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口眼心手齐至,话音未落便将均韵拦腰一抱,脱离攻击乔予范围,但她手中动作未停,那掌刀虽不致要了乔予性命,却是将她震的后退三步。
均韵在濮阳应怀中,又见乔予退势,心情又好,手下攻击动作停止。她本是恼火姒启自从被他转移离去,便多日不见,心中本是憋闷,今日一见便被他又搂又亲,一颗冷硬的心顿时融化大半。
下一刻,濮阳应便松开商均韵,三步奔至乔予身前,双手握住乔予双肩,道:“你终于回来了!”声音狂喜而粗豪。
身后一远一近二人看的牙根咬紧,极是恼恨。商均韵口中狂喝道:“濮阳应。”奔上前去。
濮阳应听到均韵叫声亦是一怔,方才因太过激动,看见苦待月余赶赴千里寻药,是这世上唯一可救活少主的少女归来,一时激动太过亲近,现下想来身后均韵那泼辣性格,不许他与她之外的任何女子亲近,今次怕是要难过了。但想少主马上便有救,糟糕的心情也会变的极侍,便欲转身来向均韵解释。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乔予看的目瞪口呆。
“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有了新欢了,你背叛了我。”商均韵本是性格偏激,于感情一道太过看重,对濮阳应太过在乎,是以喊出这些狠话,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淌下来,咬牙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
乔予不忍目睹,她知道恋爱的女人,原本多么精明都会蠢笨如熊,她也不想想,明明看穿自己女子身份,却还是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万俟灼奴隶,一个奴隶敢于反抗她这位尊贵的商家二小姐?一个奴隶能够成为修行者,且有华祖五阶的修为?
濮阳应挨这一耳光不怒反笑,道:“均韵你可终于学会吃我的醋啦!”
商均韵脚下一跺,道:“吃你妹的醋啊,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言罢飞身一跃奔出老远,濮阳应唉唉叫着欲要追上去,却是回头看看乔予,密音道:“尚山山腰巨石往右一百零三棵榆树。你且先行,我去去就回。嘿嘿!”
乔予亦是被这对恋爱暴风雨中的男女惊的目瞪口呆许久,呵呵干笑两声,道:“女王攻和粗豪受,倒是绝配!”
帝江本欲前来踢飞这厮敢在他眼前调戏他的嫫女的混蛋,但听商均韵叫出“濮阳应”名字,脑中想起他乃姒启蛟禹军三大少将之一,顿时明白,原来嫫女千辛万苦寻得绝世奇珍,千里迢迢艰难险阻一定要赶回来救的人就是姒启,那个从出生就注定和自己成为敌人的姒启。
他心中一时翻天覆地,看着那对欢乐闹腾的男女离去,濮阳应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未看自己一眼,着实深深叹息一声,这一对还真是绝配,每次闯入北维,一个声称要活捉自己,一个声称要就地格杀,结果自己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竟就这样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帝江看着草地中央的乔予,这丫头虽是被自己称呼嫫女一年有余,但此时俏生生在月光掩映的树荫里亦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堪称清丽绝俗,貌倾九州!自己是何时喜欢上这个丫头的?
乔予封印梧桐木剑,抬头望着树桠上坐着的帝江,道:“我们走吧!你还坐着做什么?”
帝江纵身跃到乔予面前,道:“乔!”
他竟不叫自己嫫女?乔予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厮欠打了吗?正欲一拳击他门面,却见他眼神温柔诚挚,亦如姒启那嘴角常常绽放的花朵似的笑纹。不禁放下拳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帝江态度极为难得的虔诚,道:“你可愿跟我回北维?做我的君夫人?你可有喜欢过我?”
乔予只觉一股巨大真气化形成刀直击自己五脏六腑,心脏中心亦是被刺了个穿心透。突然想到那日夜间彭战也是用这种极度虔诚的语气说:让我保护你!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给了他一拳?呵呵,还真是暴力倾向啊。现在该怎么办?也给他一拳?乔予逃避一般的垂下眼帘,却没有动手,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转过身去,离开。
巨大的失落感从帝江喉咙最深处的地方散发出来,一时间整个诺大的林地都似乎装不下了,他垂下眼帘,亦是自嘲一笑,道:“我知道我是叛党之后,共工氏不容于天下,只能被驱赶到荒原苟且偷生!你是白瑶宫圣洁的宫主,我配不上你!”
