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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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家以昏热甚,每日求更方。令姑忍,定以活人还汝。再诊,脉始敛而圆,乃曰∶今当为汝去之。用四顺清

  凉饮,加熟地一两,大黄五钱,下黑矢数十枚,诸症顿愈。越二日薄暮,忽复狂谵发热,喘急口渴,此欲回

  阳作汗也,与白术一两,黄一两,干姜三钱,甘草一钱,归、芍各三钱。尽剂,汗如注,酣卧至晓,病霍然而愈。

  按∶先补而下,再补而汗,治法固善。然此症在初时数剂,能与天水泻心并行,定不致如许决张。

  杨乘六族弟患热症,六七日不解,口渴便秘,发狂逾墙上屋,赤身驰骤,谵妄骂詈,不避亲疏,覆盖尽去,

  不欲近衣,如是者五日矣。时杨以岁试自苕上归,尚未抵岸。病患曰∶救人星至矣。问是谁?曰∶云峰大兄回

  来也。顷之,杨果至,家人咸以为奇。视之良久,见其面若无神,两目瞪视,其言动甚壮劲有力。意以胃中热

  甚,上乘于心,心为热冒,故神昏而狂妄耳。不然,何口渴便秘,白虎凉膈等症悉具耶?及诊其脉,豁大无伦,

  重按则空。验其舌,黄上加黑,而滋润不燥。乃知其症由阴盛于内,逼阳于外。虽壮劲有力,乃外假热而内真

  寒也。其阳气大亏,神不守舍,元神飞越,故先遇人于未至之前。遂以养荣汤加附子、倍枣仁、五味、白芍,

  浓煎与之。一剂狂妄悉除,神疲力倦,熟睡周时方寤,渴止食进而便通矣。继用补中益气加白芍、五味而痊。

  按∶伤寒门张令韶治一妇,谵妄发狂,以声重且长,断为实热,下之而愈。此案亦壮劲有力,断为虚

  寒,补之而愈。第张案则脉伏全无,为热厥也。此则脉空豁无伦,为阳越也。故临症者,尤不可执一端以为准的也。

  朱湘波母,病热症,痰盛喘急,烦躁口渴,喉中如烟火上攻,两唇焦裂,足心如烙,小便频数。董安于拟

  用十全大补,煎送八味丸。朱以时方盛暑,又系火症,不敢服,招杨商之。切其脉洪大而数无伦,按之虚软,

  面色游红,舌上生刺,且敛束如荔枝,曰∶此肾虚,火不归经,脉从而病反者也。当舍时舍症,从脉以治之,

  方用八味饮合生脉散,倍加参、地、附子。朱见方论与董合,乃出所拟方示扬。杨曰∶天热,症热,非有灼见,

  何敢用此?无庸疑也。乃浓煎,探冷与饮而愈。

  李氏妇年六十余,患热症,胸痛闷,神昏沉,气粗便秘,发散消导增甚。脉之滑数,重按有力,面色壅热

  通红,满舌黄苔,中间焦黑。此食滞中宫,贲门壅塞,太阴之气阻而不运,阳明之气抑而不伸,郁而为火也。

  以大剂疏肝益肾汤,倍熟地与之。当晚下黑矢数十块,诸症大减。次日再诊,脉见浮洪,舌上焦燥黄苔尽脱,

  而其色反黑如炭。问曰∶症减而舌反黑,何也?曰∶向者食滞便秘,上下窍不通,火闷不舒,其焰不能上达,

  今与以纯阴之剂,使便得通,则壅塞之火,随便泄去。而余火未尽者,复炎而上行,故舌反黑耳。前方加枣仁、

  当归、山栀,以滋水清肝。舌黑退,再以生金滋水,及六君子加当归、白芍,全愈。

