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剑舞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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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红毯上,妖娆的舞娘正随着轻妙的乐声极速飞旋,艳红的舞衣大胆轻佻,裸露着雪白的纤腰。赤足金铃,流苏覆额,纱衣彩带凌空飞扬,曼妙如天女降临。

  如此香艳的场景,莫沾衣都莫名觉得脸色有些发热了,旁边的女子因为嫉恨而七嘴八舌议论着,语气里满是嘲讽与不屑。莫沾衣怜悯地看了她们一眼,充耳不闻,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上方的穆潇和夜冥幽。两人在交谈着什么,穆潇面上带着虚伪的笑意,对那群舞娘熟视无睹。夜冥幽更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即使是看着穆潇的时候也一脸冷漠。冷成冰块一样,这个夜天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面瘫脸了。

  下方的朝臣们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一个个色欲熏心,盯着舞女们雪白的肌肤,丑态毕露。只有几个年轻的新近臣子,端着酒杯,面色坦然不失优雅,怡然自得地望着台上的舞蹈,仿佛只是在单纯地欣赏着那妖娆的舞姿。时不时地听着旁边同僚说几句奉承话,被敬了酒也不推辞,客套地笑笑,到了唇边却不喝下,依旧优雅如兰中君子。而敬酒的人很快又色迷迷地看着台上的女子了。

  也是无聊的很哪。

  莫沾衣再转过头去,便看见了公子越,一个人在那静静地坐着,不喝酒也不看舞蹈,眼神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群热闹而融洽,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独独只有他一人,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却偏生有一种淡漠的气质,惹人侧目。

  这时,空中传来一句清冷的女声:“穆国歌舞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所有的妖娆舞女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白衣女子。白衣素袖蓦然扬起,挥出一道道如霜剑光,十八刃雪亮在晶莹灿烂的琉璃盏下交织出梦幻般的光网。

  莫沾衣眼睛一亮,竟是剑舞。伴舞就已经这般漂亮,不知道领舞的女子该有何种仙姿。

  筝声已歇,鼓乐声起,悠悠然传来古老飘渺的编钟乐曲,直直敲入人心底,最柔软的那处情深之地。

  让人失了神魂的清袅乐声中,白色身影翩然而起,轻云广袖托起清辉映月。

  一道道云袖落下,女子的面容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面上带着白纱,欲露还遮,多了几分神秘。

  舞的是剑,诉的却是湘波绿水的愁郁,九天揽月海底游的狂放,搭长矢兮射天狼的豪迈,醉饮高歌卧长安的洒落,西出阳关叹倚楼的惆怅,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悠然……

  舞动的剑影里只有女子低低地吟唱着,琉璃灯,一片魅影里,伴舞的女子早已离去,只有白衣女子飘逸如歌,衣袂扬起,袖卷青锋,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挥剑凝神的庄穆,静如壁岩,动若惊风,凌空跃起疑似清唳入霄之鹤。

  高傲,且寂寞。

  莫语以为只有飘逸如谪仙的人才舞得出这般的高傲。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没想到这女子也有这般的孤高卓绝。

  莫语以为自己遇到了知己,可是剑中的悲鸣,让她看到了她的挣扎与妥协。

  舞的目的不言而喻,莫语不解,如此高洁的灵魂为何非要让这尘世污了双眼。

  莫语从不跳这舞,不是因为她没有那般高傲的风骨,而是她不会舞剑。

  这个女子舞的一首好剑,也有剑中的风骨,却甘愿放弃,迷失在自己堕落的灵魂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莫语只是可惜如此绝世无双的舞姿。

  一入宫门深似海。

  莫沾衣顺着那女子的目光,望向中间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从来都不否认穆潇很帅,可一个眼神便让女子的心神瓦解,甘心沉沦,魅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大。她突然不安起来,面对如此绝色,穆潇他究竟会如何选择?

  是的,从她看见风夕的公主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为何风国来使会出现女子。目的不言而喻。而穆潇……他会拒绝吗?

  有一种人,他可以对人千般宠爱,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暂时放弃所谓的规矩,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弃许多其他重要的事情。可是,唯独国之根本,山河之稳定,他绝对绝对不会放弃。那种人,便叫帝王。

  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只能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更多的人如同唐玄宗一般,为了自己的利益忍痛赐死杨贵妃。

  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为了各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常常会有联姻与和亲的事情发生,她自己不就是一位和亲公主吗?