乔予转过身来看着帝江,胸口有深深的刺痛,眼前少年永远的意气风发,放荡不羁,在她眼中仿似妖孽一般的存在,能够刺伤他那颗无赖顽强的心脏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可是现在的帝江,看起来真让人心痛啊!她的心狠狠的揪起来,那原本被击痛的五脏六腑,还有那颗此时正在咚咚直跳的心脏,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她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话语。
“我喜欢你!”
帝江抬起头来看着乔予,眼中狂喜。
“但是我必须先做一件事。而且我也不会和你去北维,更不会做你的君夫人。”
帝江有些头痛的看着乔予,对她所说十分纠结,问道:“为什么?”
乔予狡黠一笑,转身掠出极远。
尚山山腰巨石往右一百零三棵榆树。乔予心中默默想着濮阳应临去之前的嘱咐,数来数去也只数了九十九棵,还有四棵树被谁吃了吗?这该死的粗豪汉子,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他这是什么?有了媳妇忘了主子?
乔予默默哀叹一声,看着身旁帝江道:“你说树会自己长腿跑掉吗?”
帝江想了想,极认真道:“不会。但是你所说之地应当不是那么好找,若是如此怕是若木野心早就得逞。”
乔予自然知道帝江所说甚对,只是翻来覆去陷于此地便寻不着,着实有些不爽。正当此时听到一声低促的尖啸,像是被谁掐住脖子一般断了声音。
帝江一拉乔予从他们所站之处跳了开来,道:“此山中有凶兽,应当是太渊以上属性。”
乔予以内力探寻那声音来处,亦觉来自地下,俯身以耳贴地,便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亦是绝望哀鸣,像是极为粗鲁的汉子见着心爱的人即将死去时的感情流露。
乔予奇道:“竟会有如此重感情的凶兽?”
下一刻,二人脚下一空,亦是掉落而下,耳边有一声短促的嘶叫,又像刚才一般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突然便断了声音。随后便听帝江吼道:“孽障找死。”
乔予“哎哟”一声掉落在阴湿的草丛间,在黑暗中双目无法适应,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帝江狂傲声音传来:“孽障原来就是条小虫,竟是如此好本事,只是遇到本君!今日便取你蛇胆拿回北维去泡酒。”
乔予听他如此所说,解印梧桐木剑准备迎战,但借木剑微光竟见那巨大的蛇颅已至眼前,血盆大口中蛇信吞吐,巨大的蛇目森冷而诡异透着死亡的腐烂气息。
“化蛇。”乔予叫道。
凶兽原本狂猛反扑的身躯停止,蛇信在距离乔予一毫的地方停止。下一秒,一条白色小蛇盘上乔予肩头上,小巧的蛇头蹭着乔予耳垂,极为亲昵。
乔予想到在那艘从山洞滑落,却落进若木包围圈的木船,因这凶兽撞击给予他们宝贵逃生机会,感受着这条曾经救过她们一行人性命的小蛇,乔予心中舒畅,她知道姒启肯定就在这里。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化蛇从乔予肩头滑下,就着她手中梧桐木剑的微光在前引路,乔予与帝江并肩而行,心思不一。
乔予怀揣两只黑匣,心中兴奋莫名,千门漾花乃是百年难遇,六世草得医神守护百年才得六棵。这两种绝世奇珍从未相遇过,而那种传说中已然全部销毁,曾经差点灭绝对个部落,无药可解的天下第一奇毒,今次可能在自己手上破解!
乔予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若是破解,便是不世之功,也是白瑶宫两代传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曾经白瑶医神宫一名便是毁于此毒,现在复起便也是因此毒,因果循环呵!
帝江看着乔予因喜悦而泛着光彩的脸颊,有种圣洁而神秘的美!想起那日林间初遇,她的大打出手被自己不喜,亦觉她德行有失而称之为嫫女。白瑶宫再次相遇已是一年有余,仍是大打出手的开始,可是那双纤长如美玉的手是什么时候攻入自己心中的呢?那么这双手又是何时开始劳苦奔波,为姒启千里寻药的呢?
到底是我认识她在先?还是姒启?是命运注定了我们三人的相遇,是否在感情一道上,又给了我和姒启不得不成为敌人的定数?
帝江突然在这一刻有一个想法,他想掳走眼前的少女,他知道现在的他们每前进一步就会向着一个未知的但却叫人烦闷的命运圈套中靠近一分。
帝江一把握住乔予的手,却听她惊呼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