  朱氏媪患热证,痞闷,眼赤羞明,遍身疮肿,大便燥结,小水痛涩,闻声则惕然而惊。医与解毒清火导赤,

  十余剂,火益甚,不食不眠。脉之,浮分鼓指,沉则缓大,两关洪软而迟,知其外症悉假火也。与参附养荣汤,

  不敢服。杨曰∶此症本为忧虑所伤,致三阴亏损,又为寒凉所迫,致虚火游行。冲于上则两目赤涩,流于下则

  二便艰难,乘于外则遍身疮肿,寒于中则胸膈痞闷。故其标则似实热,其本则甚虚寒也。若果系实热,何以闻

  响则惊,寒凉频进,而反甚耶?药下咽即卧,至五更,大叫饿甚。自寅及巳,连进粥三次,大便润而小水长,

  诸症悉退。原方去附子,十余剂全瘳。

  张飞畴治一妇人,寡居,五月间,忽壮热,多汗烦渴,耳聋胁痛。医用柴葛桂枝等剂,其热弥甚,汗出不

  止,胸满昏沉,时时噫气。诊之,右脉数大,左脉少神,舌苔微黑,此伏气自少阳发出,故耳聋胁痛。法当用

  白虎清解,反行发表,升越其邪,是以热渴转甚。汗出多,故左脉无神;胃液耗,故昏闷胸满。其噫气者,平

  素多郁之故。今元气已虚,伏邪未解,与凉膈去硝、黄,易栝蒌根、丹皮、竹叶。一服,热减得睡。但汗不止,

  倦难转侧,或时欲呕,此虚也,以生脉加枣仁、茯神、白芍,扶元敛阴。兼进饮粥,以扶胃气。渴止汗敛,而

  脉转虚微欲绝,此正气得补,而虚火渐息之真脉也。复与四君归地而痊。

  柴屿青治陈勾山舆人梁大患疹,身热谵语,口渴遗尿。服药增剧,求治。两脉沉伏,意其疹尚未透,拟用

  消毒饮子。不信,势已濒危,复求诊,脉尚如故,探其舌,燥裂生刺,且面垢唇焦,始信为伏暑(即伏气也,发于阳

  明,故现以上诸症。)实热之症。急投白虎汤二剂,病解而脉始洪矣。故临症者,脉既难凭,尤当察其舌也。

  王节斋常治一仆人,病热口渴,唇干谵语。诊其脉,细而迟,用四君子汤,加黄、当归、白芍、熟附子。

  进一服,热愈甚,狂言狂走。或曰∶附子差矣。诊其脉如旧,仍增附子,进一大服,遂汗出而热退,脉还四至矣。

  陈三农治一人,身大热,两目出火,口舌干燥,手足欲以水浸,狂詈不避亲疏,脉豁大,服黄连解毒汤益

  甚。此心之脾胃病,而心气耗散故耳。遂用炒黑干姜一两,人参三钱,白术一钱。不用甘草者,恐生者泻心气,

  炙者缓中,致脾胃中火邪不得发散也。三味煎服,不超时引被自盖,战汗出而愈。夫干姜微炒温中,炒黑凉肾止泻。

  张路玉治童姓者,伏气发于盛暑。诊时大发躁扰,脉皆洪盛而躁。其妇云大渴,索水二日,不敢与饮,故

  发狂乱。因令速与,连进二盏稍宁。少顷复索,又与一大盏。放盏,通身大汗,安睡热除,不烦汤药而愈。同

  时有西客二人,亦患此症,皆与水而安。

  薛立斋治一男子,盛暑发热,胸背作痛,饮汤自汗。用发表之药,神愦谵语,大便不实,吐痰甚多。用十

  全大补一剂,顿退。又用补中益气加炮姜,二剂而愈。

  王肯堂治余云衢太史,形气充壮,饮啖兼入。辛卯夏六月,患热病,肢体不甚热,时或扬手掷足,如躁扰

  状,昏愦不知人事,时发一二语,不了了,而非谵语也。脉微细如欲绝。有谓是阴症宜温者,有谓当下者。时

  座师陆葵日先生,与曾植斋、冯琢庵二太史,皆取决于王。王谓∶是阳病见阴脉,法在不治。然素禀如此,又

