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过去,众人吃得饱足,惟独JP缺席,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逃避蒂拉。
正当众人要着手执拾餐具,御手洗千刃扬手叫停:“且慢。”
一行人向御手洗千刃投以狐疑眼光,御手洗千刃轻咳两声清清喉咙,道:
“浚殿,拙者慎重考虑过了。克里斯殿纵是拒绝见客,惟一能改变他心意的大抵只有浚殿的拳拳诚意。”
“攀山涉水、千里迢迢的走来拜访,还不够诚意吗?”丹尼斯质疑道。
“就这样给各位放行,拙者难以向克里斯殿交代。”御手洗千刃摇首。
“你想怎样?”阿浚直截了当的问道。
御手洗千刃从席上起来,转身走往正厅的刀架,将摆在上架的一柄东洋刀拿起。这柄刀刀鞘是彩紫花红色的,呈漂亮的月弧弯形,鞘上绑上了暗蓝下绪,整柄刀感觉很是妖艳。
“此乃御手洗家传秘剑,“红樱”。”御手洗千刃甚是珍措的轻抚刀鞘,道:“出于名匠樱木之手,劫染了剑主之血,自此离鞘例必见红。数百年来,剑下亡魂甚众,对生者怨气亦重。家父多番严厉训斥拙者,切忌胡乱拔刀,以免生灵涂炭。”
“红樱,不是荣耀的利剑,而是诅咒的凶刃。”御手洗千刃一双如刀利眼直视阿浚:“若浚殿能战胜这世代的诅咒,拙者便为诸位领路。”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我就成全你吧。”阿浚无畏无惧的与之对视,眼中光芒如盘石一般的坚毅。
对上阿浚的如炬目光,反倒是御手洗千刃却步起来,略带无奈的摇头叹息,将红樱系上腰带,便佩着两把弧刀往外走:“请随拙者来。”
离开道场,一行人往西北方向走去。
阿浚向前进的方向眺望,见自己一行人正沿着这条铺满绿草的平坡走去,路上两旁每隔几步就种一棵同色的彩花树,显然是经过造园者的精心布置。
“好漂亮的树。”戴维斯赞赏道。
彩花树有红有绿有蓝,每棵同色彩花树的色泽深浅又不尽相同,如同一幅出自名家手笔的美画。偶尔轻风吹过,彩花树都会落下一两片三色叶瓣。风稍大,彩瓣飘落数众,这幅画的用色就显得更绮丽夺目了。
“这条路是通往……’阿浚问道。
“樱花园,也就是克里斯殿的住处。”御手洗千刃徐徐答道,语气听起来心不在焉。
“在国师家门比武?”云狄不可置信的道:“不会冒犯得罪国师吗?”
“………’御手洗千刃垂首不语。
“喂喂,讲句话好不好?”丹尼斯催促道:“待会要是让克里斯不爽的话,遭殃的可是这位老兄啊。”
“大抵…克里斯殿不会介意。”御手洗千刃静静道:“克里斯殿允许拙者这么做。”
一行人深入,彩花树的颜色开始趋淡,先前色鲜现在艳褪,感受如同由璀璨的花花世界走进宁静的空明之境,其层递排布竟是没出现半分违和感,当中蕴含的心思可见一斑。
“毕竟是千刃首先提出的,相信他不会有意害我们。”阿浚帮腔道:“对吧,千刃?”
“此战意义重大,克里斯殿应该不会责怪拙者的。”御手洗千刃再道。
走着走着,彩花树之色经已完全褪去,只剩下纯白的叶瓣在空中散逸着。放眼望去,净是一片白色的樱花树林,唯美得如同在梦境一般。
“到了。”御手洗千刃止步,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阿浚。
“大家退开一点。”阿浚眼神转利,右手摸向若依剑柄。
“浚殿,容许拙者再问一遍。”时至如今,御手洗千刃语气竟带犹豫:“你果真不惜舍命一博,只求见克里斯殿一面?”
