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程小言还是听取了张迎的意见。
反正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拼了！
在七夕到来之前，她精心挑选了一件礼物。海洋蓝的领带，用暗银色的线绣出淡淡条纹，带着内敛的矜贵。
没有用领带配送的包装盒，她特意去精品店挑选了很久，才选了一个黑色的金丝绒礼盒。
盒子里除了领带，还有用花香卡片写的一张邀请卡，以及七夕当天灯会的门票。
准备好了这一切，她在清晨为司寇翎送报纸的时候把礼物盒放在了他办公桌上触目所及的地方。
当然，这一天也不只有她一个人送礼物。
七夕当天，堆在司寇翎办公室门外的礼物盒几乎有成年男子的膝盖那么高。
司寇翎像是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习惯了，吩咐程小言把礼物拿进他的办公室就专心上班。
程小言战战兢兢，一整天都处在心神不宁的状态之下。等到下班时候，她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接到了司寇翎的来电。
她紧张又忐忑，跑到洗手间仔细补了补妆，才按捺着雀跃的心情敲响了司寇翎办公室的门。
门内的帅哥依然挂着她所熟悉的笑脸，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
“这条领带是你送的吗？”司寇翎开门见山的问。
“是、是的！”程小言小小声的说。
送礼物的事她本无意隐瞒，礼盒中的卡片上也已经写了她的姓名。
她紧张的是司寇翎会怎么看。
对于她的邀约，他会同意吗？
“你喜欢我？”司寇翎又问。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程小言闻言回过了神，他小心翼翼的瞟了司寇翎一眼，见他表情未变，漆黑的瞳孔因为太过暗沉，反而带了一丝旖旎的情意。
她的脸颊突然一热，不用摸她都知道，自己一定是脸红了。
踌躇半晌，她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程小言，你有没有好好读过员工守则？”司寇翎站起来走向她，稍微弯了弯腰，盯视着程小言羞红的侧脸。
“嗯？”程小言不明所以，不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司寇翎怎么会突然问到员工守则？
然而还不等她细想，司寇翎放大的俊脸已经近在眼前。
他很高，所以要稍微弯腰才能和她平视，那双好看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清晰的映出了她的倒影。
程小言突然感到有点心慌，他们离的太近了，她好怕司寇翎会听到她夸张的心跳声。
“员工守则里第一条，就是严厉杜绝办公室恋情”
……
程小言看着他，见司寇领向来微微上挑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他不笑的样子，竟然有点冷酷。
“我对你太失望了。”司寇翎说。
“我……”程小言慌忙想要解释。
可她要解释什么呢？她喜欢司寇翎是没错啊，连礼物盒都还好好的在他的办公桌上摆着，难道现在要否认？
不，最重要的是，她明明能感觉到司寇翎也是喜欢她的，他怎么能、怎么能……
然而，人的一生有三大错觉。
一、我能红。
二、我能发财。
三、他（她）喜欢我。
很显然，她现在已经陷入了这三大错觉里。
“你先调回基层冷静一下吧。”
似乎觉得她受的打击还不够多，司寇翎随即补充。
“老板！”程小言闻言大骇。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司寇翎会对她的告白做这么重的处罚。
于公司规定来说，她确实有错在先。在工作的环境中对自己的上司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她是一个不够自律的人，这个情绪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
但是，她能理解司寇翎的决定，却不能理解他为何这样雷厉风行。
调职、降工资，司寇翎给她的一切竟然说收回就收回。
没有事后观察，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他身为领导，手掌员工生杀大权，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扔入风口浪尖里。
她曾经努力做下的业绩就像一则笑话，让她还没能体会到成功的喜悦，就被人当头淋了一桶透心凉的冰水。
她想不明白司寇翎为什么会这么冷酷，难道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不过，司寇翎并没有给她追问的时间，在给她做下调职的决定之后，他就礼貌的将程小言请出了他的办公室。
接着，她真的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没有了司寇翎的庇护，她原本就尴尬的境地变得更加糟糕。
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当这一天真的来到，踩踏挤压她的人有多少可想而知。
她从不知道，有一天上班也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
而更深的风暴，还在前方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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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之前那么得意，现在还不是要回来接电话！”
“就是，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得罪了老板，竟然被直接打回基层。”
“哈哈，别是爬老板的床不成，惹恼老板了吧？”
“哪能啊，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程小言长的又不丑。”
“那可不一定，谁规定的强奸犯长得好看就不算强奸？”
“哈哈哈哈哈！”
各种各样的难听话充斥在她经过公司的每个角落，连接杯水都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小言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甚至对司寇翎产生了怨怼。
没错，距她被降职已经过了一周，她还是没能想明白司寇翎为什么做那样的决定。
在即将过中秋，每个员工都期待着员工福利的时候，她却接到了被降职的通知。
不是一级一级慢慢的降，而是被直接打回了基层。
公司里的人会怎么看她，司寇翎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吗？
“小言，你没事吧？”
如今在公司里，也只有张迎和她是一条心了。
午休时分，程小言和张迎在员工餐厅的角落里吃饭，打饭期间自然又遭到他人的围观和议论。
张迎气不过，还去和对方吵了一架。
程小言拉回她，不生气也不恼恨，只专心吃饭。
“我就知道司寇翎这个人不行，长着一张桃花祸水脸，每天笑眯眯的，一看就心思深沉，只有你会觉得他温柔可亲！”张迎气愤的说：“不管员工守则怎么写，因为你喜欢他这么荒谬的理由就把你打回基层，有这么当老板吗？”
“迎迎，别说了。”程小言拽了拽她的袖子，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每个人对处罚的度不同，可能司寇翎比较介意这方面吧。”
“去他的见鬼的介意！他如果真的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就不该对人那么暧昧！他只是你老板，不是你男朋友也不是你爸，为什么闲着没事干送你衣服？还私下里不止一次请你吃饭，他钱多到烧手吗？我看他就是个渣男！”
“迎迎--”
“我说程小言，你到底有没有骨气？被人这么整难道心里就没有不舒服吗？”张迎对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那我能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找他问清楚啊！我告诉你，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降你的职，而是逼你离职！”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得罪过他……”
说着说着，程小言和张迎一起沉默了下来。
她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初遇司寇翎时的事--
那一天，她睡眠不足犯了嘴贱，对素未谋面的新老板一阵抨击，结果被人抓了个现行。
当时司寇翎虽然没有立刻发作，难保他不会在心里记她的仇。
只是可能吗？他真的有这么小气？
可如果不这么想，她实在找不到原因。
程小言和张迎对视一眼，见她一脸的高深莫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我觉得就是因为这个。”
“……”
“去找他谈谈吧，小言。就算离职，你也要把事情弄明白不是？”
“嗯！”程小言点点头，紧紧握拳，“就算是死，我也要当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