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躲!”司马健虽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接受了魏延砸下来的教训后,他仗着游戏视野,得意地迅速站起来朝旁边一跳,躲过了从洞口上掉出来的包袱。
可想不到,一根驴蹄子却在半空从包袱当中挣脱了出来改变了轨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司马健的脑袋上。
“人算不如天算啊!”司马健恼怒地摸了摸脑袋,捡起那根驴蹄子,忽然又傻笑起来:“这算什么?本镖头脑袋真的是被驴踢了吗?”
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司马健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处墓道当中。不过,与上面墓穴不同的是,这处明显是一处看似安详的墓廊,脚下是整块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文字,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
而且,与之前墓道不同的是,这处墓廊两旁竟然还有长明灯。当然都是已经熄灭的,但司马健清楚看到,这些铜灯的雕铸支架都十分精美,好似一颗颗古怪的龙头,衔着那些照明灯一般。在铜柱支架的上方,还左右对称写着一行字。
左边的铜柱旁写着:衔烛而行,以照幽明。右边雕刻着: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这好像是一句反问的口气,倒也符合梁惠王一生的起落。毕竟,这位梁惠王经历了魏国最辉煌的时代,也亲眼看到魏国走向衰落。但当司马健念出最后一句后,仔细看着那四不像的龙头,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些龙头其实雕刻的就是烛龙。
据《山海经》中记载,烛龙也称烛九阴,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钟山之神,是人面蛇身的形象,赤红色,身长千里,睁开眼就为白昼,闭上眼则为夜晚,吸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又能呼风唤雨,不喝水不进食,不睡觉也不休息。
对于古人对神物的崇拜,司马健早就见怪不怪。人类经历上百万年的进化,必然要形成一套成形的观念,用一种因果联系解释未知,才能更心安理得的生存下来。而对于当时根本无法解释的现象,他们便只好归咎于神灵所为。
无论何种神物,纵然被描绘的千奇百怪,在古人心中其实都有特定的含义。据前世之人考证,烛龙这种身形蜿蜒如蛇、体长千里、烛然如火、呼吸吐呐关乎时序并且以‘龙’为名的神异之物,所象征的其实不是特定动物,而是一种季节。
烛火的原型,其实暗喻逶迤于天际的苍龙星象。不同季节的龙星星象皆在《山海经》中留下清晰可辨的印记:夔龙为春天之升龙,应龙为夏天之飞龙,烛龙为秋天之降龙,相柳为冬天之潜龙。
梁惠王选择秋季萧瑟的烛龙,证明他对自己所为是有明确认知的,至少自我发现和自我批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但这同时也侧面说明了,他为何将墓穴修得这般凶险:老子本来活得就很憋屈儿了,死了你们都还不放过老子?你们是不是要上天,是不是想买窜天猴儿了?
看到这烛龙灯,司马健的心跳就加速了许多,他先是小心谨慎地顺着长廊前进,果然在尽头处又看到了一尊巨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鼎身倒是十分古朴,可却用上了当时最高科技代表的黑漆。
鼎在中国古代有着极其重要的寓意,向来被看做定国的神器,是政权的象征。中国古代的成语中就有不少有关鼎的,如什么三足鼎立,问鼎天下;就连一个人有威望、说话十分有分量,都用这鼎来形容,一言九鼎、鼎鼎有名之类的。
不过,说到底,这三足两耳的东西,其实就是古代烹煮用的器物,可见大华夏吃货传统,实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国外时不时小龙虾泛滥成灾了、蝗虫泛滥成灾了、什么鱼泛滥成灾了,你放在前世的大华夏国度试试,没吃它们个断子绝孙,都算口下积德了……
当然,司马健兴奋,并不是因为这鼎里还煮着肉。而是他知道,有灯有锅的地方,就已经接近墓室了。比如,上面那些墓道就没有这些东西,因为正主儿不去那里晃荡,所以也不会准备照明和吃食。
可当司马健准备绕过那只大鼎继续前进的时候,他还是耐不住好奇,朝鼎里面看了一眼。那一眼,登时让司马健将刚吃到腹中的烧鸡都吐了出来:鼎里的确有一堆肉,但却是一具无头的干尸,衣服都已经烂光了。就连那尸骨,都因为钙的流失,变得灰黑发脆。
最令司马健齿冷的,是那尸体被人蛮横扔进去的模样,就好像对待一只死狗。司马健回忆一下,才记起这是自己学历史时,老师无意给他们看到一张殉葬图片里的场景。那图片描述的,是古人最尊崇的尚古文化里,那个时代的人对人性的冷漠和无情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无知地步。
在那一系列图片当中,就有这毫无人性的殉葬场景。古人将人的头砍掉祭天,留下身子充作人牲来祭祀君王。至于古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反正以当时司马健的思想,根本想不出。
不过,随着那干尸一同仍在大鼎当中的,还有一些玉制的首饰,其中一只玉瓶一看就像觉得不凡。司马健思想斗争良久,最终还是将那些玉器收入囊中,嘴中念念有词道:“兄弟……不,大哥或者大爷,您说您都死了,这东西对您来说也是身外之物。不如我回去后给您烧点美女啥的,让您在另个世界也好好享受享受?放心,保证都是名模。您要是思想前卫,我还可以给您烧点电脑、果六啥的,就是不知道那个世界有没有wife……”
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听没听懂,反正当司马健当那些玉器都收出来后,那人的尸体看起来就好像安详平和了许多。司马健感慨一会儿,默默向这尸骨拱了拱手致谢。随后想了想,又咣咣磕了四个头后,才转身进入了鼎后面的大门。
进入大门后,司马健加快了速度,又走了大概几分钟后,看到了一处宽大的墓廊。这一段比来的一段要宽了一倍多,装饰也开始繁复考究了许多,看样子是要接近主墓室了。墓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但却是一扇痛彻晶莹的玉门,但让司马健想不到的是,这门竟然是被人打开过的!
那玉门的边上,有两个雕像,是两个饿面鬼,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鬼爪,一个手里举着一只印玺,浑身漆黑。这一幕落在司马健的眼中,不由让他又紧张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玉门的旁边,发现开门的机关已经被人破坏掉了。
玉门之后的空间,显然要比墓廊要黑暗太多。就算有游戏视野,也不由一下子阴沉了许多。大门是向内开的,更阻碍了司马健不少视线,背着两个包袱的司马健刚踏入大门,紧了紧包袱时,随意往玉门上一摸,突然就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司马健当即大叫一声,反射般把手抽了回来,背上的包袱都差点仍在了地上。但想到一个包袱里还有玉器,竟使得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这股冲动。可是,在黑暗中摸到自己没法解释的东西毕竟最让人讨厌和恐惧。而且摸到那手的一刹那,司马健就感觉到这手的主人必然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皮肤,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司马健当即后退一大步做出戒备状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尸体原来就死在玉门边上。虽然司马健不认识那人,但看他身上穿着的梁王寨服饰,忽然就升起了一丝亲切感——诡异的死尸还能给人一股亲切感,可想而知,司马健此时的心境有多么恐慌了。
看清这人后,司马健混乱的大脑忽然又想起一事儿。这时候,他忽然明白梁王寨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攻破了。想来,梁王的心腹都被梁王扔在了这个墓穴当中,剩下那些骗吃骗喝的家伙,当然一见自己冲来便反了水……看来,打败梁王那个倒霉蛋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墓室的主人。
也就是这一瞬,司马健忽然又想起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人家凯撒大帝是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但小爷不是凯撒,我来是来了,可该怎么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