  值酷暑外炽,过啖酒醴肉炙,宜狂热如焚,不大便七日矣,姑以大柴胡汤下之。时用熟大黄二钱,而太医王雷

  庵力争,以为太少,不若用大承气。王曰∶如此脉症,岂宜峻下?待大柴胡不应,而后用调胃承气。再不应,

  后用小承气以及大承气未晚也。服药,大便即行,脉已出,手足温矣。乃谓雷庵曰∶设用大承气,宁免噬脐之

  悔哉。继以黄连解毒数剂而平。七月初,遂与陆先生同典试南京,不复发矣。明年,王请告归里,偶得刘河间

  《伤寒直格论》读之,中有云∶蓄热内甚,脉须疾数,以其极热蓄甚,而脉道不利,致脉沉细欲绝。俗未明造化

  之理,反谓传为寒极阴毒者。或始得之阳热暴甚,而便有此症候者,或两感热甚者,通宜解毒,加大承气汤下

  之。下后热少退而未愈者,黄连解毒汤调之。或微热未除者,凉膈散调之。或失下热极,以致身冷脉微,而昏

  冒将死者,若急下之,则残阴暴绝而死,盖阳气竭而然也。不下亦死,宜凉膈散或黄连解毒汤,养阴退阳,积

  热渐以宣散,则心胸再暖,脉渐以生。然后抚卷而叹曰∶古人先得我心矣。余太史所患,正失下热极,以致身

  冷脉微而昏冒欲绝也。下与不下,大下与微下,死生在呼吸间不容发。呜呼!可不慎哉。宜表而出之,以为世鉴。

  马元仪治冯太史,因客邸无聊,挟妓为乐。值内虚之际,又苦暑热,因而昼夜发热,烦渴引饮,焦躁不宁。

  脉之,细数而急,尺带弦,神气不清。此房劳过度,真阴受亏,阳往乘之也。且烦渴身热,神昏,火邪内扰,

  外淫已极。当此盛夏,火炎土燥,垂绝之阴,其足以供燔灼者几何?若不急救其阴,大事去矣。用生首乌二两

  为君,以救肝肾之阴,佐以黄连、知母、柴胡、黄芩、枳壳、半夏曲、橘红、杏仁化痰之品。一剂而神气清,

  再剂而大便解,热减大半。再与人参、制首乌、鳖甲、丹皮、白芍、甘草调和阴阳之剂而热退。又以人参逍遥

  散而安。

  张意田治甬江焦姓人,七月间,患壮热舌赤,少腹满闷,小便自利,目赤发狂,已三十余日。初服解散,

  继则攻下,俱得微汗,而病终不解。诊之,脉至沉微,重按疾急。夫表症仍在,脉反沉微者,邪陷入于阴也。

  重按急疾者,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转疾,并乃狂矣。此随经瘀血,结于少阴也,宜服抵当汤。乃自为制虻虫、

  水蛭,加桃仁、大黄煎服。服后下血无算,随用熟地一味,捣烂煎汁,时时饮之,以救阴液。候其通畅,用人

  参、附子、炙草,渐渐服之,以固真元。共服熟地二斤余,人参半斤,附子四两,渐得平复。

  施笠泽治孝廉唐后坡长公,病寒热面赤,头齿大痛。诊之,脉洪而数,此热症也,当用白虎汤。每剂石膏

  一两,一剂而头痛齿痛俱已,寒热亦除。但脉尚搏指,曰∶须仍前再进一剂,不然两日后定发斑矣。乃疑而谋

  之专科,曰∶是何斗胆也,石膏岂堪重剂乎?置不服。半月后复求治,云∶两日后果发斑,斑十日不退,退后

  犹灼热。曰∶曲突徙薪,其有功乎。投柴苓芍药汤,一剂而热退。后用参、术调理而痊。

  友人章深之,病心经热,口燥唇干,百药不效。有教以犀角磨服者。如其言,饮两碗许,症顿除。(《游宦纪

  闻》宋·张世楠。)