“我已经赌了不止一次命。”阿浚自嘲一笑,道:“也不欠这么一次了。”
“如此。”御手洗千刃深吸口气,左手握鞘,右手握柄,将弧刀慢慢从鞘中抽出来。刀身渐露,在午后的阳光下映得寒芒星闪,看来是柄相当锋利的刀兵。
右手虎口扣柄,左手无名和尾指轻环柄端,御手洗千刃握刀中段,以东洋剑道最为基本的中段架势面对阿浚,斗气隐然勃发。
感受到御手洗千刃的强大气息扑脸而来,阿浚神色凝重起来。仅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架式,对手已散发出这种慑人气势,实力必定非同小可。
“我不想杀生。”阿浚眼神透露出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但面对你,我想我留不了手。”
右手握住了剑柄,阿浚将新剑若依抽了出来,剑尖正对御手洗千刃。
“所以,千刃,不要死。”
“彼此彼此。”御手洗千刃礼让道:“请赐教。”
心知对手实力不弱,阿浚老实不客气的突进过去,以稳打稳扎的直劈刺探虚实。
御手洗千刃双手握紧,就用弧刀把阿浚的一剑给挡住。阿浚乘机以剑黏住弧刀,右手蓦地发力,打算把弧刀压下来制造进攻的空隙。
感受到刀上传来的力度,御手洗千刃识破阿浚的意图,借其压势用弧刀画了个弧,守势被破的反而是阿浚。
阿浚一惊,侧身避过御手洗千刃的唐竹直劈,两手一握紧剑柄,若依新剑就取御手洗千刃的腰门而去。
用弧刀反手一扫,御手洗千刃把若依格住后,立马以刀上挑,想要再度攻破阿浚的防守。阿浚今趟学乖了,及时以双手按剑,抵住了御手洗千刃的上挑,没让他得手。
“浚殿果真不让人失望。”御手洗千刃乘机欺身上前,把全身之力贯注在刀上往阿浚压过来:“此招又如何?!”
“啧!”见御手洗千刃压来,阿浚决意奉陪,握实若依便跟他进行力气的比拼。
“这把刀…不是你刚才从道场拿的红樱吧。”阿浚瞥见那柄紫红花鞘的刀还没出鞘。
“不错。”御手洗千刃嘴上虽在说话,手上力度却不减半分:“樱木名匠给制了两把红樱,先作影打,后作真打,拙者手上的这柄就是影剑。”
“是在小看我吗?”御手洗千刃力气不小,阿浚提出了六七成力度才抵挡得住。
“不胜影,难见真。”一对粗眉倒竖,看来御手洗千刃是打算认真了:“请浚殿见谅!”
忽地把若依左卸,御手洗千刃手一翻刀一转就要攻向阿浚的面门。阿浚马上低下头来,让弧刀在头上数寸掠过。
前脚站稳,阿浚马上自旋一圈,以若依斩向御手洗千刃的足部。御手洗千刃旋即往后一跃,无惊无险的避过了阿浚的反击。
一刀一剑互相交击,暂时仍算点到即止。阿浚剑法虽说尚未圆熟,但经过多番作战,身手已算相当不俗;御手洗千刃自幼潜心修炼剑法,却因久居白樱乡这和平之地而鲜有实战经验,应对起来总差那么一点。几十招下来,二人依然平分秋色。
“是我多心了吗……’直觉御手洗千刃的刀技和气息强度不甚相称,阿浚暗自奇怪。
阿浚在心里打着算盘,现下双方仍是互相试探底蕴的阶段,御手洗千刃自然不会太快亮出底牌。就战斗节奏而言,御手洗千刃早晚会把实力使出来。
两人互有攻守,谁也占不了上风,战况开始陷入胶着状态。阿浚自忖已使出七八成力量,瞧御手洗千刃的动作,阿浚猜他也差不多使上了八九成实力。
但见御手洗千刃一个箭步就抢到阿浚的面前,弧刀随之砍劈下来。阿浚冷静应对,眼捷手快的以剑护手卡住弧刀,将它卸至旁边,再以剑柄向御手洗千刃的喉咙敲了一记。
不料阿浚有此一着,御手洗千刃一时反应不过来,被阿浚敲中,顿时咳嗽大作。阿浚抓紧这一刹那,提起左脚一记踹去,正中御手洗千刃的腹部。
阿浚的二连击迫得御手洗千刃连退数步,气息也被打乱了,短时间内没法再组攻势突击阿浚。
御手洗千刃破绽大露,阿浚劫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用剑尖指着御手洗千刃,道:“暖身运动做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闻言,御手洗千刃不怒反笑:“似乎浚殿真是游刃有余。”
弧刀虚斩一下,御手洗千刃将之漂亮回鞘。
“拙者使的剑法,名曰“残月一刀流”。除此以外,御手洗家的剑法尚有“鞘中剑法”的异名。”御手洗千刃将红樱下绪松开,套在鞘中的红樱就被他用左手持着:“浚殿,你知道是甚么原因吗?”
