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听着身后呼呼风声,左挪右跳避过白润连续攻击,二人纠斗着奔了一阵,终于艰难攀上断剑崖,正见白珏这和白佳惶恐不安的看着岩石上的帝江。
乔予喝道:“不要碰他。”
二人本是见到帝江之状受到惊吓而呆愣,却被乔予惊醒,白佳看着飞奔而来的乔予,对白珏道:“快,杀死他。”
白珏听到白佳所说,反应极为迅速,举剑便欲刺向帝江心脉,乔予虽是极力狂奔,无奈相隔甚远,抢救已然不及,看着那刺尖已至帝江心胸,撕心裂肺的狂喊道:“不要。”
乔予脚下虚浮极为不稳,而身后白润的青铜剑便要立即送入她的后心窝。
“咔嚓”。
两声却是两个概念,一个声音代表生命的消逝,一个声音代表生命的拯救。
看着折断在帝江手中脖颈,乔予扑腾一声俯趴在地上,而她身侧掉落了白润手中的折断的青铜剑。
“紫眼睛,紫眼睛,他竟然出现了紫眼睛。”白润瘫倒在地,双手颤抖撑地,看着立在岩石上的帝江疯狂的喊叫。
一向冷静沉稳的白佳也禁不住那突如其来的打击,便要晕厥,只是眼下逃命要紧,她轻轻挪动身体,却发现一丝力气也没有,岩石台上的相比紫眼睛少年气场太过强大,整个断剑崖上像是被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原地挣扎。
帝江那双鬼魅般的紫眼睛盯着手中折断了脖子的白珏,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兽类的吼叫,一把将她扔在脚下,转头看向白佳,她立时觉得七魂丢了三魄,整个人便厥了过去。
帝江不再理会死人般的白佳,目光转向乔予方向,他脚下步子极为沉重,每走一脚,断剑崖便晃上一晃。他走到乔予身边看着那呆立的白润,手掌一伸便要掐她脖子。
“不要。”乔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挣脱了帝江强大的气场,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她知道帝江若要前进自己绝不可能阻拦的住,是以她只能死死的掐住他的腰,道:“不要杀人,帝江,不要。”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纯净而完美的紫色,原本潋滟的双目变的有些诡异的妖魅,有浑浊的真气浮着,她看不见他的本性。
乔予伸出手去抚摸帝江的眉尖,指腹顺着那双紫眼睛滑落下来,道:“帝江,我是乔……嫫女啊,你不认识我吗?”
乔予双臂紧紧掐着帝江腰际,双目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嗷……”乔予惨呼一声,偏头看着咬在自己肩头的帝江,道:“你是属狗的吗?混蛋。啊嗷,不要再咬了……”乔予放开双臂去想要推开帝江,可是那铁齿牢固,咬住她不放。
一种腾空而起的错觉,乔予认为。可是看着旋转的景色她知道她被帝江圈住提了起来,下一秒落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上,耳边有粗重的喘息声。那种强大的欲望的掳取使乔予的心开始浮起恐惧,她看着那双诡异妖孽的紫眼睛。
“帝江,我是嫫女。你醒一醒,不要做错什么事。”
喘气声越发剧烈,乔予肩头的血腥激起帝江的兴奋,他张开嘴,沾着乔予肩头血的腥红牙齿泛着寒光。
下一秒他便会咬断自己的脖子吗?乔予看着帝江,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没有她的倒映,只有浮着浑浊不清的真气。
“帝江,你真的要杀死我吗?”他眼中的紫色妖孽气息不减,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她。
乔予终于忍受不了他带给自己的这种窒息感,使足了力气吼道:“丫的真被你咬死了,我岂非死的太窝囊了,我不干我不干。”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竟是从帝江的掣肘下抽回了手臂,兜脸就是一拳。
“打死你。”
帝江嗷呜一声,眼中紫色真气迅速退去,回复那双潋滟的双目,捂着鼻子道:“嫫女,你作死吗?”
乔予看进那双潋滟双目,突然落下两行泪来,一把抱住帝江,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哽咽道:“我终于守护了你,没有受到伤害。”
帝江被乔予的突然袭击怔忡了,嗅着她芳香的秀发,他右手微举,心中有一瞬间的松落,想到宫中的九位夫人,被誉为貌倾九州,温柔敦厚,自己也因此被定论为骄奢淫逸的北维魔君。殊不知那九个女子不过是应父亲遗命收留的可怜女子罢了,只是她们的命运从遇到自己那一刻便决定,自己或是北维更或是共工氏欠了她们,所以自己无限的宠溺着她们。
帝江的右手轻落在乔予发间,这是一种心灵的契约,便是在刚才那哭泣声中的乔予完成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约定之时,帝江便在心中定下了一个约定!