  魏玉璜治表侄凌二官,年二十余。丙子患热症初愈,医即与四君、干姜、巴戟诸气分温补药,久之益觉憔

  瘦,状若颠狂,当食而怒,则啮盏折筋,不可遏抑。所服丸药,则人参养荣也。沉绵年许。其母问予,予曰∶

  此余症未清,遽投温补所致。与甘露饮方,令服十余剂,遂痊。甲申夏,复患热症,呕恶不眠,至七日,拟用

  白虎汤。以先日服犀角地黄而吐,疑为寒,不敢服。延一卢姓医至,诊其脉伏,按其腹痛,谓此疝症,非外感

  也。脉已全无,危险甚矣。姑与回阳,脉复乃佳。所用葫芦巴、吴茱萸、肉桂、干姜、木香、小茴香、丁香、

  青皮、橘核等,约重三两余,令急煎服。盖是日夜半当战汗,故脉伏而厥痛,彼不审,以为寒症也,乃用此方。

  黄昏服下,即躁扰烦渴,扬手掷足,谵语无伦,汗竟不出。盖阴液为燥热所劫,不能蒸发矣。侵晨再亟诊,脉

  已出且洪数,而目大及年寿间皆迸出血珠,鼻煤唇焦,舌渐黑,小便全无。令以鲜地黄四两,捣汁一茶杯与

  之,饮下即熟睡片时。醒仍躁扰,再与白虎汤,加鲜地黄二两煎服,热渐退,神渐清。次日渐进粥,二白睛赤

  如鸠目,继而口鼻大发疮疡。改与大剂甘露饮,二十余日,始便黑粪甚伙,犹时时烦扰。服前方五十余日,忽

  大汗,自顶至足汗极臭,自是全瘳。

  陆暗生曰∶鼻者肺之窍,大肠者肺之府。童年攻苦,心气有余,心血必耗。血衰火旺,金受其刑,故上下

  结燥。用二冬滋金清火,以治其标。火燥有余,元气必不充足。脱肛出血,皆元气不能统摄也,故用生地引人

  参,以培天一生气之原,以治其本,否则必不免童劳之患矣。

  徐灵胎曰∶世有奸医,利人之财,取效于一时,罔顾人之生死者,谓之劫剂。劫剂者,以重药夺截邪气也。

  夫邪之中人,不能使之一时即出,必渐消渐托而后尽焉。今欲一日见效,势必用猛厉之药,与邪相争。或用峻

  补之药,遏抑邪气。药猛厉则邪气渐伏,而正亦伤。并进补则正气骤发,而邪气内陷。一时似乎有效,及至药

  力尽而邪复来,元气已大坏矣。如病者身热甚,不散其热,而以沉寒之药遏之;腹痛甚不求其因,而以香燥之

  药御之;泻痢甚不去其积,而以收敛之药塞之之类。此峻厉之法也。若邪盛而投以大剂参附,一时阳气大旺,

  病必潜藏,自然神气略定。越一二日元气与邪相并,反助邪而肆其毒,为祸尤烈,此峻补之法也。此等害人之

  术,奸医以此欺人而骗财者,十之五。庸医不知而效尤以害人者,亦十之五。为医者不可不自省,病家亦不可不察也。

  内府秘授青麟丸方,用绵纹大黄十斤,先以淘米泔浸半日,切片晒干。再入无灰酒浸三日取出,晒大半干。

  第一次用侧柏叶垫甑底,将大黄铺上,蒸一炷香久,取起晒干。以后每次俱用侧柏叶垫底,起甑走气不用。第

  二次用绿豆熬浓汁,将大黄拌透,蒸一炷香,取出晒干。第三次用大麦熬浓汁拌透,照前蒸晒。第四次用黑料

  豆熬浓汁拌透。第五次用槐条叶熬浓汁拌透。第六次用桑叶,第七次用桃叶,第八次用车前草,第九次用浓朴,

  第十次用陈皮,十一次用半夏,十二次用白术,十三次用香附,十四次用黄芩。以上俱如前煎汤,浸透蒸晒。

  第十五次用无灰酒拌透,蒸三炷香,取出晒透,研极细末。每大黄一斤,入黄牛乳二两,藕汁二两,梨汁二两,

  童便二两。如无童便,以炼蜜二两代之。外加炼蜜六两,捣和为丸如梧子大。每服二钱,治一切热症。

  疫

  属性:王宇泰曰∶圣散子方,因东坡先生作序,由是天下神之。宋末,辛未年,永嘉瘟疫,服此方被害者,不

  可胜纪。余阅叶石林《避暑录》云∶宣和间,此药盛行于京师,太学生信之尤笃,杀人无数,医顿废之。

  昔坡翁谪居黄州时,其地濒江,多湿,而黄之居人所感者,或因中湿而病,或因雨水浸淫而得,所以服此

