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服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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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既成後。始見近人錢塘王復禮家禮辨言。中有三年喪不宜折一條。首引季璠爵里未詳之言云云。然繹其說。多疏漏未審確。即如公羊荀卿年代先後且未辨。反謂公羊為荀卿所誤。至纖禫日數未定。中月二字亦無解。最其後調停起復一事。遺本語末。其細已甚。殆近吏胥官文書之所為。似未足與議經常大典。又其所引毛西河諸人之說。率皆庸淺\習熟。老生常談。緩泛無氣力。不足以奪久敝之人心。昔唐太宗見徐幹中論。有復三年喪文。甚喜。及宋曾南豐校中論。此文已不可見。觀南豐極稱幹生濁世。獨能考六藝推仲尼孟軻之旨。述而論之。則此文雖不存。未知其說云何。要必有可觀。故能動太宗之意。惜乎世既不能興行。而傳書者又無識。不知鄭重寶貴。而漫聽其亡逸。使與王元感並湮也。邑子張遇春。亦嘗為文論三年喪。但其義未廣。其辭未備。寥寥短篇。闇鬱不彰。吾故為引伸之如此。未知於徐偉長何如也。吾說雖如此。然恐徐幹之所欲復。乃晉魏兩帝之所欲行。非指三十六月之三年。或時短喪有不及二十七月。而幹欲復之。如唐武后之請服三年喪。本應服期也。至晉魏兩帝。或是欲改以日易月之制。而行二十七月之服耳。古今事遠。不可究知。要之恐此說為近之。若三十六月之三年。古專以喪服名家者未及。當以應劭王元感為大輅椎輪。吾文特加詳辨耳。自記

  若論此事。程子亦有誤說處。或問喪止三年何義。子曰。歲一周。則天道一變。人心亦隨一變。惟人子孝於親。至此猶未忘。故必至於再變。猶未忘。又繼之以一時。按所謂一時者。據三月為言。約之合為二十七月也。夫三年之喪。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經有明文。棄而不言。乃為繼以一時之說。且此止是解鄭康成。非解三年正義。並非解公羊荀卿二十五月之義。淺\蔽如此。必非程子之言。此見程書第二十二卷。附於張繹師說之後。朱子固以比於傳誦道說之類也。補記古之聖王。行諒陰之制。百官總己以聽冢宰。三年不言。春秋以來。諸侯廢禮不行。孟子以勸滕文公。而父兄不敢終異。弔者大悅。蓋孝德天性。不泯於人心故也。後世事變多故。誠\恐冢宰不得其人。天無二日。國無二王。或不能三年不言。漢文帝創為以日易月之制。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禫七日。以足三十六日之數。誠\有變故意外之虞也。至於翟方進身為人臣宰相。又非一人專職。何必饕榮奪情。以遵漢家制度為藉口。況方進後母有賢行而慈。方進少孤貧。欲至京師受經。母憐其幼。隨至長安。織屨以給。方進有母如此。而忍忘哀負心。以宰相之榮易之。是方進之不孝短喪。尚不如尋常居安無事者。而何責夫明之張江陵也。

  故嘗謂甯使漢廷暫時缺宰相。不可使人子一日無親。而史乃稱方進內行修飭。供養甚篤。夫以宰相之富貴。而養其偏親。此何足難。史可謂取其小節。而不識大義者也。附此一論。以諗後世之奪情者。吳幼清服制考詳序。謂先王制服。必中有實而後外飾以文。是謂情文之稱。徒服其服而無其實。與未服等。王元感欲增三年之喪為三十六月。皆務飾其文。欲厚於聖王之制。而人心彌澆。風化彌薄。不探其本。而妄為之增益。亦未見其名之有過於三王也。知喪不過三年示民有終之義。則王元感之說絀矣。異哉。吳草廬世所推為名儒。而其迷惑悖謬乃如此。無論二十七月。原非聖王之制。而喪不過三年。經語明白。何得誣三年為二十七月。直以鄭康成為聖王乎。至於情文之稱。聖王原不過以三年酌劑其大常耳。若覈求以實。則有不可致詰。不忍致詰者。試問草廬。能信古今天下凡服二十七月者。其哀情果皆稱不衰無虛乎。吾恐不肖者。即旬月期月。即有無實而徒飾以文者矣。是且不待二十七月。安在必因三十六月。而始無實以致澆薄乎。以其無實不稱。不當服三十六月。如刻求其實。即多有不當服二十七月者矣。此與何休解公羊譏魯文公亂聖人之制。欲服三十六月之服。皆悖者以不悖為悖也。且以實計三年足月為妄增。不畏糾者謂以二十七月當三年為妄減乎。又補記

