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扔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行动。
“你若是不喜欢这个药,我让他们重新配一种更好的来。”容黎笙并不生气,相反的是看到她气呼呼的模样反而如意的笑了起来。
“不用,闻公子是不是忘了我就是大夫。我自己的伤自己能治,不劳您费心。”她冷着脸说,“还希望您以后别再来找我。”
“为什么生气?”他问,“你喜欢什么,我都能送给你。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卫长安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心里酸水翻涌,两排贝齿狠狠地咬在一起。
他见卫长安眼眶有些红了,心里责怪起他自己做的太过分。她偷偷跑来出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见到他也装作不认识,他才是应该生气的人……但只要她做出一点难过的模样,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道歉认输。
容黎笙轻叹了一口气,准备坦白所有不再逗她。可卫长安却率先开口:“我很好奇,闻公子的原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被这般嫌弃。我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跟公子您姑且算个点头之交,这都能威胁到夫人同您的感情?”
“你说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冷冷地打断他,“我知道闻公子不仅相貌堂堂还家缠万贯,这不代表你看上的女人都得喜欢你。”
“那你还喜欢别人?”他笑了。
这种看起来胸有成竹,像是再说她肯定会中意于他的自信的样子彻底踩断了卫长安理智的底线。
“对,我这人虽然愚笨,可看上的人决不会是那种抛妻弃子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男人。我喜欢的人比你强上一百倍!”
“别闹,你听我说完……”
“凭什么你让我听我就听?我爱听谁说话就听谁的!你以为我故意找理由搪塞你的?你对自己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容……”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现在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她绝不能让容黎笙知道素宁和卫长安其实是一个人。
“嗯?”即便卫长安停的再及时,他还是看出来她差点把他的名字脱口而出。容黎笙笑着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气话来。
“我看上的就是祭司官,这次我进宫也是为了接近他!”想来想去,能立马抓出来当借口的男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你知道了,满意了?请闻公子以后别再纠缠我!”
就算是气话,他也不想听到卫长安说心里有别的男人。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哎呀哎呀!没想到素宁大夫竟然一直中意在下。”
一袭白衣在枯昏的天色中白亮的如同太阳化作人形来到了人间。
祭司官穿的比平时更加隆重,白袍上有金丝绣成的符文和图案。他带着同样金丝白底的高冠,手中拿着一长条如同折子的纸。
“看来天明神刚刚传达的神谕已经出现了。”他执起卫长安的手,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还不等卫长安有所反应,祭司官就被容黎笙抓着肩膀拽开。
祭司官无奈的笑着说:“对不起了思陌,虽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对素宁大夫有意,可她确确实实说了喜欢的是我。我必须努力把她抢过来,这样才不会伤了一个姑娘的心。”
“而且神谕显示,她注定要留在这里。”
容黎笙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散发出来的杀意足够让人胆寒。
“放开!”卫长安分开两人,站到祭司官身边拉住他的衣角,“我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我们走。”
“这样真的好吗?”祭司官惊奇的问。
卫长安一个劲的往前冲,心里后悔不已。她要是知道祭司官会突然出现,打死也不会提他!
过几天她就离开了朔宫,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讨厌容黎笙是一码子事,但是坏了他的事可能影响的是他们整个国家。
等回了皇城她就跟容黎笙和离,反正当初他们要是因为共同利益才走到一起。如今她大仇得报,容黎笙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本来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好聚好散……
“素宁大夫,素宁大夫……”
她愣了愣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我都叫你好几声了。”祭司官一手扶着帽子,“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
她其实更想回去,她衣橱里面还藏了一个大叔……
“走吧,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说。”
祭司官的笑始终带着孩童的惊奇和纯粹的喜悦,明明比她还要年长可偏偏有一种未被世俗污浊的单纯。
这种人一般都是被精心呵护长大的,从没有感受过痛苦又怎么会污染?
他说的是朔族天明教的来源传说。
从前朔族还是游走在贫瘠的土地上居无定所的一群人,他们生活的十分贫苦可没日没夜都虔诚的祈祷神灵来解救他们。
后来天上的天明神终于被打动,向一个人传下神谕。神明指示将城邦建立在如今这片土地上,这就是朔城。
接受神谕向大家传达的人是神明的仆人,也就是祭司。祭司官只甚至连大君的旨意都不需要听从,后来渐渐的竟然有了夺位的野心。
那个祭司坠入魔道被神明处罚,天明神后来宣布,祭司必须听从大君的旨意并且二十年换一任。
新的祭司是谁,天明神会直接告诉大君,只需要大君将其带回来就行了。
后来再也没有叛乱之事发生,朔族也越来越强大。
卫长安抬头看着祭司官,总觉得这个故事并不完整。
“就这样?”她问。
“就这样,这就是天明教的传说。历代都是这么传下来的。”他说,“大家都很羡慕被神选中的人呢,不管你先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被挑中,从此以后就能受到万人膜拜。可以说这个国家,除了大君,就属我最厉害了。”
她看着他颇为自豪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那你卸任以后不还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从他的嘴角弥漫到整张脸上,他感慨道:“是啊……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