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当真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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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生不要脸。

  你想杀我,还想要我送你什么大礼。

  不把你的头给拧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喻文墨唇角抽了抽,一句脏话在嘴边绕了又绕,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她的声音,微微带着些许气极反笑的意味,似乎还隐隐夹杂着几分不悦:“即使陛下心意不诚,待客不周,这送出去的礼物,在下也是断不会收回来的。只不过,在下身怀阁中要务,事物繁杂,属实没有时间再陪陛下玩下去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临走前,喻文墨还丢下了这样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诸君若是还想跟在下玩命,没问题,敬请来我天机阁下单,在下必然奉陪到底。”

  话落,赤红色的衣角映着冷白色的月光,翩然离去。衣袂所过之处,皆是浮华清辉。

  那只八哥鸟却并没有跟喻文墨一起离开,而是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皇上的肩头。只见那八哥鸟歪着脑袋,低声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

  登时,皇上面色微变。

  “撤宴!”

  公公掐着嗓子喊道:“摆驾回宫!”

  不忍心看这场鸿门宴上的一地狼藉,众位大臣即使是心有余悸,却仍没有忘记礼数:“臣等,恭送皇上。”

  这场精心设计好的鸿门宴,却压根没讨得了好,还在百官众臣面前失了面子。但奇怪的是,皇上却并没有生气,只是一言不发沉着脸,直接摆驾去了御书房。

  夜半三更时,月隐。

  御书房却灯火通明,香烛默燃。

  一回到御书房,皇上便随手抄起了,一个价值不菲、以釉色渲染的青花瓷瓶,狠狠的给砸在地上。似乎是还嫌不够解气,他又掀了御书房桌案上的砚台、珍贵的狼毫,青花瓷瓶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还有那摔成几瓣的木制狼毫,被他随意的踩踏。

  “该死,该死!这些阴奉阳违的墙头草,简直丢尽了朕的脸面!”

  乱撒了一通气之后。

  皇上的情绪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的眸光转而看向了身侧的八哥鸟,似乎是想起了方才,八哥鸟在他的耳畔低声嘱咐的那一句话。命人把御书房的一片狼藉都清扫干净之后,皇上百无聊赖的逗弄着笼子里的八哥鸟,八哥鸟自鸿门宴撤宴之后,便再也没有学舌过一句人话了,不管怎么喂食、喂水、逗弄,这只小八哥鸟就像是哑巴了一样,怎么也不开口。

  御书房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但是皇上知道,这些奏折里,半数都是在抨击江湖天机阁,请缨降罪独孤阁主,如此为利所驱之人的奏折,不批也罢。

  奏折不批,宵夜已凉,只是逗鸟。

  却又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御书房的大门紧紧地闭着,皇上早已经屏退了所有人,包括贴身侍卫与德顺公公。突然,夜月作响。

  像月一样。御书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轻轻地被人从外边打开。赤红色的高筒靴踏在了白玉砖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就如同心跳一般律动。

  逆着光,来人的面具就如同狰狞的鬼脸:“这宫里的烛火,还真是好看。以防隔墙有耳,在下牺牲了一点儿迷.药,送了守门的侍卫一个美丽的梦,想来陛下是不会介意的罢?”

  那刺眼的红,辣眼的面具。

  渐近之人,赫然是独孤阁主。

  “独孤阁主以八哥鸟来向朕传话,智谋委实过人。”见到喻文墨的到来,皇上似乎一点儿都不吃惊,“但独孤阁主在深夜私下见朕,不会是想弑君,一解宴会之气吧?”

  话至此处,皇上微微屏住了呼吸。

  锦衣卫就在暗处。

  个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与禁卫军不同,所有的锦衣卫都只为帝王服务,只听从帝王的命令,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鲜有人知的锦衣卫,却有一个很贴切的称呼,叫做,——帝王的走狗。

  只要这独孤阁主若是有任何异动,藏匿在暗处的锦衣卫蜂拥而上,她独孤阁主纵然有天大的本领、通天的本事,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不死,她也得重伤。

  “陛下说笑了,在下还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一阁之主的气量,在下还是有的。”听到喻文墨这一句保证,皇上居然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与强者为敌,是最不明智的作法。说到底,皇上心底其实也并不愿意,把朝廷和江湖的一方霸主天机阁,之间的关系搞得太僵,这样子做,对双方都是弊大于利。

  并没有见礼,撩起衣袍,喻文墨自顾自的坐在了御书房下首,“避开众臣单独见面,也不过是为了澄清我天机阁的名声罢了。”

  皇上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

  “朕今日才知,原来天机阁还有名声。”

  如果有,天机阁的死士,以及从未露面的神秘阁主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一定是让人闻月丧胆又人人厌恶、敬而远之的存在。

  “陛下的意思该不会是,天机阁接单杀了那么多人,替那么多金.主消灾,再背上一两个人命官司,也无甚痛痒罢?”

  喻文墨轻轻地勾了勾手指头,那笼子里的八哥鸟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立足于她的指尖,“可本阁主,不愿意做这背锅的替罪羊,更不愿意,——成为朝廷的公敌。”

  试问,若是天机阁与朝廷公然结仇,还有哪个金.主敢有胆子来天机阁下单?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完颜靖泽才出此下策,让喻文墨前来,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毕竟,天机阁本可以将朝廷的请帖与叫嚣,置之不理、恍若未闻的。

  “独孤阁主,朕一直都有个问题。”

  “愿闻其详。”

  皇上见八哥鸟飞走,也不作多留,将笼子搁在了书桌上:“如果有人来天机阁下单,目标任务……是独孤阁主你本人呢?”

  话音落下,偌大的御书房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出奇的寂静。

  喻文墨低低一笑,逗弄着指尖上的小八哥:“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没有人想要我死,反而说明我很失败。”

  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可皇上偏偏就是要炒锅问底,追问道:“如果这个想杀你的人,就是你阁内的死士呢?”

  谁也避免不了经历背叛。天机阁那么大的一个杀手组织,精英杀手、翘楚间.谍不下数百人,怎么可能真真正正的做到万人一心?

  见实在是糊弄不过去了。

  喻文墨干脆以四两拨千斤,淡声的解释道:“陛下多虑了。天机阁的死士是有原则的,在入阁之前都签过生死契。若是阁内之人出现在了死亡名单上面,天机阁将出动所有死士,绞杀买主,不论买主是帮派还是个人,一律斩草除根,至死方休。”

  ——斩草除根,至死方休。

  这八个具有杀伤力与侵略性的字眼,足以破灭一切异心。

  “死士也有原则?”皇上却笑道。

  语气似乎有些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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