  請旗漢一律終喪起復疏代丁憂江蘇按察使裕謙具稿

  包世臣

  為敬陳管見。請旨飭議以光孝治事。竊惟喪服一經。管乎人情。又有小記大記四制閒傳諸篇。為之義疏。然後知古先聖王制禮之原。所以使人心得各即於安。故曰禮自中出也。及唐升母服為斬衰。前明升庶母服為齊衰。事出隨時。義本從厚。是以沿襲至今。未之或改。故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又曰。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又曰。親喪固所自盡也。夫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父母之喪。天下之通喪也。又曰。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孔孟遺言。彪炳百世。童蒙肄習。淪浹骨髓。而臣伏見現行事例。漢員無論內外大小文職遭喪。皆去官守制。扣足二十七個月。不計閏起復。旗員文職京官遭喪者。穿孝百日後。進署當差。扣足二十七個月。不計閏起復。其外官遭喪則去官回旗穿孝。百日滿後。道府以下。回原衙門行走。每年十月開單請旨。分別內用外用。督撫藩臬。穿孝百日滿後。則自行具摺請安。若蒙署。亦扣足二十七個月。不計閏起復。由部題請實授。唯漢軍任漢缺者丁憂。始得照漢官例開缺終喪。

  是旗漢既屬分歧。即旗員亦未畫一。若急。公奉上之誠\。漢員應亦不後於旗。而創鉅痛深之私。旗員又豈獨薄於漢。推測例意。或係開國之初。各旗生齒未繁。四裔尚有不靖。政務緊要。人少缺多。以故權為此制。習焉不察。方今六聖相傳。重熙累洽。孳生十倍。英才輩出。從前射生之家。亦多託業詩書。進身科目。各衙門候補候放旗員。大都已苦壅滯。且萬里無纖塵之警。百室有盈止之慶。更非有必不得已。而出於奪情之事者也。然而率土臣民。幸際禮明樂備。養生喪死。莫有遺憾。惟旗員遭喪。獨不能盡禮伸情。揆以同心。難免隱痛。且官無內外。職無大小。皆有應辦公事。治文書。檢例案。研究情形。細入毫髮。尚未能事事允當。況人子居喪。哀戚時至。悲來填膺。常苦昏瞢。雖當查核文案之時。莫不抑情黽勉。然或有所感觸。不能自禁。則一時之忽錯謬。似難保其必無。至於甫及百日。哀情遂斷。衡之孝道。不為無歉。夫教孝即所以作忠。事君必資於事父。是百日後即使服官。不惟人子不得備盡其心。實於一切公事更滋窒礙。臣愚昧以為因時制宜。可否是旗漢一律於終喪起復後。再行服官。庶使人子哀戚之情得伸。而公事益昭詳慎。合無仰懇聖慈。俯念罔極之恩。終天之恨。旗漢同為人子。諒無殊情。飭下大學士會同禮部詳議施行。似於不奪人親不可奪親之教。不無少裨。臣在署理江蘇藩司任丁親母憂。現已百日孝滿。例應泥首宮門。恭請聖安。而以積哀致疾。不獲匍伏闕庭。除具另摺陳請外。謹舉管見所及。冒瀆宸嚴。伏乞睿鑒。

  父為長子三年辨

  沈欽韓

  喪服傳曰。父為長子。何以三年。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先王制此重服。而人情不以為咈者。以其宗子之重也。庶子雖自有其小宗。然五世則遷。於上不為正體。於下不為傳重。則其長子不得比於宗子。不為三年也。何疑。傳所云不繼祖者。非高曾以下之祖。乃指別子為祖也。大宗之重。上治祖禰。下治子孫。旁治昆弟。其義隆。其統尊。故父之服斬。公義也。為祖也。漢戴聖聞人漢云。為長子斬者。以其為五代之嫡。此固深知禮意也。必云五代之適。舉其世數。以異於彼之五世則遷。要諸適適相承。無他道矣。雷次宗云。父子一體。而長適獨正。自非親正兼之。情體俱盡。豈可淩天地混尊親也。雷氏言此。其譏切魏晉諸儒之意深矣。喪服小記云。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不繼禰。則益明其不繼祖。義實相兼。非有兩事。而鄭釋之云。言不繼祖禰。則長子不必五世。自後諸儒循鄭不必五世之說。謂己身繼祖。統長子四世者。虞喜賀循庾蔚之等主之。孔穎達賈公彥義疏從之。庾氏云。

