起来,竟然跟波才斗了不十个回合。毕竟,左校同志此时的悲愤值,转化为武力值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可左校这里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左校的那些手下的表现就有些不忍直视了。仅仅只是一个回合,在镖师们没有付出半点伤亡的状况下,这些人已然哭爹喊娘,被三十镖师打得满地跑。三十镖师就跟撵兔子一样追着,最后竟还将这些逃窜的家伙大部分给驱赶了回来,抓了俘虏。
不过,这样出乎意料的结局虽然直接都击毁了左校的三观,但其实身临其境的他,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刚一交战,他的这些手下也同自己一般,悍勇无比地朝着敌方骑着马的镖师冲去。这份胆量,就足以展示出了他们身为贼寇的风范。然而,对方战马奔腾铁蹄无情践踏大地,发出那震撼的声响,却还是让他们不由胆寒起来。
左校不是没有听过马蹄踏击大地的声音,但却从未听过这种沉闷冷酷的叩击。就在悲愤莫名的左校准备与那凶悍的大汉决一生死的时候,他忽然又看到马上那些镖师们表情忽然狰狞起来。毫无征兆地,奔腾向前的他们骤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硬生生分成两股,如波分浪裂,斜切自军的两翼。
原本就不懂什么阵列的贼寇们,根本就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镖师们从他们面前奔驰而过,却无能为力。毕竟,他们手中的兵刃,要想对付快速如风的骑兵,不是太短就太脆弱了,更不要说,这还需要莫大的胆气。
但左校这个时候还没有担忧,他是见过卢植骑兵冲锋的。对于这支镖局骑兵的做法,反而觉得可笑:骑兵就要正面冲锋,将一切顽抗之敌碾成粉碎,才配得起他们的名字。这些镖师们,不正面冲锋,难道是要逃走不成?
直到这个时候,左校都没有放弃这支镖队会逃窜的残念。可很快,左校就发现自己的想法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的致命!
就在这些贼寇惊疑不定之际,锐利的尖啸划破长空,一排排锋利的标枪已经从镖师手中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阴冷的诡异弧线,拖着死亡的尖啸,冰冷地降临贼寇的头上。
“投枪!居然是投枪!?”左校奋力挡开波才一刀,嗓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们竟然如此阴险,骑兵打步兵不说,还动用投枪?!”
不怪左校气怒惊诧,他虽然没这样做过,但也知道在战马疾速奔跑时掷出投枪,那威力该有多大!自己手下这些贼寇,根本就没有什么盾牌手,只是些拎着菜刀、锄头的乌合之众……这些该死的镖师,是怎么想到这阴险手段的?!
一名贼寇惊恐地看着一杆投枪从天而降,锋利的三棱枪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投枪已经扎进他的左眼,穿透了他整个头颅,余势未竭下将他的身躯带倒,又死死地钉在地上。
另一名贼寇,是位真正的悍匪,生死一瞬间,他本能地抓过一名兵士挡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这不是箭矢,而是投枪!一支锋利的投枪带着死亡的幽冷破空袭来,剔开骨肉的清脆声中,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两人的胸腔。
屠杀!
彻头彻尾的屠杀!
缺乏木盾保护,又缺乏弓箭手掩护的贼寇,这次简直成了镖师们练习投枪的实战演练而已。三十名骑兵镖师娴熟地操纵着战马,绕着贼寇们来回驰骋,反复投掷,直到每一名镖师都掷完了所有四支投枪,抽出真正的长矛准备厮杀时,那些贼寇们才忽然反应过来。面对满地同伴的尸体,他们惊叫一声,瞬间丢掉了手中的兵刃,四散而逃,哀嚎一片……
这个时候,左校纵然再有冲天的怒气,也无法改变局势。更何况,他发现与自己对阵的大汉,从头至尾好像并未将自己放在眼中,一招一式,都好像在戏弄自己一般。果然,就在那些镖师们已经开始追赶那些贼寇的时候,那大汉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接着,左校就感到那大汉手中的大刀忽然凛然一变,犹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自己劈砍而来。左校连忙架刀封挡,却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自己手中的大刀忽然被大汉刚猛的一招劈断。随后,那大刀余势不衰……
这一瞬,左校以为自己就要完了。可是,那锋利的大刀就稳稳停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再未有任何动作。然后,左校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第一位俘虏。
好在,左校很快就不孤单。这帮镖师们都精于痛打落水狗,把剩下二百余匪众追得到处乱跑。跟狼撵羊一样,很快就将这些家伙又赶了回来。一场战斗,结束的只在一炷香时间,让左校感觉人生的悲喜转换,就是如此猝不及防。
“怎么,感觉自己的武力还没有恢复?”这时候,那年轻的镖头才对着这位大汉说出了这话。
波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毕竟他是被司马健欺杀且被骗入这个镖局的。但人在屋檐下,他也无法忽视司马健的问候。毕竟,一旁的魏延已经轻轻抽了抽鼻子,威胁意味十足。所以,波才不得不又开口粗着鼻音说道:“的确比以前差了不少,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恢复的。”
“放心,跟着我们镖局混,你武力不但会恢复,超越以前也不是梦。”司马健笑了笑,向魏延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儿:兄弟俩,果然配合默契,一红脸一黑脸,波才迟早会屈服在着胡萝卜加大棒的驯化下。
很明显,这番对话证实了左校的猜想。同时,他也知道了,刚才这年轻镖头的确是想让自己逃走,是真的要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可是,即便被饶了一条命,左校仍旧感觉欲哭无泪:这特么哪里是一支镖队,分明就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悍勇之师……不,即便是朝廷的北军,作战能力也没他们如此犀利的。更可怕的是,这群家伙,他们比起北军更加无耻。
至少,对付起朝廷的北军,他们虽然也是会一败涂地。但至少也会拉几条北军将士的性命垫背,然而,这支镖队直到战斗结束,却都没有损失一员镖师!
“你们真的是奉天子之命前来押运卢将军的镖队?”左校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悲愤莫名下,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反而哭诉了起来:“不对啊,那些人只告诉我们,你们只是帮人运送货物的一群家丁,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闻听左校这番话,脸色暗喜的司马健蓦然就变得冷厉了起来,他上前一步,语气冷寒问道:“你刚才说,是有人透露了风声,你们才会在此伏击我们的?”司马健不是傻子,贼众打劫镖队,是可以算作是正常情况,可若说这样的乌合之众竟然还知道自己的镖局名字,更清楚自己这趟镖的目标,那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左校,还想到倒驴不倒架,嘴硬了一句道:“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扮猪吃虎,我干你大爷的!”
“又干我大爷?……”司马健这下毫不客气了,攸然掣出了腰间的中兴剑,绕到了左校的身后,悠悠说道:“大爷,既然他对你如此一往情深,那我就先替你干他一把吧!”
再之后,左校的心忽然慌了起来,可他人被镖师们制住,只能惊惧大叫喊了一声:“你想干什么?”这一刻,左校分明看到了所有的镖师都对他流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尤其那个骑在马上始终没有动手的少年,更向他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魏延左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一个圈形,然后,右手食指,猛然插入了那个圈形当中。这个动作实在太形象了,于是,左校猛然被双腿一紧,可娇嫩的菊花就怎能抵挡得住锋利中兴剑的穿刺……
于是,一声根本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响彻整个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