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苑紧忙从他身上下来,哪怕是滚,也要滚出他怀里。
这人太可怕了。
虚弱的身体无法站立,趔趄两步后,纤纤细腰再次笼上一只好看的手。
“啧。”
“你这样,哥哥如何放心?”
路清苑硬生生掰开他的手:“不用,我好得很。”
江和裕还真就没有为难她,扶着她,腰带摇摇欲坠。
她抬眸,里面一片死寂,如枯死多年的一口井。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江和裕戏谑一笑,眼神落在她的腰身,“原来细腰……是这样的。妹妹好生休息,我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路清苑巴不得他赶紧走。确定他离开后,路清苑才拖了外衫,露出一段圆润白皙的肩膀,缓缓入了水池。
温暖的温泉浸湿每一寸肌肤,瓦解着身上的疲倦,路清苑往下沉了沉,整个人埋在水里。
数秒后,宛如出水芙蓉,长发甩起,恰似一朵盛开至极的鲜花。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后,路清苑靠在浴池边休息,腾腾白烟缭绕着整个室内。应该是从外面引的温泉,想来这座宅子之前的主人,必定是大富大贵人家,否则也不会这么奢侈。
冷风吹得门“嘎吱嘎吱”响,年久失修,又许久没修缮过,路清苑现在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吓得往后看了眼。
却见到江和裕的身影倒映在窗纱前,朗朗少年,执着白骨笛,吹奏出美妙的音符。
她不懂得鉴赏音乐,但能听得出笛音中的伤感,时而高昂凄厉,时而低沉低迷。像是它的主人在诉说生平过往,跌宕起伏,诡异波澜。
更奇怪的是,她发现这笛音……似乎有疗伤的功能。听着听着,她头也不痛了,身上的疲倦感渐渐消失!
笛声骤然停止!
路清苑也猛然睁开了眼,一张放大的脸在她眼前!
她猛然往后退了几步,往下沉了沉,“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不进来吗?”
江和裕半蹲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我敲了好久的门,你都没搭理,我以为你晕在里面了,就想进来看看。”
她愕了下,没想到听着听着她睡着了……看来,是她错怪人家了。
继续沉着身子,沉到了肩膀上,她低声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江和裕手里出现一套崭新的衣裳,摆在了她面前,眯眼暖笑:“送给妹妹的。”
“嗯。知道了。”依旧敷衍着。
等他再次出去后,路清苑才敢上岸,擦干水珠,那身旧的是不能穿了,被她在地上滚得褴褛,惨不忍睹。
用脚挑起江和裕放着的衣裳,一层薄如禅意的红色外衣被勾起来。路清苑顺势披起来,一件一件穿好,最后打了个完美的结。
她深吸一口气后走出去,看见江和裕又坐在房檐上看月亮。她也跟着看月亮,眼神再次陷入死寂。
“好美。”江和裕举目看过来,那一身红衣,宛如要出嫁的新娘子。
他轻快的跳下去,路清苑看得胆战心惊,真不会摔断腿吗……
手被温柔的牵起来,江和裕上下打量着她:“看来哥哥的眼光很好。不对,是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以后,可要经常穿这样的红色给哥哥看。”
路清苑心里一阵犯恶心。她微微一笑:“你很喜欢红色吗?”
“嗯。跟血的颜色一样,红艳艳的。”
路清苑差点作呕!
紧接着江和裕继续道:“也跟枫叶一样,巫族的地盘就很多枫叶,世人以为巫族生活的地方乌烟瘴气,其实不是,那里很好看,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枫红如火,很漂亮。”
“而且中原地区,嫁娶皆用红色。”
路清苑总算明白了,她看着江和裕也穿着一身红衣,他们就像即将要拜堂的一对夫妻。
她顿时觉得这红很刺眼,不喜欢!
“可我不喜欢红色。”淡淡说了句后,江和裕立马讨好的对她笑。
“等杀了贺明甫,用他的血染红你的衣裳,你就知道,红色有多好看了。”
这才是正事。
路清苑冷冷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再过三日,我又要痛得生不如死。”
利用自己,威胁别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赌对,总之,现在能被利用的,路清苑都不会轻易放过。
“今晚。”
路清苑的心微微一动,眉色不自觉扬起来,“他在哪?”
江和裕虽然入狱几年,可每个手下对他都是忠心耿耿,更是将他奉为信仰,背叛者,会被千里追杀。
他追随者众多,消息也就流通得快。
得知了贺明甫外逃于郊外一座破庙,此时,恐怕正在盘算着要如何找到路清苑,拿她去威胁当今皇帝。
江和裕挑眉道:“你要一同去吗?”
“那是自然!我巴不得他死!”
江和裕宠溺笑着:“好,依妹妹所说,将他挫骨扬灰。”
“那现在就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快快快!别再让他跑了!
江和裕立马搂着她翻出宅子,这次外面等候的是一匹黑色骏马,而飞马车。
他把路清苑抱上马后,自己翻身上去。杀手的胸膛是暖的,贴着她的后背,让路清苑不自觉弓着后背,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快马狂奔在夹道中,扬起万丈尘泥!策马过城中时,撞得人仰马翻,百姓骂骂咧咧,指着马屁股臭骂着。
“没长眼啊!撞死人了怎么办!”
“定是那些富家公子,目中无人!”
路清苑蒙住了脸,莫名感觉丢人。她身后的人却在朗声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快马一路出城,直奔郊外,远处巍巍高山沉静在黑夜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路清苑从没想过要翻越这种高山,可路走得越远,她就发现,高山也不是不可翻越的,甚至,会自己倒塌。
“吁——”江和裕没有等马停下来后再下去,而是直接在马狂奔时,就搂着路清苑的腰,直接从上面飞下!
安稳落地,路清苑胆战心惊!
能不这么吓她吗?她胆子都快破了!
远远的,就见到了江和裕所说的破庙,里面有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