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李飞连忙给了他一个眼色，拦住了他后面的话，我并不在意，只对小元说：“让法医把这上头残留的消化液与蛇类的伟业做个对比吧。”
小元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竹筒倒豆子一样就开了炮：“先不说城市里究竟哪来这么大一条蟒蛇吧，就说如果真有，现场总也会留下痕迹吧？咱先不说前两个受害者，就说这一个——昨天下过小雨，垃圾场这边的地面都是软的，这么大的蛇爬过，痕迹在哪里？”
李飞已经叫来了法医，法医也有些怀疑：“今天的现场我仔细检查过了，尸骨发现在垃圾场角落的草丛里，那里平常没有人走动，地面保存得很完整，除了尸骨压倒的草丛之外，并没有留下别的痕迹。而照你的说法，如果是大型蟒蛇，那它从地面游走是一定要留下痕迹的，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不过——”
他看了一眼小元，有些犹豫地说：“说道前两次尸骨上留下的消化液，这么一想倒确实跟蛇类的胃液比较相近……”
小元冲他瞪眼：“你向着哪边的，还讲不讲科学了？”
法医也瞪回去：“我就是在讲科学，蟒蛇的胃液比人类胃液的消化能力更强，我之前就觉得这个不是人的胃液，但确实没有想到蟒蛇类，因为在几个现场都没有任何蛇类留下的痕迹，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说不通的。”
都说了术业有专攻，我虽然送葬出身，以捉鬼为业，但好歹读过的古籍多，妖魔鬼怪的事情见多了，思维也比他们要发散一些，不会以常规去推测，这就是我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来那是巨蟒所为的原因。
“很简单。”我伸手指了指尸骨的颈部，“它是在空中吐出这具尸骨的。”
“空中？”法医愣了一下，喃喃地说，“也对，发现时头部歪在一边，地上有头骨冲撞的痕迹，可以推断是又不先着地……”
“但是垃圾场那个位置附近没有树木，不能让蛇爬到高处。”小元刚才已经把垃圾场转了一圈了，很肯定地反驳。
我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所以我说是在‘空中’。”
这次我强调了“空中”这两个字，李飞只愣了只愣了一秒钟就反应了过来：“这不可能，蛇又不会飞！”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蛇。”我看了一眼在旁边瞪着眼睛听我们辩论的几名警察，“李组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现在还不敢下结论，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垃圾场的承包人。”
垃圾场承包人姓周，不过据说是出去了，只有他老婆叫林红的带着儿子守在垃圾场里，看见那堆骨头早吓得腿肚子转筋，没等警察问话就拉着人哭诉半天了：“……真不知道，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承包垃圾场赚点钱，可从来没害过人。”
我无奈道，“没有说你杀人，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丈夫呢？”
林红还没说话，靠在她身上的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细声细语地说，“我爸爸去存钱了。”
林红啪地朝儿子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喝道：“胡说什么！”
小男孩委屈了：“爸爸说那是很多钱，只有存到银行里才安全，回来还要给我买肯德基呢。”
林红心惊胆战：“警察同志，我们那是卖了点东西换来的钱，绝对不是杀人啊！”
“卖了什么东西？”小元追问，“你放心，如果与本案无关，我们会替你保密。”
林红有些胆怯：“我，我也不懂那些啊，是些碎铜片，我们几百块钱收来的，有个人看中了就买了去。”
李飞敏锐地觉得不对，问道：“卖了多少钱？”
“几、几千——”林红在李飞的目光下支吾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一万。”
“什么样的碎铜片？”我追问，“还有，买主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你们收了碎铜片？”
林红这时已经被接二连三的问题问昏了头，看见我神色严肃就有些害怕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就是些铜片，看着很旧的样子，大部分都长着绿锈，有半麻袋，是我们在古董街上收的，我看着不是什么好东西，连铜也不大像，我家那个说收就收了，我拦都拦不住啊，买主……买主我们不认识啊，我们昨天中午收来的，昨天晚上他就来说要买，随手就扔了一扎钱给我们。”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才把事情讲明白，这些铜片是从古董街上一家玉器店收来的，生满铜锈，是因为那家店要关门了才当废品处理的。当时丈夫要收的时候她还有些反对，谁知道当天晚上就有人来要买，直接扔出了一万块钱。因为天色晚了，丈夫怕收了假币，执意今天早上就去银行存钱了。
“……这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结果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些……骨头……那买主，我们是真的不认识，就看见他穿得很讲究，哦，还开了辆车，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我家那位说叫什么切什么基，车牌号我倒是还记得，是XXXXX”
离开垃圾场，李飞让几名警察和法医先走，车里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这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道长你刚才说那个蛇什么的，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笑了一声，“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胡伟就可以了。”
小元果然不客气，“别磨蹭了，快说，好奇着呢。”
“想必你们局长也猜出来这次的案件不同寻常才会叫我过来的，我专门管，也不能叫管，只能说是多管闲事，就是办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的。”
小元还是不太相信，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被鬼——不，被一条灵异的蛇吃了，凭什么啊？就凭着现场找不到蛇的痕迹？”
“因为雾。”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几名死者的失踪和尸骨出现，都有雾，我没有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