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我怎么知道,反正大概就是这样。”
晚凝沉浸在思索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卫长安向她投来的悲哀目光。
“这样嘛……”卫长安说,“应该会对说话轻声细语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又柔弱纤细的女子动心,因为这种姑娘会让他们产生保护欲望。”她说的完全是晚凝的相反面。
也不知道这个公主听懂了没有,只见晚凝若有所思的点头。
“对了公主,您还要转达这位姑娘一句话。”
“什么?”
“这男人啊若是喜欢你,自己就会跟过来,不用你千辛万苦的去示好。虽然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这单独的一个人字上却背负了许多东西。我曾听说过两个人今生得缘分是注定好的,强求不来……”
“不是我,我是替那个部下的女儿问的,你扯到我身上干什么?”晚凝拉下脸来瞪着她,“再说了,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上天,这世上没有神仙只有神棍。”
朔族不是信奉天明神?而且这种信仰像是已经深入了骨髓,可不管是晚凝先前对祭司官的态度还是这番话都表明她不相信这个全族膜拜的神明。
“公主,君后请素宁大夫过去一趟。”云儿走进来禀报,为难的犹豫了一会儿又说,“祭司官大人也在君后那里,听说是城中许多人都病了,想问问素宁大夫能不能治……”
治个病而已,她现在是医女身份,问她倒是不奇怪。但是看云儿那表情,她有些怀疑自己即将要去的是刑场。
“你去吧,有君后在,那个神棍还能搅出马粪来?”晚凝不屑的说。
卫长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祭司官跟晚凝公主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过节……
她跟着传话的侍从到了君后那里,果然看到了祭司官有说有笑的样子。
只不过开心的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君后脸上挂着的浅浅的笑意有些勉强。
他抢在君后前面把话说了,意思和云儿说的一样,问她可不可以治病。
“已经有两人因病身亡,现在城中的百姓都挺害怕的,可是也研究不出原因。我想素宁大夫游走四方见多识广,既然连君后所患怪病都有办法,说不定也能救救那些无辜的人。”
“你不必勉强,宫医已经着手在办了,要是……”君后说。
“君后替素宁大夫考虑,难道就不替那些百姓考虑了吗?”他质问到,“多过一天,无辜死去的人就会增多,您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
见君后脸色发白,卫长安主动将话接了过来,“我去,君后放心,我医术不精但是有自知之明,决不会勉强自己反而害了朔城百姓。”
她也不知道君后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去,不过君后对她这么好,在离开前她也得为君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啊,那太好了。”祭司官惊喜的说,“我就知道素宁大夫不会忍心看着他们等死。既然这样,你快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我们就去城里。”
“我们?”她皱了皱眉。
“自然是素宁大夫和我一起。”他眯起眼睛。
祭司官看着她欲言又止地离开后,才转过头也行礼,“我已经按照君后的吩咐问过她自己的意愿。您在担心什么?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想要伤害别人的意思,请您放心。”
“小晔,你……”她不自觉叫出了那个名字。
“君后。”他低下头打断了她的话,“祭司官是天明神的仆人,身体和灵魂都属于神明所以没有名字,您又忘了。”
阳光下被绑住双臂吊在半空的孩子穿着白衣……
白色是朔族最纯洁神圣的颜色,就连大君都不配沾染。只有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穿上纯白的衣裳。
可记忆中那本该无垢鲜亮的白却是一副血渍斑驳之景,尚且只有六岁的孩子抬眼看向她,迷惘无助的眼神如凭空射来的箭扎进了她的心里。
君后的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脸色刷的惨白,搁在桌上的手颤抖着,“抱歉……”
“君后为什么要道歉?您是我最尊敬的人,请您一定要养好身体。”
“君后?”嬷嬷等祭司官走了才上前,“奴婢扶您去躺一会儿吧……”
“本宫是不是做错了?”那只手心渗出冷汗的手揪住了嬷嬷的休息,她蹙着眉神情痛苦,“本宫是不是做错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本宫真的,真的……”
嬷嬷跪下握住她的手,担忧的劝到:“您一直仁慈宽厚,没有做错过什么。您再等等,等大王子继承王位就好了。您千万不能暴露了自己,要是被大君发现可就不得了了啊!”
……
卫长安一回去就把藏在她这里的大叔带去了上次的小木屋并嘱咐他好好呆在这里。
此处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很少有人来。先将人藏个两三天应该不是问题。
她替他准备好了食物自己御寒的东西,又仔细交代了一遍。
回到住处是,祭司官已经站在门外等了。
他在冬季暗淡的天色之中十分亮眼,那衣裳每日都洁净如新。就算隔着老远,只要看到一个白点她就能猜出是谁,迄今为止在朔城她也就看到他一个人这么爱穿白衣。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摇摇晃晃的马车颠簸着,祭司官坐在她对面,双手撑着脸好奇的问。
“不是都说朔族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你穿成这样去骑马打猎,不是很容易被弄脏?”卫长安说。她还是没将另一个想法说出来,在他们那里轻易不穿一身白还带个白帽子……
“你是不是想说披麻戴孝?”他直接将她的想法说了就来。
卫长安一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像能看穿别人的想法似得。这个人有些恐怖。
“别那么紧张,我猜的。”他颇为骄傲的说,“各国风俗不同而已。我从没骑过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用穿着这身衣裳接受别人的跪拜。”
她的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个男人从小就已经站在了别人触不可及的顶峰骄傲点也是应该的。
“我还是第一次出宫……”他笑的十分满足,“都亏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