  用恩則禰重。用義則祖重。故必已承二重而為長子斬。若不繼祖。則不為長子斬。此一說也。鄭注喪服傳。又云為父後者。然後為長子三年。言祖不言禰。容祖禰共廟。鄭以共廟遷就為父後之說。譙周劉智等主之。五經然否曰。庶子身不繼禰。故其長子不為繼祖。此又一說也。二義同出於鄭。而近之述者。皆主繼禰為斷。且齗齗曰繼禰而不遂服。是不知有父。嗚呼。謂知有父而可不明其宗哉。凡正體在乎上者。謂下正猶為庶。故庶子不祭祖。若循繼禰之說。與人人得為長子三年者。相去一閒耳。此尤害於義者也。愚謂喪服之制。聖人合尊親貴貴之義。而準乎厚薄所不容已。有不得不降。即有不能不加隆。其為長子三年。豈不以先祖之爵邑。此子承之。先祖之廟祧。此子奉之。溘焉朝露。先緒茫然。喪予之痛。異於常情。緣情起義。視之若君與父之重而無嫌。故宗子死絕。族皆為之齊衰三月。雖大夫之尊。不敢降禮。固有稱其厚者也。如其貴非世祿。廟非不毀。泛然曰繼祖也。曾不思其祖為親盡則毀之祖。而欲使其父為祖屈於子。斬焉衰絰。可乎。如必以小宗之長子宜重。何以四世之宗。僅服其本服。不為之齊衰哉。故得而通之曰。禮有繼禰。小宗子若孫與其支庶奉之。是固有宗之名。宗之實。不必待執長子三年。而始為兼有名實也。傳云。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非賤庶子於其長子。正以長子不可比於宗子之重耳。夫若是。亦可以恍然悟矣。曰。庶子為大宗後如何。曰。是已上繼乎祖。當傳重於長子。何得如庶子之舊。孔賈所云體而不正。雖傳重不得三年者。謂所後服為後之人耳。晉博士杜瑗云。謂為人後者。有先之名也。非並存之稱也。其後也因不可以絕而嗣。豈復有下流之得服哉。孔賈之言。不亦贅乎。西京石渠議。去古未遠。惜其於此。言之不詳。遂為異論所掩。若敖繼公刺傳記為誤。創庶子得為長子三年之說。是固與其論夫宜為妻齊衰三年比類而忘者也。何足與之辨。

  答朝鮮李醇溪論服義書

  吳嘉賓

  儀禮於為人後者為其父期。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期。皆以不貳斬言之。說禮者遂謂不當有二斬衰服。非也。斬衰章。服有君有父有長子。固無論矣。即以為人後者言之。已為後。不得復為其父服斬。服之。是貳斬也。然先服其父。既而為所後斬。是不得謂之貳斬也。女子子適人為夫斬。又為其父服斬。是貳斬也。若先在父之室為父服斬。已而為夫斬。或為夫斬矣。而父無主後。反而在父之室。仍為父服斬。所謂子嫁反在父之室。為父三年。二者。均不得謂之貳斬也。禮云不貳斬。猶言身不貳其所屬云爾。身不貳其所屬。謂當其移屬則不可貳。其先之所屬。非謂先曾有屬。乃盡降其後之所屬也。貴國有故王太后。為世子服長子服。後次子為嗣君薨。議者謂禮不貳斬。王太后當為嗣君服眾子服。此議者之謬也。母為長子齊衰三年。固非斬。其言不貳斬。又非禮之意也。為國君者皆三年。雖王太后為嗣君亦然。

  適孫攝重議

  錢泰吉

  署桐鄉縣教諭海昌張君承福之母顧孺人卒。既殯。而張君卒。張君之弟承烈為叔父後。不得攝喪主。將使教諭君長子濤為祖母持重。而稱承重孫。則疑於父為適居喪而亡。孫不傳重之文。見通典卷八十八適孫持重條下。以詢於泰吉。泰吉曰。教諭君之弟。若不為人後。則為母服三年之服。而為兄攝喪主。濤也不忍變於父在。為父喪之主。而服祖母以本服。可也。教諭君之弟。既為人後矣。若濤也。不忍變於父在。則顧孺人終喪三年之禮。誰為之主而誰為之服哉。濤也今雖在千里之外。其聞喪而奔歸也。以一身兼主二喪。夫何疑。杜氏通典所載有祖喪而父亡服議。已言兼主二喪矣。卷九十二。若承重孫之稱。萬氏充宗嘗議之。謂禮經惟言傳重。無言承重者。儀禮於孫主祖喪。止曰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雜記載喪祭祝辭。止曰哀孫。喪服於為人後者曰受重。後人制禮。定為承重之孫。蓋以上有所傳。則下有所承。以別於為人後者之受重。義非不當。

