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女罢了。”简短的一句话,予渡便替她回答了,“打杂人手不够,就凑合着用吧。”
来的女子一袭粉衣襦裙,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就连女子肌肤,也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
凤眸潋滟,煞是美丽,只是可惜,那眸中的冷淡与眸底深处的敌意,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美丽。
“姑娘。”胭脂定定的看着予渡,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却并没有开口往下说,让某些“闲杂人等”离开这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予渡朝着喻文墨摆手道:“出去,看门。”得了吩咐,喻文墨便走出了包厢,离开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一关门,喻文墨方才乖巧听话的模样便尽数褪去,她靠着墙角跟直直的站着,集中注意力,屏气凝神的偷听着包厢里的对话。
若真是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隔着这一堵厚厚的石膏墙,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小,是绝对听不到的。
也许喻文墨该庆幸,她内力深厚,这在偷听情报上还有帮助。
“公子,那丫头……”想了片刻,胭脂顿了顿,还是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公子的饮食起居,胭脂一个人应付的来,完全不需要……”
“嗯?”予渡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扫了过去,胭脂便噤了声,没再敢说话。
淡淡的啜了一口茶,予渡说话不带起伏的语调,就如同盏中的茶一般清淡:“有别的事要说?”
胭脂正了正色,严肃的道:“公子,近来不知为何,天机阁像是消停了些,自上次派来的死士重伤逃走之后,便再也无人来刺杀了。”
予渡冷笑一声,修长的指尖轻抚着杯盏边沿:“呵,继续提防,狗可改不了吃那玩意儿的本性。”
狗?他骂天机阁的人是狗?!
在外偷听,喻文墨的面色顿时就绿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马上就不是天机阁的人了,她绿什么脸?
“公子,刚才出去的那个丫头很是可疑。”胭脂沉着声音道了这样一句话,却瞬间让喻文墨的心提了起来。
假的吧,她什么也没做就遭到怀疑了?
“你说那个丑丫头?不足为惧。”
隔着那一堵厚厚的墙壁,喻文墨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出,予渡说这句话时,话里边的不屑与满不在乎。
还是压根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那种满不在乎!喻文墨气得磨牙,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怼着予渡那张俊脸就是一巴掌。
好,她忍着。这笔账,她记下了!
“可是公子……”
“没事的话,就去烫壶酒。”予渡百无聊赖的说着,天天在这凤颜楼喝茶喝茶,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了。
胭脂最终还是把一肚子的话,给咽了下去:“是。”脚步声渐行渐近,靠着墙的喻文墨往外边挪了一点步子,装作守门的模样。
包厢的门被打开,胭脂从里边走了出来。路过喻文墨旁边的时候,胭脂还不忘瞥了她一眼。
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哼声,胭脂与她擦身而过。只一眼,便再也没回头的离开了。
眉毛抽了抽,喻文墨抹了额头上的一把虚汗,她貌似并没有对这位姑娘做些什么吧?这厮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针对,到底是怎么来的?
喻文墨本以为,逃离了膳房来到这间包厢,日子至少会过的比之前轻松一点。然而她想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一个下午,度过的心惊胆战。
包厢内,一打开门,予渡便懒懒的靠在椅子旁边,拍了拍他身边空着的,那个最近的位置:“来了?坐。”
真是熟捻的打招呼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认识多年的旧时好友呢。
充分演好一个小白的前提就是,在每一次做出动作之前,先思考三秒钟。
再一次跪下,喻文墨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不不,奴、奴婢怎么可以和姑娘一起坐呢?”
“别动不动就跪。”
予渡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语气剑剑的说道:“就算你站着,我也依旧比你高。”
不知道为什么,喻文墨只要跟这个人待了不超过一刻钟,心里就总会冒出一股想要揍他的冲动。
这个冲动有点危险。
“起来。”予渡对着喻文墨,漫不经心的勾了勾手指道:“我的背有些酸了。”
读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喻文墨的唇角在予渡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抽了抽。
“……是。”
敢情这丫大晚上的喊她过来,就是让她给他捶背?喻文墨本来就没什么好颜色的脸,又臭了三分。
却依旧是听话的绕道,走到予渡的身后,双手熟练的放在了他的双肩上,刚要按压下去。
他却又道:“慢着,我渴了,先去倒茶吧。”
倒茶?
转过身背对着予渡的那一刻,喻文墨的脸彻底黑了下去,顶着一副,像是有人欠她八百万的臭脸,一转头,面上立刻换上了微笑、乖巧、听话的神情。
倒了一杯茶,双手奉到了予渡的眼前,她鞠着躬语气毕恭毕敬,脸朝地,看不清神色:“姑娘,请用茶。”
“端回去,我突然又不想喝茶了。”予渡拱手,唇角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戏谑:“去把那盘葡萄拿过来。”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喻文墨的耐心。
冷静,要冷静。息事宁人,息事宁人!
心底的火苗一点点窜起,喻文墨真是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把那张俊脸踢歪,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可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可是会磕疼自己的。
于是,喻文墨再一次照做了。
果盘递到面前,予渡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说道:“剥了皮再放回去,你就可以走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丫的,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她!“砰”的一声,手上故意一滑,轻轻一溜,果盘就掉落在了地上。
紫色的葡萄滚落了一地,她满是惊慌带着些失色的声音响起,又跪了下去:“啊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奴婢这就收拾!”
轻轻的抚上额头,予渡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摆了摆手:“你……还是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