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魏国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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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健真不关心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时候,他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

  不错,无尽的宝藏的确令人发狂,但更让人发狂的,却是自己即便拥有了那些宝藏,难道就抱着那些珠宝玉器困死在这陵墓当中吗?

  沙漠当中什么东西最珍贵,不是什么金银,也不是什么珠宝,最最珍贵的,反而只是外面几乎没有多少价格的水!这个坟墓基本上就属于一个沙漠,在这里抱着那些珠宝玉器,啃又啃不动,嚼也嚼不烂,不顶吃不顶穿的……万一再被后来盗墓的同行发现自己的尸体,恐怕都能被他们笑掉大牙!

  史上第一盗墓蠢贼的名号,司马健光只是想想,都觉得十分悲催……

  在这个强大怨念的驱使下,司马健纵然不想进这间墓室也不行了。毕竟,再折返回去找回头路,还不如当下继续探知下去。毕竟,越是这种危险的地方,也越存在生机。

  这一点,真不是司马健毫无根据的乱猜。在前世电视上看过考古节目上,司马健清楚记得,那些修筑墓穴的劳动人民,都会想方设法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古时候,特别是战国的时候,你要是参加了修贵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于被判了死刑,不是被毒杀就是和尸体活埋在一起。但是战国时代的劳动人民智慧也是不容忽视的,大多数工匠都会给自己做一个秘密的通道,好让自己逃出生天。而他们一般会在什么时候挖凿那个通道?就是在修筑到主墓室的时候,才会动手。

  这其中的原因有两个,一来刚开始的时候,造墓的百姓需要麻痹那些监工。因为前期的时候,监工几乎都形影不离监督着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修筑。

  第二个,就是当修筑到主墓室的时候,监工便已经会自动减少下墓地的频率。因为主墓室的完工,就代表着大墓的落成,那些监工也怕自己会被上官给活埋在墓地当中。

  由此,当工程快完工的时候,修筑的百姓才有时间动手。而这个时候,选择动手的地点,自然就会在主墓室的附近。

  想到这里,司马健便壮着胆子走入了这次盗墓的目的地。里面的景象,没有他想象地那么可怕,反而有种宁静祥和的味道。巨大的弘顶上画满了壁画,四周都是正块的石头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古字。司马健绕了一圈,除了故意没有取看那个摆在正中央的石棺外,他看到这墓室边上还有两个耳室。

  司马健原本想直接去那两个耳室中寻找密道,但想了想后,他还是走到了那墙壁面前,看起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铭文。毕竟,百姓即便要修建密道,在那种监视十分严密的情况,连说句话都可能被杀头。除了道路以目传达信息外,就剩下在墙壁上留下一些微不可查的记号这一方法了。

  墙壁上的铭文,其实看起来令人很头大。首先文言文本来就佶屈聱牙,艰涩难懂,另外古代人写字还根本不会用标点符号,一篇竹简上几十个字,看一眼还容易分辨。但一墙的字看下来,就足可以让人晕头转向了。

  幸好提前知道了墓主人的身份,司马健绕了一圈后,还是看出了一些名头。这上面记载的其实就是梁惠王一生的生平,司马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唯一值得他看上一段儿的,就是梁惠王对自己生前的懊悔。

  铭文上说,梁惠王终其一生最恨的,就是‘庞涓恐其贤于己疾之’一事。毕竟,当初孙膑入世后先来到的国家就是他的魏国,而梁惠王被庞涓蒙蔽,完完全全被当了猴耍。偏偏知道真相后,他又只能佯装不知。

  毕竟,那个时候他已经挖去了孙膑的膝盖,又在孙膑的脸上刺了字。这样的深仇大恨,梁惠王纵然处置了庞涓,孙膑亦然不会再回魏国替梁惠王效命。而庞涓与孙膑比起来,显然是个可以轻易利用的小人。由此,梁惠王终其一生,都对孙膑一事讳莫如深。

  这一点,作为一个君王来说,他做得的确很漂亮。但可惜最后的结局,是天意昭彰,报应不爽。魏国一次桂陵之战,一次马陵之战被孙膑所率领的齐军所败,庞军嘶吼,魏国/军事实力更是彻底衰落,以至于魏惠王感叹‘东败于齐,西丧秦地七百余里,南辱于楚’。

  这一次,梁惠王算得上自作孽、不可活,但在铭文的最后一段,梁惠王还是表示,假如他再此遭遇此类事件时,仍旧还会那样做。只因为,他是魏国的君王,便必须那般。

  看完这些,司马健当真感慨不已。原来自己从历史书上得来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过简略而没有生命。真正的历史,经历时间的湮灭,早就变成了后人不可知的谈资。单以一个人的聪明或善恶,根本无法构化一个完整的历史。每个人在历史当中,也都扮演着一个‘不得已’的角色。

  即便,他贵为一国之君。

  想到这里,司马健反而对这位梁惠王有些敬意了。毕竟,这个人还算光明磊落。但也就是当他一无所获准备入耳室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铭文的尽头,有几道十分轻微的划痕。那些划痕在经历了时间的掩盖后,更加微不可查。若不是他的视野是完全不现实的游戏视野的话,也根本不可能发现。

  司马健仔细将那些划痕当中的灰尘擦去,通过那划痕的轨迹,判断出了这应该就是造墓百姓相约的信号。虽然不可能显示什么时间,但方位上,却大略可以判断出来了——从划痕的用力方向分析,秘洞的地方应该就在主墓室的东方的耳室当中。

  耳室门虚掩着,司马健走进后还能感到一些凉风从中吹来。这样的发现立刻令他欢欣鼓舞,可当他真正推开那扇门,忽然一下子发出了高亢尖利的叫喊,更直接一屁股坐倒了在了地上!

  因为司马健满眼看到的,竟是一排排身穿盔甲的魏国/军士!

  这种情景,不设身处地去经历,是难以用文字去描述的。纵然,司马健明确知道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活人,可密密麻麻又规整一致的阵列实在太射人眼球,让人在一瞬间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甚至,司马健感觉,假如是一位心脏不好的盗墓者,直接就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给吓死过去。

  足足大喘气、深呼吸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司马健才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向着这间耳室靠近。因为,开门的那一瞬,他虽然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同时也清晰感觉到,门里的空气十分清凉,带着一种空气流通的新鲜。

  这样的情况,说明耳室当中必然有通风孔。而对于造墓的百姓来说,确定一处必然会通向外面的地方,是最好不过的首选了。

  当司马健再度小心翼翼看着那些兵士后,他才发现近距离观察那潜滋暗长出来的恐惧,比一瞬间的惊吓更令人难受了。这些魏国兵士的尸体都穿着破烂的盔甲,有些被风干成木乃伊了,有些则已经成了半骷髅状……但他们所有共同的特点,就是那种腐烂空洞的眼神都好像望着你,让人不舒服至极。

  气氛一下子就阴郁了起来。

  司马健这时候真心希望魏延能在自己身边,先不管魏延胆量问题,就算魏延胆子比他还小。可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面对这种无形的恐惧要好受一些。不过,当司马健终于轻轻触摸了一个魏国兵士的尸体后,他才发现这些兵士真的已经死透了,不可能死而复生。

  也就是这个时候,司马健才发现,这些兵士所有人都穿着三重的重甲,背后还背着一张早已不能使用的弩机。手中持着一张战戈,腰间还悬着一柄利剑,就连腿上都插着一把匕首。

  看到这样的装备,司马健的眼神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跳动起来,那其中复杂且急剧的情绪,几乎超越了人类的情感极限:因为此时,他已经知道了这一批兵士的生前身份。

  魏国,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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