手持着红樱刀鞘,御手洗千刃的气息竟是转瞬隐匿,微小得几近感受不到。要不是对方仍在眼前,阿浚还以为御手洗千刃怎地消失不见。
“不知道。”不知怎的,阿浚心脏猛跳、冷汗直流,右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若依。
“因为,死于此剑法下的人都不曾见过刀身。”
话音刚落,红樱已然以疾风迅雷之势发斩至。
“甚么?!”阿浚大惊,立刻双手提剑,勉强把来刀挡在颜面不足半米的距离。随刀而来的强大劲力将阿浚震开,直退了好数米才止住。
“浚殿,你是首个挡得住红樱的人。”御手洗千刃瞬间将刀收进鞘中,向阿浚摆出居合的姿势。
“好快的拔刀术!”就是见多识广的妮凡,也禁不住因御手洗千刃的快刀而惊讶,他的速度着实是天下少有。
头皮发麻,阿浚心知方才成功格挡只是侥幸,自问没有信心再次挡下御手洗千刃的居合斩,只是现在自己被赶鸭子上架,只得有硬着头皮尽力一试。
御手洗千刃腿一蹬就不见了影踪,只剩下一道道因快速移动而留下的残影,教阿浚一时不知该防守哪个方位。
闻得背后风声呼呼,阿浚几乎是反射动作的就往旁翻滚,险险闪过了御手洗千刃的一刀。顺着滚势,阿浚再作后手翻从御手洗千刃身旁退开,好赚取一点反应空间。
“是幻象身法!!”云狄大惊失色。
“没想到还有人晓得御手洗家的秘传身法。”御手洗千刃状甚意外的道。
“那种传说中的身法,哪怕千百年后也会有人记得的。”云狄不能抑制心中的激动,紧握两拳不住颤抖。
“但浚老兄面对的就是这种传说身法啊?”丹尼斯调侃道。
阿浚心感不妙,单是拔刀术已经这么难搞,再加上幻象身法,要把御手洗千刃的攻击挡下可说是难上加难。
“诸位抬举了。”御手洗千刃摆出预备姿势,打算再次使出拔刀术。
“连他的边也擦不到…该怎么办……’看着对手的架势,阿浚暗忖:“我没猜错的话,居合只能发出由左而右的攻击,挥砍角度再大有限。若真是这样,应付的难度就没我想象中来得高……’
御手洗千刃压下身子,再度使出极速的拔刀术。残影更多,速度也更快,刀会从何方砍来完全无可预测,阿浚只能凭直觉捕捉御手洗千刃。在一轮扰敌残影之中,阿浚直觉对方就要发动攻击,双手握紧新剑若依,准备给御手洗千刃一个迎头痛击。
“赌一把吧!”阿浚挥剑左砍,居然侥幸砍中红樱刀叶,把御手洗千刃的居合强行截停。
刀没错是挡下了,只是本来已不甚扎实的马步被刀劲震移。阿浚勉力维持住姿势,跟御手洗千刃以刀剑角力。做梦也料不到引以为傲的居合斩会被截停,御手洗千刃一时间没法应变,只能被迫和阿浚拼劲。
由于姿势关系,御手洗千刃无法使出全身的力气和阿浚一拼,仅能勉强使出四五成力度,开始被逐渐压倒。
御手洗千刃旧力将尽,红樱朝左一推就把若依卸走,继而以刀柄击向阿浚喉部,实行现学现卖的把方才阿浚的招数还治其身。
乍学此招,御手洗千刃终归是不熟练,阿浚把身子侧移过去就避开了。岂料御手洗千刃尚有后着,只见他以右手四指作力点、左手虎口作支点的,用刀鞘重重的击中了阿浚的右面。
“咕呜?!”阿浚吃痛,被打得转了半圈,居然卖出了大半个后背来,顿时破绽大露。
抓住阿浚的失误,御手洗千刃原地自转一周天,配合离心力的右手一抖,神速利刀已往阿浚发去。
“糟糕!”眼前银光连闪,阿浚大感不妙,下意识的调剑防御。刀剑相接,阿浚惊觉御手洗千刃发的不是一刀,而是在一瞬之间连发两刀。
快绝如斯的拔刀斩,仓惶防御的阿浚一刀也挡不下,左臂左胁登时溅开两道不大不小的血痕来。
“残月一刀流剑技,燕返。”连发两刀的御手洗千刃恢复拔刀术的预备动作,眼神中闪出的冷彻教人心寒。
“太快了…!!”急忙后退拉开距离,阿浚争取时间思考:“若是想不出法子对付千刃的速度,我就没可能嬴得了…’
御手洗千刃不容阿浚喘息,上前追击又是几下燕返,打得阿浚全无还手之力。
“冷静点,浚兄!”戴维斯出言提醒:“你俩的实力是平分秋色的!别被吓到了!!”