  第專施於孫主祖喪。則意實未該。泰吉謂禮。緣人情而生禮。既世變而殊。則辭亦因時適宜可矣。宗法久廢。幸有承重孫之名。亦告朔餼羊之意也。而若濤也。於狀刺之文。則宜稍異其辭。以別於父亡而後喪其祖母者也。嘗聞通儒沈冠雲之論矣。曰。若有祖亡未殯而父亡者。於父未殯之前。亦攝父事。雖祖殯未得為承重正主。必父殯而後得承祖喪之重也。其殯祖時。狀刺則稱孤孫。果堂集。附見於父未殯而祖亡承重議後。今教諭君之喪。則顧孺人已殯矣。與冠雲所言未殯者稍殊。而濤也在千里之外。尚不得聞其祖母之喪。而教諭君又死孝矣。其奔喪也。豈忍變於父在而儼然承重。然又不可同於父在而為諸孫之文。則其狀刺之稱。宜曰攝重孤孫。蓋冠雲嘗曰。父而未殯。宜攝重而不宜承重也。且合於萬氏所述喪祭祝辭曰哀孫之文。其可也。泰吉非習於禮者。又未嫻朝廷之定律。何敢主持斯議。伏讀欽定儀禮義疏。於喪服中錄鄭康成答趙商問父在為祖三年之文。御案云。以此推之。於大夫士。凡祖父之喪。父有廢疾。不能受重。則適孫受重而服斬。禮亦同之。聖制煌煌。天下萬世所共式也。父有廢疾。尚宜受重。況父已沒乎。濤也縱不忍變於父在。而同於父有廢疾之禮。誰曰不宜。苟不忍變於父在。則終服受重三年之服。而攝重之稱不變也。亦誰曰不宜。

  適孫為祖父母持服議

  劉逢祿

  議曰。喪服斬衰齊衰三年章。皆無適孫為祖之文。齊衰期章。有孫為祖父母祖為適孫之經。傳曰。何以期也。不敢降其適也。有適子者無適孫。孫婦亦如之。鄭元注。周之道。適子死則立適孫。是將上為祖後者也。長子在則皆為庶孫耳。適婦在。孫婦亦皆為庶孫之婦。凡父于將為後者。非長子。皆期也。謹按立適孫者。周之宗法。何休公羊注。所謂文家尊尊。先立孫。質家親親。先立弟也。喪服父在為母期。傳曰。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小記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鄭注。祖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齊衰期章。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傳曰。何以期。從服也。父母長子君服斬。妻則小君也。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注云。此為君矣。而有父若祖之喪者。謂始封之君也。若是繼體。則其父或有廢疾不立。父卒者。父為君之孫。宜嗣位而早卒。今君受國於曾祖。賈公彥疏引鄭志趙商問。已為諸侯。父有廢疾。不任國政。不任喪事。而為其祖服。制度之宜。年月之斷云何。答云。父卒為祖後者三年斬。何疑。商又問父卒為祖後者三年。已聞命矣。所問者。父在為祖如何。欲言三年。則父在。欲言期。復無主。斬杖之宜。主喪之制。未知所定。答曰。天子諸侯之喪。皆斬衰無期。謹按此公羊子所謂繼體之君。臣子一例也。適曾孫。適元孫。皆同此例也。公羊春秋說。天子大夫世祿不世爵。諸侯大夫不世爵祿。故大夫雖有大宗小宗重本尊統之義。而君臣之分。與天子諸侯異。余於此得為人後者不降本生父母服期之制焉。得大夫士之適孫祖在為祖母服期之制焉。今律。適孫祖在為祖母服斬。自乾隆閒吏部議睢州知州某始也。而主喪傳重之義晦矣。