  药而多效,是以通行于世,遗祸于无穷也。弘治癸丑年,吴中疫疠大作,吴邑令孙磐,令医人修合圣散子,

  遍地街衢,并以其方刊行,病者服之,十无一生,率皆狂躁昏瞀而卒。噫,孙公之意,本以活人,殊不知

  圣散子方中有附子、良姜、吴茱萸、豆蔻、麻黄、藿香等剂,皆性味燥热,反助火邪,不死何待?若不辨

  阴阳二症,一概施治,杀人利于刀剑。有能广此说以告人,亦仁者之一端也。《续医说》。

  张子和曰∶元光春,京师翰林应泰李屏山,得瘟疫症,头痛身热口干,小便赤涩。渠素嗜饮,医者便与酒

  症丸兼巴豆,利十余行。次日头痛诸病仍存,医者不识,复以辛温之剂解之,加之卧于暖炕,强食葱醋汤,图

  获一汗。岂知种种客热,叠发并作,目黄斑生,潮热吐泄,大喘大满,后虽用承气下之,已无及矣。至今议者

  纷纭,终不知热药之过,往往归罪于承气汤。用承气汤者,不知其病已危,犹复用药,学不明故也,良可罪也。

  然议者不归罪于酒症丸,亦可责也。夫瘟症在表不可下,况巴豆丸乎?巴豆不已,况复发以辛热之剂乎?彼随

  众毁誉者,皆妄议者也。(文田按∶巴豆下之,阴之伤已极,重以大黄下,而独能生阴乎?此证似当以绿豆解巴

  豆之毒,加存阴之品,庶有济耳。然子和不足以论此。)

  宋宝庆二年,丙戍冬十一月,耶律文正王,从元太祖下灵武,诸将争掠子女玉帛,王独取书籍数部,大黄

  两驼而已。既而军中病疫、得大黄可愈,所活几万人。(《辍耕录》。文田按∶兵卒多饮酒食肉,劳汗

  又多,温疫一行,必遽传阳明胃腑。此大黄所以往无不利也。王氏删此案,非是。)

  《职方外纪》云∶哥阿岛曩国患疫,有名医名根据卜加得,不以药石,令城内外遍举大火烧一昼夜,火息而病

  亦愈矣。盖疫为邪气所侵,火气猛烈,能荡诸邪,邪气尽而疫愈,亦至理也。(《樵书初编》。此法惟

  徼外可旋。文田按∶此冬月寒疫,非温疫也。王氏知温之能为疫,独不知冬月亦有寒疫耶?宜其妄删此案也。)

  邱汝诚因访友,闻邻家哭声,问何故。曰∶邻某甲,得时疾。邱令汲水置大桶中,以帘横其人于上,病遂

  愈。(《挥尘新谈》。文田按∶此温疫证,由中而得者也。)

  苏韬光侍郎云∶予作清流县宰,县申屠行父之子妇患时疫,三十余日,已成坏症。予令服夺命散,又名

  复脉汤。人参一两,水二钟,紧火煎一钟,以井水浸冷服之。少顷,鼻梁有汗出,脉复立瘥。凡伤寒时疫,不

  问阴阳老幼,误服药饵,困重垂危,脉沉伏,不省人事,七日以后,皆可服之,百不失一。(《本草纲目》。

  《仁和县志》。此阴伤而阳亦将脱,故以复脉得效,是时人参亦可用矣。但云∶七日以后,皆可服。则昧医理之

  言,王氏率意拟删,亦未为当。)

  吴嗣昌治浙督赵清献公名臣,常遘危疫。吴独排众议,投冰水立苏之,公尊礼若神。曰∶君其不朽。

  孙文垣治一老妓,三日患头痛身热,口渴,水泻不止,身重不能反侧,日渐昏沉,耳聋眼合谵语。诸医有

  主补中益气者,有主附子理中者,煎成未服。孙诊之,六脉洪大,面色内红外黑,口唇干燥,舌心黑苔,不省

  人事。曰∶此疫症也,法当清解,急以小白汤进之,犹可生也。益气理中杀之矣,安可用?问小白何汤也?曰∶

  小柴胡合白虎汤即是。或曰∶泄泻如此,石膏可用乎?曰∶此协热下利,当早服之。既服,至夜半,神气苏醒,

  惟小水不利,热渴未退。师仲景法,渴而身热,小水不利者,当利其小便,乃以辰砂六一散二两,灯心汤调服

  之,两帖而瘳。(藜按∶此阳明少阳合病,用白虎柴胡是矣。但仲景柴胡汤条内,原有渴者去半夏,加栝蒌根

  之法,曷不遵而用之?此亦三阳合病之类,一白虎汤足以了之,兼用小柴胡,原不甚谬,但柴胡、半夏,究嫌升

  燥,故热渴而小水不利,待六一散之清热而后解,非因其利小便也。读者勿因

  其根据傍仲景,遂为所惑。)