“我体内哪里有能够与这种速度匹敌的力量?!”阿浚陷于劣势,只能一味捱打。
“这人真会是龙皇?”御手洗千刃疑心渐大,前脚一蹬就后退了数米,摆出一贯的后蹲拔刀姿势:“浚殿,你只有两个选择:反击,或死在红樱刀下!”
握剑的手捏得不能再紧,阿浚心电急转,闪过几个对策,却都觉不是办法:“真的嬴不了吗…?!”
御手洗千刃右手连抖,发出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风刀:“残月一刀流剑技,飞燕!”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阿浚随身体反应的挥剑应对,居然也能一一将风刀劈散,勉勉强强挽回一两成。
阿浚快,御手洗千刃更快。待阿浚挥剑斩开最后一道风刀,已赫然发现御手洗千刃已不在原地。
“完结了,浚殿。”
御手洗千刃的声音从后冒起,阿浚全身肌肉顿时绷至最紧,将自身速度催谷至极限,转身挥剑砍去。
“嚓勒!”
殷红溅出,洒在飘过的樱瓣上,半红不白的落在地上。
“嗄呀…嗄呀……’刹那间电光火石,阿浚也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只觉得心脏狂跳,维持着挥剑后的姿势不动,身子不住颤抖着。
背对阿浚,御手洗千刃以收鞘架式单膝跪着。深蓝居合衣袖上,划开了一个破口来,潺潺渗着鲜红。
“…看来是拙者太小看浚殿了。”御手洗千刃耐住臂上疼痛,再度摆出拔刀术的姿势来。
“我…刚刚斩到千刃?”阿浚难以置信的望望新剑若依,剑身上果真溅了血迹。
倏地向前突进,御手洗千刃霎时掠过阿浚,无形剑劲已将阿浚震至腾空,狠狠地摔回地面之上。
“主人!”银月痛心的叫道。
“浚殿,要见克里斯殿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御手洗千刃将身子重心压得低无可低,气息更是抑制得近乎零:“拙者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浚殿能破解御手洗家的奥义,拙者就给你领路。”
挣扎着爬起身子,阿浚浑身发痛,仍勉力祭剑备战。
“浚兄…你不是真的敌不过对手,而是你还没跨过障碍,以为自己技不如人。”戴维斯心里却阿浚焦急:“赶快察觉敌我实力同等,才能败敌制胜啊…!”
“残月一刀流?奥义,’御手洗千刃身形一动,转眼间已不见影踪。
在这恶劣的情况下,阿浚的心境反而变得空明寂静。
“我…听见了……’
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划破长空的咻咻声,利刃出鞘的夺命声。
“喝啊啊啊,!!”连看也省下,阿浚举剑就砍。
红樱弧刀瞬即离鞘发出,隐约间还带着阵阵紫红剑气,朝阿浚凶砍而去。
刀剑交击,擦出炫目火花。阿浚早有心理准备,马步扎实的接招,依然被震退半步,幸亏仍能招架得住。
“残光破碎剑!!”御手洗千刃真正招式这才使出,早在发剑时,剑气已自红樱刀身上窜出,另外形成几把紫红色的气刀,循着红樱的轨迹以相同速度挥去。
“咕!!”气刀一重一重的砍来,挡得阿浚虎口剧震,竭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让若依脱手。
及至最后一重气刀砍来,阿浚双手已届极限,气剑敲至,就将若依给敲脱手了。
若依高高飞起,阿浚手无寸铁,几近失去战力,正是中门大开的状况。御手洗千刃虽因使完奥义而脱力,仍将红樱入鞘,勉强出招趁胜追击。
但见红樱弧刀自鞘飞出,速度却比之前慢上许多,阿浚及时后仰避过。
“还没完!”御手洗千刃将最后一丝旧力使出,将红樱自上劈下,取的就是阿浚的肩颈。
站稳脚步,阿浚见得夺命凶刃从上砍来,要以里贝翁应付肯定来不及,狗急跳墙就举起两掌,看准刀刃来势一把拍去。
“空手夺白刃?!”戴维斯和云狄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来。
御手洗千刃亦是一惊,但力竭的他经已控制不了红樱的去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浚作出这骇俗表演。