  喪服足徵記書後

  沈垚

  程易疇喪服足徵記。可謂精矣。然頗有過泥而失者。不杖麻屨章。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傳曰。何以期也。從服也。父母長子君服斬。妻則小君也。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注。此為君矣。而有父若祖之喪者。謂始封之君也。若是繼體。謂父若祖有廢疾不立。父卒者。父為君之孫。宜嗣位而蚤卒。今君受國於曾祖。程氏初從前說駮後說。謂繼體之君。此例萬不可通。後又以前說終不能無隔閡。謂此君是公士大夫之君。垚反復思之。鄭注二說皆無可疑。繼體之君。閒二代而不立。此雖古今罕有之事。然亦不可謂必無之事。鄭君設此例以通其變。所謂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程氏謂曾孫受重於曾祖而服斬。父已先卒。今又遭祖有廢疾者之喪。當如為人後之持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斯為不貳斬。斯言非矣。以旁支繼立。從為人後者降其小宗之例。若本適長相傳。特因父祖並有廢疾。而曾孫受重。豈可同旁支繼立之例。祖有廢疾。不任國政。臣可以其不為君而服期。孫豈可以其不為君而不服斬乎。不貳斬之言。可為旁支繼統之例。不可為曾孫受重服祖之例。鄭答趙商曰。天子諸侯之喪。皆斬衰無期。何等直截。若謂已為曾祖服斬。不當又為祖服斬。此何據也。至公士大夫之君。自與有國之君同。

  大功章。夫之世父母叔父母。賈疏引王肅以為父為眾子期。妻小功。為兄弟之子期。其妻亦小功。以兄弟之子猶子。引而進之同己子。明妻同可知。程氏謂經不見報文不服也。舅姑為適婦大功。庶婦小功。夫之祖父母為孫婦緦。今以舅之昆弟。姑之娣姒婦。而為此婦人服報之。大功同於適婦矣。降一等。小功同於庶婦矣。即降二等。緦麻亦同於孫婦矣。殺之謂何。親疏不分。隆殺無節。其於服也。不其傎矣乎。觀程氏說不制服明矣。然垚終不能無疑也。緦麻章。夫之諸祖父母報。不以同孫婦為嫌。而從子之妻。獨以同庶婦孫婦為嫌。何也。若以殺為言。則從祖祖父母。猶為此婦服。而世叔父母。反不為此婦服。亦非殺之義。

  答祁春圃論承重孫婦姑在當何服書

  程恩澤

  承下問承重孫婦姑在當何服。經與律俱無明文。並引顧亭林方望溪之說。判其同異。具見閣下讀書心細。古人所略者。澤何能知。姑即所見及者奉答。案承重孫婦服當從夫。並不計姑在與否也。唐律云。婦為舅斬衰三年。其夫為祖後。妻亦從服。婦為姑齊衰三年。其夫為祖後者。妻亦從服祖姑。政和禮書儀家禮皆遵之。至明會典。改婦服姑同於舅。今通禮遵之。是承重孫婦服當從夫。著於律已久。況承重者。荷爵士之重。父歾固承。父未歾而廢疾亦承。其婦從夫。而服與姑同。亦何嫌哉。且姑自服其應服之服耳。婦自服其從夫之服耳。彼承重不嫌於父。豈同服遂嫌於姑哉。夫承重者。承爵土之重。非無形之物也。周制封建。曰親親。曰尊尊。故承爵士者。雖諸父不敢先之。而其歾也。其父為報服斬衰三年。若施之後世則駭矣。今封建廢已久。惟世襲者。尚可言宗法。言承重。若大夫士庶家。一遇大故。其長子不幸死。輒引長孫加於諸父之上。曰吾行古禮。此宋以後拘儒不達世變之所為也。若唐以前尚有解此者。故晉侍中庾純云。今王侯有爵土者。其所防與古無異。重嫡之制。不得不同。至於大夫以下。既與古禮異矣。吉不統家。凶則統喪。考之情理。俱亦有違。然則律文何以著承重之服。蓋封建雖廢。承爵土者。則代代有之。律文蓋為承爵土者發也。然則士庶家何以行之。曰。此由墨守家禮而致誤也。家禮非朱子所作。白田雜著辨之甚明。承重已失禮意。其婦之服。當在不議不論之例。除世襲言。若宛轉從俗。則唐律以下。所著甚明。可覆案也。管蠡之見。輕議禮文。恐不足備方聞採擇。惶汗惶汗。

