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回应。
看来这一次,又只能无功而返了。
在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喻文墨刚想背靠着门偷懒一下,门却突然被她倒开了,喻文墨跌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把自己手里白玉盘上盛着的,给甩出去。
这门居然一直都是掩着的?!
压下心底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喻文墨轻轻的推开了门,包厢内的陈设入眼,那道青翠色画着墨竹的屏风,横在包厢中间。
试探着迈进了一脚,喻文墨悄眯眯的走了进去,就见屏风后边有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看不真切。
喻文墨偷偷摸摸的还没干什么呢,屏风后面,就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差点儿没把人吓个半死。
“你是怎么进来的?”
包厢里有人?那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小白小白、一定要装小白……喻文墨深呼吸一口气,故作结结巴巴的指着身后敞开的大门:“我、我开门进来的啊。”
“……”
对于这个神仙回答,屏风后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有让你进来?”
听着这道刻意抬得尖细、还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声音,男女莫辨,想来应该就是男扮女装的花魁,予渡了罢?
予渡、予渡,这名字气得还真是文雅清贵,只怕是任谁也不会将这个名字,跟一个花楼的头牌,相互联系在一起。
“没,没有。”
像是生怕里边的人把自己赶走似的,喻文墨赶忙补充了句:“别赶我走,我……我就一送菜的。”
说完这句话,喻文墨自己都被自己的傻话,给笑到了。
嘴角生生的抑制住向上扬的趋势,喻文墨憋着笑,缓缓接走向了屏风后边,连步子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些许。
“我真是一个送菜的。”
她唯唯诺诺的道:“送完就走,你,你别赶我走行么?”屏风后面的人没再说话了,喻文墨就当他是默许了罢。
心跳如雷,震耳欲聋。
喻文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屏风。将手中端着的白玉盘,轻轻的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趁着布菜的空档,喻文墨偷偷的朝予渡那边瞟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布菜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高贵、冷漠、不可逼视。
这是喻文墨,见到这位男扮女装头牌的第一感觉。
俊俏,这次的暗杀目标,长得竟比女子还要俊俏。都说紫荆城里美女如云,世家千金更是生得个个如花似玉。
但喻文墨却觉得,与眼前的人相比起来,这个男人就算是女装的扮相,也足以将那些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们,甩开五条街有余。
雌雄莫辨的美,的确称得上是凤颜楼当之无愧的花魁。
“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风轻云淡却暗含杀意的话语,唤回了喻文墨神游的思绪,她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跪下来哭着求饶道:“对、对不起……”
喻文墨这出色的演技,可谓是将一个软柿子,演得淋漓尽致。
那高贵的人儿起身,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喻文墨的身前,蹲下身来,视线与她齐平。
修长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
这般轻佻的动作,予渡却演绎出了高不可攀的味道来,他磁性的声音难辨男女,响在耳畔却分外悦耳:“看着我,我有那么好看吗?”
闻言,喻文墨先是微微一愣。
尔后,如小鸡啄米一般,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内心憋着狂笑的冲动,她煞有其事的认真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姐姐一样好看的人儿!”
这绝对是喻文墨接手“云然”这个身份以来,说得最长、最全、最顺溜不结巴的一句完整的话。
可信度有待质疑。
毕竟,比眼前人俊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太子顾景言算一个,那个便宜哥哥季修然……唉也勉强算一个吧。
“呵……”
予渡低低的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好听到几乎要让耳朵怀孕:“五息之内,滚出我的视线。”
这声音,该死的好听!
但是这句话,却该死的难听!
不给喻文墨细细思考对策的时间,这边予渡已经开始倒数五个数了:“五、四、三……”
“别别别,我马上走,我这就走还不行嘛!”喻文墨浑身发着抖,忙不迭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间包厢。
跑出去的喻文墨,下意识的心有余悸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扶着墙,心里直翻白眼,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莫名其妙!
因为干活干得实在是太累了,吃得又少得可怜,一直忙活到深夜的喻文墨,直接累的靠在膳房的灶台旁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匆匆而过。
喻文墨仍处在睡梦之中时,就被一盆凉水给泼醒了。
“小贱蹄子,说!你是不是把昨天的事儿老鸨了?”昨天混了个眼熟的管事侍女,现在正一脸狰狞的瞪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一个水盆子。
被泼了一身水不说,还被人指着鼻子骂,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吧?更不谈喻文墨了。
她可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喻文墨眸色微冷。沾水的睫毛,长长的盖住了她眼中的冷意。
也许,喻文墨和管事侍女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告密的人竟然是予渡。昨日下午,予渡无意间和老鸨提了一句“今日来送午膳的丫头,太丑了”。
这么无心的一句话,老鸨简单一查就查清楚了来龙去脉,自然是将管事的侍女给训了一顿。
这不,憋了一肚子气的管事侍女,现在就把气撒到了喻文墨的身上。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计的嘛。”
管事侍女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喻文墨疼得弓起了身子:“不说话是吧?姐妹们,抄家伙!姐几个今天就好好教她,该怎么做人!”
擀面的棍子、烧火的柴禾、扫厨灰的扫帚,能拿来打人的几乎都被用上了。棍子落在了喻文墨的背上,喻文墨挨着打却一声不吭。
她快要忍不下去揍人了!
像是还不解气似的,那些侍女们竟有人用脚去踹,绣花鞋踩在喻文墨身上穿得粗布衫上,留下了灰色的鞋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