“啪!”阿浚倒真是极其侥幸,恰好以掌根夹稳了红樱。要不是御手洗千刃力尽,阿浚经已魂断刀下。
“嘿!!”双掌制住红樱,阿浚提腿往御手洗千刃腹部踹去,后者吃痛,手上一松就被阿浚夺刀。
“好离奇的发展。”丹尼斯事不关己的赠庆道。
信手将红樱丢开,阿浚抡起拳头,二话不说就往呆愣原地的御手洗千刃揍去。
“咕?!”御手洗千刃才刚回神,已经被阿浚打中颜面。
“给我醒醒啊,千刃!!”阿浚大喊一声,使尽最后一分力气再赏御手洗千刃一拳,直把他揍飞在地。
蒂拉看得瞠目结舌,彷佛御手洗千刃的败北是幻觉。自小看着长兄勤奋练剑,蒂拉断没料到御手洗千刃会被夺刀,更不会想到他会有被殴至倒地的一天。
“嗄呀…嗄呀……’往前仆倒,阿浚踉跄了好几步,才单膝跪下稳住身子,气吁吁的道:“既…既然是家族遗传下来的诅咒,那就别再紧紧抓住了………’
尝得久违的败阵滋味,御手洗千刃抚着发疼的脸颊,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要如何回应阿浚。
“双方也失去兵器了,这场就当作是平手吧。”妮凡出来打圆场。
“否……并非如此……’
回过神来,御手洗千刃深吸一口气,爬起身子,拍拍身上灰尘道:“浚殿尚有背后一把巨剑。”
“你还有把红樱影剑啊!”蒂拉大呼道。心高气傲的她毕生只向御手洗千刃认输,断不能接受他成为其他人的手下败将。
御手洗千刃闻言,就解开腰上的另一把红樱,信手丢开:“拙者没有任何兵器了。”
“你……!”蒂拉大为气结,指着御手洗千刃的手指气得哆嗦:“我不管了!”话毕,蒂拉便悻然离去。
见御手洗千刃弃刀,阿浚便知胜负分晓,身心一松就后倒过去,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歇息。
“一如先前所说,拙者这就给浚殿领路吧。”御手洗千刃轻吸口气,彷佛是解开了甚么心结似的,语气豁然开朗。
“那就拜托你了。”阿浚展现笑颜。
一行人往北走去,不消一会便见得一所长方形的木色房屋伫立在白樱林中。不消多说,这就是创魔士克里斯的住处。
“好简朴的屋子。”丹尼斯点评道。
“世外高人隐遁世间时,都爱挑这种简朴屋子来住。”生怕会开罪克里斯,云狄便圆滑的应接下去。
目的地映入眼帘,阿浚心中的忧虑忽地再度袭来,程度强烈得直教他额冒冷汗。
“诸位,前面就是克里斯殿的居所。”走在前头的御手洗千刃转过头道。
来到屋前大门,御手洗千刃看着这质朴的木门,也是出现几份犹豫。毕竟从认识以来,自己只见过克里斯几次,连句话都谈不上,会有此感受也是人之常情。
迟疑片刻,御手洗千刃轻咳两声壮胆,才上前敲门:“恕拙者冒昧打扰了,克里斯殿。有客自远方来,特意要来见你。”
过了许久,里头仍然寂静无声,彷佛无人在内似的。
不知是克里斯没听到,还是屋内压根儿没人,御手洗千刃一阵尴尬。毕竟不知克里斯脾性如何,若然再度敲门,恐怕会惹他不高兴,但长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道不好让客人久等,御手洗千刃只好再敲木门,问道:“克里斯殿,请问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音。
“他会去了哪里吗?”阿浚手心掺汗,表面上却强装镇定。
“拙者在白樱乡住了十年,只知克里斯殿会每年外出一趟,但那段时期应该还没到。”御手洗千刃摇头道。
“一个人长年闷在屋里的人,会因为甚么事特地外出?”妮凡好奇道。
倏地,木门无风自动的打开来,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哇,有鬼?”丹尼斯拍拍胸口,平伏急跳起来的心脏。
“嘘!不得无礼。”云狄教训道。
“这大概是要我们进去吧。”菲琳猜道。
“应该是了。”阿浚附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御手洗千刃大着胆子,领头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