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苑奄奄一息的靠在柱子上,等待这一阵疼痛过去,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江和裕把带血的绷带烧掉后返回来,端着些热水和糕点给她吃。
她轻轻推开,没胃口,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连唇色都泛着白。
“冷吗,一直在抖。”
路清苑是痛,痛得话都说不出了,忽然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江和裕正在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颇有节奏,像在哄娃娃那样。
“不疼不疼,以前我摔断腿时,哭都没哭过。”
路清苑差点破涕为笑,可觉得不能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神色。
“你才几岁,为什么不哭?”
江和裕垂眸看着她,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一点都不想松手。
“为什么哭?我哭过一次,但被人打得更凶。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立誓,绝对不再为他人掉一滴眼泪。啧,今天跟你说得有点多,你会不会烦呐?”
路清苑摇头,静静闭着眼,想休息一下。感受到头顶的声音还在叨叨絮絮,她索性左耳听右耳出。
很想念皇甫瑾的声音。
她真傻,她刚才就应该在城内留点记号!有利于她被找到!
“睡吧,哥哥哄着你。”
忍着恶寒,路清苑觉得不是那么痛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身子实在支撑不起她这种消耗,一天比一天疲惫。
朦胧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进了屋,身上盖了被子,枕头也被垫高。
额头,似乎也落下一个柔软的东西。
门关闭后,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江和裕在外面站了会,许是无聊了,拿起腰间的骨笛端详着,说不上精致的做工,但孔都对位了。
他横在唇下,吹出一曲,悠扬绵长,似游子长眠在他乡的悲切,像瓦子楼里红尘女子的哭泣。
几只乌鸦从明晃晃的大银盘前飞过,十分衬现在这个景。
一曲完毕后,自己玩得显然无聊,那支骨笛在他手里盘玩着,最后收回腰间,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路清苑安稳的睡了一夜,他在外面看了一夜的月亮。
清晨时,路清苑就被痛醒了。小腿剧烈的疼痛让她从美梦中惊醒,就像当头一棒,打得她眼睛发昏!
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整个滚到地上,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房门立马被人推开!
江和裕大步跨了进来,就见到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整个人的脸苍白如一张透明的纸,呼吸急促,在拿头撞墙!
这是疼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人想去寻思?
江和裕摁着她的手,立马摸出药包,调成一碗绿色的药汁。
“喝下就不会痛了。”
路清苑已经没有理智了,她只想死!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求你了……求求你……”
她拽着江和裕的袖子,苦苦哀求,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小脸上。
小腿不断抽搐着。终于疼到了四肢百骸,她猛然要撞向床板,被一只温柔的掌心挡住了。
江和裕护住她的额头,将她拉回自己怀里,把这碗药硬灌下去。
她呛得不行,猛咳着推开,药洒了不少。
“不喝的话就不乖了。”
一碗药,直接灌到底。那些粉末很奇怪,明明是白色的,调制出来后,竟然变成绿色。
难闻的苦味冲击大脑!
路清苑胃里一阵翻涌,蛊虫在体内作祟,钻心般的疼让她攥着衣领,好想一刀刺死自己!
满地打滚,不断的哭。
江和裕嗓子干疼,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药粉只能压制一半的疼,路清苑依旧生不如死。最后疼到没力气,她只能蜷缩着身体,任由自己打颤,然后流泪。
江和裕默默陪在她身旁,身上被她误伤了几道口子,华贵的衣裳也被划破。
屋内响彻着她的抽噎声。
“会过去的,妹妹。”
路清苑的意识在昏迷和清醒中徘徊着,断断续续艰难道:“你真想帮我……就替我抓到贺明甫,我就不会那么痛了……”
江和裕坐在地毯上,想将她抱起来,她缩得更厉害,厉声道:“别碰我!”
此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下子丧失了语言功能。
“好。可放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人我一定替你抓到。”
路清苑这才重新闭上眼睛,被折磨得不断清醒过来。
整整疼了一天。
那包药粉的药效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到下午时,疼痛卷土重来,把路清苑折磨得不断想撞墙!
要活生生被折磨一天!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入夜后,她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只剩时不时的抽搐。
江和裕推开门,掐着时间,只要过了今天,她就不会痛了。
月亮被云层遮掩时,外面的乌鸦发出“嘎啊嘎啊”的声音。
乌鸦是不祥之物,为什么会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出现。
终于,月光彻底被阴霾敛去后,路清苑觉得疼痛开始减缓下来了,从上身到下身慢慢缓解。一炷香时间后,疼痛没了。
她浑身大汗,衣裳贴着整个人,勾勒着玲珑曲线。
江和裕阴沉着脸转头,“贺明甫是吧?”
路清苑虚弱的“嗯”了一声,就想这么睡过去,却再次落入一个怀抱中。
“一天没进食,吃点东西再休息。哥哥答应你,绝不让你再疼第二次。”
路清苑揽着他的脖子,自觉靠在他胸口前。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何不好好的。
“我这鼻子最恨的就是他,我巴不得他挫骨扬灰。哥哥,我想看见他生不如死。”
江和裕将她抱进另一间房,里面缭绕出一股白烟,温度骤然升高。
他反脚踢上了门。
“好,先让他生不如死,再将他挫骨扬灰,遂了你的心。”
江和裕将她放在软榻上,不知从哪拿出一套新的衣裳。
“哥哥一直很听你的话,你说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说想让我杀人,那就是哥哥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再次抱起路清苑,走向里面的温泉浴池,脚步轻快。
路清苑睁眼道:“我得付出代价,对吗。”
江和裕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轻轻勾开她的腰带,“在我这,你不用。”
她摁住了江和裕的手!
“我自己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