  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比起莫沾衣的小时候,被她的母亲花盈盈用鞭子一鞭一鞭蘸着盐抽打在原来就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时还要痛上几分。她偏偏还不能告诉自己很痛,晶莹的双目已经泫然欲泣,她却还要努力将原本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再逼回去,抬头仰望,一轮弯月嵌在蓝色的天幕中,没有星星的环绕,没有云朵的追逐,依然不掩它清辉的月光,扣人心弦。

  她再看向众人的时候,一双眼亮得如同东海夜明珠,在广袤无垠的深蓝色海上发出的亮如白昼的光芒,无端地入了谁的眼。又是谁,偶尔抬眸,看见她的忧伤,竟久久不能释怀。

  穆潇啊穆潇,你可会负我?

  思绪翻涌间,场中的舞蹈已经结束,那女子轻移莲步,缓缓走向穆潇,向他行了一个扶肩礼。

  夜天阑站了起来,同样也朝女子行了一礼,无声,却让人明白,这女子的身份尊贵。

  穆潇拍了拍手,下方的人才回过神来,这世上居然如此其实惊人的剑舞,一剑舞惊鸿,天下亦为之倾倒。也都拍起了手掌,溢美之词,此起彼伏。

  等赞美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穆潇眼神一扫,周围便静了下来。

  “久闻风夕公主剑舞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上谬赞了。”不卑不亢,温婉大方。

  “风夕公主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风夕公主盈盈一笑,笑不漏齿,端得大家闺秀。

  “本公主的面纱只有未来的夫君才能摘下。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木瓜皇上可愿收下?”

  随着风夕的话,一个白衣侍女递上一个木瓜,一个侍卫接过,呈给穆潇。

  穆潇哈哈大笑,当即解下身上的白玉游龙佩,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臣妾参见皇上。”穆潇当即宣布,封溪国风夕公主为正一品雪妃。风夕谢过之后,坐在了夜天阑的下方。

  莫沾衣旁边坐着的人都莫名其妙地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拢了拢衣袖,交谈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莫沾衣双目如炬,恶狠狠地看着中间那天造地设的两人,呵呵,居然如此轻易便接受了,穆潇啊穆潇,你当真好得很哪。

  她这时才知道右边靠近穆潇那个座位是为风夕准备的。待风夕坐下后,夜天阑才重新坐回座位上。

  又是一阵祝福的恭维之词。

  莫沾衣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愤怒至极却又不能发作,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冷静。

  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公子越,再不愿意移眼,看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酒杯,不理会周围发生的事,遗世独立,不知是世界遗忘了他,还是他只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喧嚣仿佛全都与他无关。突然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满座衣冠胜雪,愈是喧哗,愈觉寂寞。而这一点寂寞,一点一点扩散开来,就如沾染了罂粟花的毒一般,是会让人上瘾的疼痛。

  她幽幽地望着公子越,想着:这个人真的会有在意的东西吗,还是一辈子都这样冷心冷情?其实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既无情我便休,我是高高在上的曲陌公主,是叱咤江湖的幽冥教教主,区区一个穆潇,凭什么乱我心神?

  想通此节,莫沾衣脸上重新露出了一个绝美的微笑,只是被面具遮着,没有人看到,顶多也就是周围的人觉得气氛突然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不复刚刚的凝重罢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听声音还想是个未曾及笄的孩童。

  “昔日,恒宇帝来我楼兰古国求流仙华裳,我感其诚意才将它送与你。可是没想到在这宴会之上没见到那位身穿流仙华裳的女子,却看见了一个负心汉。中原的男人当真风流无耻。”

  皇权至上,哪能容许他人谩骂,那老爷爷急得直拉那女孩的手,女孩却不管不顾,说道:“爷爷,别拉我,我说的是实话,为何要怕他?”

  穆潇尚未开口,一大臣便开口了:“皇上是天之骄子,真龙之命,后宫三千本是寻常,岂能和尔等偏远小国一样?”

  这话说得,真能得罪人。

  那小姑娘气极了,一拍桌子,说:“既然瞧不起我们偏远小国,那我们偏远小国的衣服贵国也瞧不上了。那流仙华裳还与我们,我发誓,我楼兰国人有生之年绝不踏入穆国一步。”

  那大臣还待发言,穆潇赶紧斥责道:“许卿,怎可对楼兰使者无礼,还不道歉?”

  那人迫于皇帝的淫威只好道歉,老爷爷想当和事老,小姑娘却拒不接受,就是要让穆潇把衣服还给她。

  穆潇却并不在意那小姑娘的无礼,胸有成竹地笑笑,说:“沾衣,还不肯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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