  書楊氏服制議後

  劉文淇

  喪服傳。有適子者無適孫。孫婦亦如之。所謂亦如之者。謂有適婦者。無適孫婦也。鄭注。謂適婦在。亦為庶孫之婦。正與傳合。並非臆說。萬氏駮之過矣。且禮無二適。方望溪謂婦姑同服舅姑之服。是有二適矣。賀循謂其夫為祖曾祖高祖後者。妻從服如舅姑。此自謂其姑已亡。乃從夫服如舅姑。孔瑚以曾孫之婦尚存設問。虞喜據有適婦者無適孫婦。而謂曾孫婦存。玄孫之婦猶為庶。此是變禮。庾蔚之說亦同。至蔚之又謂。孫婦及曾玄孫婦。自隨夫服祖降一等。故宜期。此非與前說矛盾。蓋據正禮其姑不在者而言。非謂婦姑俱服舅姑之服也。楊君以望溪之說。同蔚之後說。似誤。今制妻從夫服。不別姑之存歿。自是今禮亦不必以古禮牽合。喪服小記云。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鄭注云。言為後者。據承之也。殤無為人父之道。以本親之服服之。正義云。既不與殤為子。則不應云為後。今云為後。是據已承其處為言也。注疏說本不誤。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是殤不為父。本有明文。安得謂以父服服殤也。且果以父服服殤。則當云以父服服之。不當云以其服服之矣。通典載荀訥答劉系之云。若應重服者。記當曰服斬文約而旨明。今之所服。似非服重也。其說最當。蓋後殤者之父。而云為殤後者。詞窮故也。若泥於為後之文。遂謂為殤者之子。則其服二字難解。

  妻為夫之兄弟服議

  沈欽韓

  喪服記。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其為服也甚明。子夏於大功章。然持無服之說。以亢鋸人。鄭氏因之。於此經下不置一辭。賈公彥遂謂夫之從母之類。敖繼公又以祖父母當之。夫經文曰兄弟。而以名類懸絕者比擬。不幾於瞽論哉。尋經上下。於娣姒婦固小功矣。於夫之從父昆弟之妻又緦矣。婦人為夫家服。皆視乎夫而為之。有如之者。昆弟之子是也。有降之者。舅姑是也。未有無所從無所降。憑空而為之小功與緦者。然則於夫之昆弟必大功也。娣姒始為小功。夫之從父昆弟必小功也。同堂娣姒始為緦。此禮意相生。不離其本者也。然則大功章何以遺之。曰。經於類推而從略者多矣。有曾祖之齊衰三月。而無高祖。得謂高祖無服乎。有庶孫之婦緦。而無適孫之婦小功。得謂適孫之婦無服乎。彼謂兄弟之妻。嫌疑可畏。欲使生不相聞。死不相哀。則子思於嫂。不應為位哭踊也。無服者不為位也。大傳服問。皆謂從無服而有服者。公子之妻為公子外兄弟。鄭注以外祖父母從母。孔疏復引此降一等之文。謂外兄弟緦。則妻無服。於夫之外兄弟。則真路人矣。孰與共在一門之內。同統先人之祀。有相奉養之義。而無緦麻之制。不亦傎哉。竊念禮文散佚。諸儒傳說。丁世衰俗敝。不免以習聞私意竄其閒。

  然攷諸正經。處實不疑。徵諸傳記。牴牾不合。千載下議禮家自蔣濟成粲外。猶膠固不化。甯信傳注而敢蔑經典。斯惑之甚者也。原夫聖人制禮。因人本有之情而道之。莫可效其愛敬。莫可罄其哀慕。則有事親敬長之禮。吉凶喪祭之儀。所以厭飫人心而使之鼓舞浹洽者也。後賢之議禮。則逆揣其非意之事。設以不敢不得之科。多方以誤之。使人煩懣憒眩愧恨之意生。而扞格之蔽深。蓋大亂之極。上烝下報。殺逆奪攘。廉恥破壞。而無所止。惓惓之意。操之不能不蹙也。然厚薄之旨懸矣。嗚呼。此非賢者之過也。因乎世變而不自持者也。合經與傳觀之。於時會之升降盛衰。其亦可矣夫。

  余既作此議。深恐守文之士。以為背先儒違傳訓指而詬病。及見鄞人萬斯同。亦有此論云。賈氏以從母當之。不得已而強為之解也。從母之類。可稱之為兄弟乎。既言兄弟。而可索之於兄弟之外乎。真解頤妙語也。惟言從上世以來。嫂叔原未嘗制服。至作儀禮之人。見其不可無服。故不直筆之經而但附著之於記。以見後人之所補。而非先王之所制云云。此則因經無明文。不免首鼠兩端。徒為發難者示一隙。不若鄙見之堅確也。特識之。自記