“我不是废物,我也可以守护自己重要的人了,是不是?帝江。我守护了你。”
“可我差点杀死你。”帝江紧紧盯着乔予的眼睛,“刚才我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少女,我知道我不想杀死她,我想让她逃走,可是我明明给她机会,她却反扑过来抱住了我。”
乔予此时正在为自己完成约定而兴奋,并示理会帝江的嘲笑。
“嫫女,你如此热情,我实在是承受不了,便免为其难收你做我的十夫人好了。”
乔予看着帝江,只说了一句话。
“呸。”
帝江本就是化解初初心动时的尴尬,所以才会如此极尽嘲讽。身下乔予推然将他一推,道:“你压着我我很累耶。”
帝江皱着眉头,道:“不然你在上面压着我,反正我不会觉得累?”
乔予本是无心之说,但话一出口便觉歧义,再听帝江回答,立马感觉二人节操已掉光,赶紧转移话题,道:“咦?她们呢?”
帝江本意自然是顺着乔予话语意思歪解,本想挑逗一二,却不想她反应极为灵敏,顺着她话道:“早就跑了,难道还在这里等死吗?”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帝江眼中有着最终的决定,对乔予道:“这是我的秘密,也是共工氏最大的秘密,你想知道吗?这是要用生命保守的秘密。”
乔予想了想道:“我最讨厌这种麻烦,你不要说了。”
“可是我极想让你分享我的秘密。而你一定会保守的。”
帝江反身旋转抱着乔予躺在岩石上,道:“我的骨头极易折断,但是因体内有一股固本真气,所以又极容易长好!”
乔予听帝江所说亦是惊骇道:“你是瓷娃娃体质吗?”
帝江不懂瓷是什么,自然不知道瓷娃娃体质是什么。道:“当年我母亲临盆在即,却遭人暗算全身骨骼粉碎,而那时我已足月。叔父破开母亲肚子将我接生出来,而我因那一掌而形成了极易骨折的体质。”
“三岁那年我的身体已经脆弱不堪,父亲为了给我续命,寻到千年前被黄帝封印的帝鸿凶兽,它肉身早已湮灭,但其精魄却是却是这世间最强,那时父亲与姒文命交情极好,二人联手将那凶兽的精魄封印进入我的体内,形成了固本真气,但是骨骼脆弱亦是娘胎里带来的,是以固本真气只能在我骨折之后极速的修复我的骨头。”
“为了我能活下去,三岁起我便开始修行,幸运的是我体内经脉尽数贯通,极适应修行。十二岁那年我便已是冲破华祖九阶,臻至华渊一阶,之后我便开始修行武技,独练掌法。”
“那时我的体质虽是因固本真气和华渊一阶修为而强化了许多,但武技仍是极易折断我的骨头,所以我必须得忍受比常人大上十倍、甚至百倍的痛苦。”
“而从我十二岁那年臻至华渊一阶后,在每年的这一日,我便要经历一次全身骨头粉碎,再由固本真气重修骨骼。而每一次的蜕变我就会比以前强上一分。至于为何每年今日便是如此,我自己也不知道。”
乔予极为震撼帝江体质,听着那句“必须得忍受比常人大上十倍、甚至百倍的痛苦”时,她心中一角冰山突然就塌陷了,原来这个轻狂小子有着比任何人都脆弱的身体,是以从小养成嚣张性格,不过是为了掩饰些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痕罢了。
二人相拥躺在岩石上,都是武技在身的强者不惧风寒,但却为心取暖。
这般沉默的过了许久。
“我杀了你的师姐,你便拿了我去白瑶宫中问罪吧!”帝江看着乔予。
乔予也在看着他,道:“不是我拿你,而是你同我一起去伏首认罪。”
帝江苦笑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往自个身上揽!”
乔予表情凝重,道:“若一开始我就拦着不让她们上山,自然不会有这幕悲剧。不管现在是何结果,我都有错。”
帝江携着乔予下了岩石,紧紧拉着她的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