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亡逝之后，头七之日会还魂回来看一眼自己最惦记的人，今夜是涵昭仪娘娘的头七，咱们可得小心一些。”
今日是涵昭仪娘娘的头七！
这一句话彻底印在了皇帝陛下的心里。
他跌跌撞撞朝着那局促不安的女子走去，当初聂欢颜不会跳舞时可不就是那般表现嘛。
“阿涵，可是你真的回来了？”
“皇上～”
女子轻柔唤一声，害怕又柔弱的缩在他的怀里。
惹得皇帝陛下的一颗心都化了，“朕是九五之尊，身上龙气能压住这阴气，阿涵回来了便不许再走了。”
宇乾没喝酒，但是和醉了一样，悲痛之情与对聂欢颜的执念让他忽略了一旁燃烧的熏香。
那如仙境般的烟雾也是那东西散发出来的。
就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当中，伴随着微风，皇帝陛下抱着怀中女子一步一步向龙床走去。
春宵恨夜短，红烛燃尽屋里的动静也才息下。
寿康宫中，太后娘娘可是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成了吗？”
下面嬷嬷喜笑颜开，“成了成了，承乾宫已经熄灯，表姑娘还没有出来呢，娘娘放心就是了。”
这一切便是太后娘娘为楚清婉做的谋划，让她扮成聂欢颜的样子以假乱真，明日假的也便成了真的。
终于放下心来，太后也扬起一个笑脸，“说来这个涵昭仪还是帮了哀家不少忙的，明日你也去清荷苑代表哀家祭奠一番吧。”
涵昭仪死得好呀，她若是不死，楚清婉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太后娘娘心满意足绕到后面歇息，她明日一早还得赶去承乾宫与皇帝陛下谈判。
她们楚家的姑娘皇上既然用了也就不能不认，位份还不能低了。
再有明日下午涵昭仪出殡，皇帝陛下应当也就振作起来了，皇后、胡美人、秦家……她们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这一点不止太后娘娘高兴，就是连凌恒都露出了点笑颜。
这假死药的效果也就只有七日而已，聂欢颜身子虚弱醒得慢一点，但是鬼手神医也说了，她明后天就能醒过来。
“颜颜你要快点醒来，才能看见阿兄为你报仇呀，伤害你的人阿兄一个都不会放过。到时候就把皇后也换出来，任你处置如何？”
聂欢颜闻言艰难的动了动手指，但是动作太轻微了，所以凌恒没有发现，依旧在自言自语。
絮絮叨叨的，无非就是与她说一些近日所发生的事儿，还有他掌握到的足以击垮秦家证据。
除了买官卖官之外，还有一点能让秦太师永世不得翻身了，那就是与别国的来往书信。
那些凌恒能一眼就看出来其实是凌太傅与花泽的往来，但是自己父亲既然要赖在秦家身上，他也乐得成全他。
还有秦家的三小姐，可是愿意出来给他们作证的，只是为了保住自己不被狱卒折辱。
这秦家的人呀，都是一样的，为了自身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聂欢颜心里感动极了，凌恒为她做了这样多的事儿。
心情无以言语，当然她现在本来就说不出话来。
总是感觉不管她有什么事儿，如何任性，凌恒也总是会站在她旁边，为她遮风挡雨。
突然她脑海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我喜欢的人是阿兄会怎么样？阿兄会忘记那位姑娘吗？”
然后她就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她觉得凌恒对她真的只是兄妹之情，不交杂任何其他的感情。
所以她也不敢再奢求什么，有这样一位哥哥，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
第二天清晨，宇乾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头疼。
拿手遮住窗户没关好透进来的阳光，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
昨日一场大梦是那样的荒诞，那样不真实又仿佛能触手可及。
然后他起身放下手臂，刚想唤人进来便发现自己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直觉告诉皇帝陛下，那一定是个人，还是个女人。
就是不知道梦想成真，还是又有人故意设计了。
反正他现在回想昨日女子的容貌，是想不起来的，所以当他缓慢回头看到楚清婉的时候，就一切恍然大悟了。
只有太后才能把手伸到他的承乾宫来，才能让这么一个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没有多惊讶，好像本就理当如此。
也没有叫醒楚清婉，自己撩被子下去，扬声唤人进来伺候。
倒是楚清婉先忍不住悠悠转醒了，柔媚唤一声“皇上～”
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儿就不需要解释那么多了。
只是吧，皇帝陛下很讨厌被人算计的感觉，所以不待见楚清婉，将她当成了透明人。
他是皇帝，吃完了不负责任又怎么样，打算自己走后再让她回去就是。
太后娘娘便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早一步过来。
“皇上，太后娘娘在前厅等着皇上过去。”
听小太监的禀报，宇乾才回头施舍给了楚清婉一个眼神。
“啪嗒！”将手帕重重丢入水盆之中，大步流星出去。
这可是关乎自己命运的事儿，楚清婉哪里敢再待下去，匆匆下床披衣也就跟着跑出去了。
正厅里太后娘娘的笑容要多慈祥有多慈祥，还带了点戏谑。
见两人前后脚进来了，开始睁眼说瞎话。
“皇上既然与婉婉彼此有情，告诉哀家一声就是了，何必这般来不及要做先斩后奏之事儿呢，婉婉毕竟是女子，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皇上心说这人难道不是太后塞过来的吗？若是想保住楚清婉的名声也好办，不如就将知道事情的下人全杀了，以后我们三人不说就天知地知我们知。
但是心里虽然有气，宇乾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冷静的。
想来想去，不管怎么样太后都会把楚清婉塞进他的后宫，不如现在认下了，太后自知理亏，他还能占一点便宜。
“昨夜也不知是怎么了，表妹竟然跑来承乾宫，朕屋子里的熏香又太过浓郁，一时把持不住就做了这等事儿，是叫表妹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