  讀喪服記書後

  李聯琇

  儀禮喪服大功經文。不及嫂叔。於是補弔服加麻者。曰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及婦人降而無服者麻。乃喪服本經。記又有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之語。顯與傳歧。鄭氏不註。賈疏以為當是夫之從母之類。然從母之類。何可謂之兄弟。蓋欲泯其歧而強為之解也。而嫂叔無服之見於戴記者。不一而足。致喪服記一條。孤懸無薄。後來議禮者。遂謂周制嫂叔不相為服。魏之蔣濟。晉之傅元。唐之魏徵。代經討論。至貞觀始制小功。以迄于今。惟傅元首揭喪服記一條。為當從大功之證。我朝邵長蘅萬斯同立說因之。邵氏謂戴記多漢儒語不足信。萬氏則謂大傳所言。乃子夏之徒之意。非經本旨。而其文止言名之宜慎。未嘗言服之宜無。亦不足為無服之據。檀弓言子思之哭嫂為位。不言有服無服。然既已為位。安知其不有服也。唯奔喪篇。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蓋傳聞異辭。然雖言無服。而未始不言加麻。則亦深知無服之不可。而加麻以表其哀戚之情也。琇按萬說。最能融析經傳異同之旨。檀弓嫂叔之無服也。蓋推而遠之也。孔疏云。嫂叔無服。喪服傳文。記人雖解其辭。猶若不審然。故謙而言蓋。註或推者。昆弟相為服期。其妻應降一等服大功。今乃使之無服。是推使疏而斥遠之也。然則作傳者蓋見經言夫之祖父母世叔父母。獨不及兄弟。而但附著於記。因求所以不及之故。援附著之文。為推而遠之之說以釋之。而猶若不審。然而非謂遂可以不服也。於此悟傳之左右於經。與記者異而實同。無庸疑檀弓大傳奔喪之言。皆蹖駮而不足信矣。程子不云乎。古之所以無服者。祗為無屬。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無服者哉。余三復斯言。因而遠溯傅氏之議。近參邵氏萬氏之文。竊惜小功之猶未盡合經旨也。

  妾服或問

  沈曰富

  或問妾之喪。其子宜何服。曰。於律也。與父母同。孫何服。曰。與祖父母同。曾孫元孫有服乎。曰。律不載。以子若孫推之。當與曾祖高祖同矣。曰。父亡而生祖母卒。有加服乎。曰。有。何由知其有也。曰。例有之。雖微例有之。律所不禁。準於禮而為之加猶可也。其準於禮奈何。曰。經言慈母如母。記以為庶母後為祖庶母後釋之。夫為祖庶母後。猶喪之如母。則親為其孫者之得加固也。然則何以別於君祖母。曰。例無君祖母。無嫡子嫡孫。加之可也。無君祖母。有嫡子嫡孫。則不加也。無嫡子嫡孫。有君祖母。則不加也。然而加之猶可也。何以言加之猶可也。曰。古者父厭母。嫡不厭庶。故父在為母期。父卒祖在。不為祖母三年。庶子為父後。為其母緦。不為後。亦為其母期。父卒。雖君母在。猶為其母伸三年。今既比而同之。則是父且不厭。況於君母乎。況於君祖母乎。吾是以云加之猶可也。曰。嫡不厭庶。既聞命矣。敢問宗不厭支。何也。曰。宗何由而厭之。夫庶孫不繼祖而繼禰。繼禰而加厚於禰之所生。義係於禰。而不係於祖也。於宗乎何嫌。宗何由而厭之。曰。庶昆弟之子。既相率而宗於嫡昆弟之長子。今又相率而宗於庶長昆之長子。不鄰於二宗乎。曰。妾之喪。其子。主之。子雖眾。為主者必一人。於其孫亦當然。我聞為主而已。不聞宗也。況庶子有同母弟。則同母弟主之。其子不必加也。王氏廷相之說可採也。惟無同母弟。而後其子加之。則與嫡長之承重。其禮異矣。

  烏得謂之二宗哉。曰。王氏既為書以辨庶孫之不承重矣。近世若柴氏紹炳張氏篤慶馮氏浩。又各為說以論之。今子必斷以為三年。其於古亦有所據乎。曰。儀禮經傳通解。子朱子之書。而授勉齋黃先生以成之者也。其於五服沿革。列祖父母卒。而后為祖母後者三年之目。而引漢薄太后東晉太后李氏及宋集賢校理薛紳之祖母事以實之。未嘗議其非也。予之說。亦竊取於此焉爾。曰。薄李之事。皆帝王之禮。若紳之祖母。則因已膺封典而許加者也。可得而通行之乎。曰。惡。是何言也。大夫之庶子。為其母。視士而已殺矣。焉有帝王而反加隆哉。如必膺封典而後加。是子孫之服其父祖。有議貴議賢之條矣。不亦悖理之論乎。且今之辨者。必以受重為加尊。而以施於妾為奪嫡。夫奪嫡之嫌。在乎廟之配墓之祔而已。服之重所以順生者之情。聖人所謂三年之愛也。非以加尊於死者也。曰。如子之言。然則彼皆非歟。曰。未見其概非也。顧彼之說。執乎禮之正。而予之說。通乎禮之變。彼之說。準乎古之制。而予之說。酌乎今之宜。予之不敢附於彼者。亦為其勢不行也。敢問何為不行。曰。今之喪。非殤與無後者。几筵必再期而奉。周而易吉。是几筵為虛設矣。不將并几筵而撤之乎。夫庶子為父後。不為其母三年者。不敢以私喪廢祭也。不為後而得伸者。以不祭也。庶孫雖祭。所祭者父母。乃死者之子婦也。今以子婦之祭。而撤其生母少姑之几筵。揆之父母之心。大不安矣。況服之制。至今時而屢變。禮之所當厭者。今皆得伸。不容庶孫之獨屈其生祖母也。!整理

  且子以為朱子勉齋之言禮。視王柴張馮之言禮。果孰為可據哉。曰。使妾惟一子為父後。子亡。孫已為祖父母承重矣。更為其生祖母三年。可乎。曰。例之所言。正指此矣。以愚視之。既為祖後。則已服其本服。而使其弟加之。可也。此記所謂為祖庶母後之義也。若有二子而俱死。長子之子為祖後。則使次子之子加服而主其祭。若無次子。而長孫又無弟。然後加之。而於一期之後。遇祖父母之祭。又當釋服以祭。既畢事而反喪服。於其祭。則以正祭之次日。或別擇日以祭之。而後恩義兼盡焉。曰。子論妾服於其子孫。既詳矣。而其餘亦可推而論之乎。曰。凡我所以言者。固為其子孫。其餘則於義宜若可略。姑由今制推之。律言長子眾子為庶母期。其妻同。而例長眾孫為庶祖母小功。則視伯叔祖母也。然則庶曾祖母亦可視曾伯叔祖母而為之緦矣。禮。君為貴妾緦。而無女君之服。鄭氏以謂報之重而降之嫌。解者曰。嫌者。嫌若姑為婦服然。然夫所為服而妻從者多矣。情所不忍。從君而服緦。可也。傳曰。相與居室中。則生小功之親焉。則喪之如娣姒婦而無服。亦可也。若君之父母。雖不必為制服。然傳曰。有死於宮中者。則為之三月不舉祭。若其子在父之室。則亦為之變服。不樂不賓燕。以終三月。可也。

  期喪在任行禮持服議答孫淵如先生

  洪頤

  禮記王制。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鄭君注。越紼行事。不敢以卑廢尊。孔沖遠云。私喪者是其卑。天地社稷是其尊。今雖遭私喪。既殯以後。若有天地社稷之祭即行之。故曾子問曰。君薨。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之。自啟殯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既葬而祭之。蓋古人居喪。唯不自祭其家廟。其餘外神皆不廢祀。今功令。期功以下之服不去官。則凡主祭外神。及參謁上官。皆得改用吉服者。明上官尊。不敢以卑者之私喪廢禮也。然古禮吉服。雖易其弁。絰與帶仍得依用喪制。服問曰。凡見人無免絰。雖朝于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檀弓亦曰。士唯公門說齊衰。可見古人居喪至公門。唯脫齊衰。未嘗去絰。絰重於帶。絰且不除。帶更可知。則凡不得已改用吉服。並不與無服同也。王制。齊衰之喪。三月不從政。而雜記云。期之喪。卒哭而從政者。雜記。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是王制據士而言。雜記據大夫而言。故其月數有不同也。喪大記。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周制世官。無後世遷除調署之制。故卒哭後即當從政。明以國事為重也。今七七已滿。許太恭人靈櫬遠歸就葬。雖未屆古人五月之期。但帷堂已徹。即與卒哭無異。一切安葬禮儀。聽至家鄉陳設。其在任參謁上官。接見寮屬。大清會典既無明文。傳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今依禮經。酌時制。凡參謁上官。弁絰既非所施。吉袍之上。可繫帛帶。外穿補服。加以素珠。接見寮屬。吉袍之上。繫以帛帶。可穿元色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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