  张净宇发热腹疼,泄泻口渴,呕吐不止。有认寒者,有认热者,有认伤寒者。孙诊之曰∶此时疫泻也。以

  二陈汤倍白术,加青蒿、葛根、酒芩、白芍、猪苓、泽泻、滑石,一剂而安。

  一仆病身如火烁,头痛如破,小水赤,口渴,鼻干,不得眠,胸膈膨胀,饥不能食,六脉弦而数。孙与竹

  叶石膏汤加知母、枳壳、白芷、葛根、青蒿,一帖而热痛减半,胸膈亦宽。惟口渴,小水短涩,睡卧不安,又

  与化瘟丹三钱,井水化下,渴止,少得睡。头晕脚软喘急,与四物汤加青蒿、酒芩、苡仁、木瓜,服之全愈。

  一仆病与前相似,医与药,乃大吐大泻,热增益,头痛不可当,烦躁口渴,鼻干呕吐,小水短涩,已十四

  日,甚危。孙询所服药,乃藿香正气散,砂仁、浓朴、山楂,大耗元气之品。时五月,火令当权之疫,当以甘

  寒之剂治之,何可以辛热香窜,益其火而枯其津也?急投人参白虎汤加竹茹、葛根、青蒿、升麻,一帖热除,

  再帖头痛止,诸症尽去。后连治数人皆如此。盖天行之疫,一方多有,先以甘寒清解之剂投之,热退用四物汤

  调养阴血,稍加清热之品,而青蒿之功居胜。(治疫症尽此数语。)

  吴某妇先感风邪,后伤饮食,发热头痛腹胀。医与巴豆丸泻之,热如初。又以大黄重泻之,热亦如初。再

  后者谓泻而热不退者为虚,大用参、、术补之,四日,神气昏沉,不省人事。孙诊之,左脉弦数,右关尺沉

  数有力,舌尖沉香色,舌根焦黑芒刺,语言不清。盖不知饥馑之余,疫气为疠,妄下妄补,误成坏疫,危且殆

  矣。姑以柴胡、知母各三钱,石膏六钱,枳实、花粉各五分,甘草、黄芩、麦冬各一钱,山栀、生地各七分,

  人参六分,竹叶三十片,姜三分,水煎,饮至中夜后,人事稍清,微有汗,舌柔和。次日,前方去生地,加白

  芍,舌心焦黑尽退。大便五日未行,身尚痛,咳嗽,与七制化痰丸二帖,再以石膏二钱,麦冬、贝母各一钱,

  前胡、枳壳、黄芩、栀子各六分,甘草三分,桑皮八分,全安。

  程氏妇,乃夫殁于疫病,七日疫即至,大热头疼,口渴,胸胁并痛。医与小柴胡汤,夜忽梦夫交泄,而觉

  冷汗淫淫,四肢如解,神昏谵语,面如土色,舌若焦煤强硬。孙诊之,六脉沉弦而数,大小便俱秘,此亦阴阳

  易类也。疫后有是,危已极矣。与生脉汤加柴胡、黄芩、桂枝、甘草,煎成,将乃夫昔穿裤裆烧灰调下,两剂

  而神醒,体温汗敛,舌柔焦退。前方加枣仁、竹茹,四肢能运动,乃进粥汤。子女、妯娌、婢仆凡六人,次第

  而病,均以六神通解散,解汗而安。

  一妇人发热头痛,医与九味羌活汤、十神汤不效,加口渴,舌黑如煤。又医与如神白虎汤、竹叶石膏汤,

  亦不效,加泄泻不止,人事昏沉,四肢厥冷,呼吸气微,米粒不进者十四日,具含敛矣。孙诊之,脉细如蛛丝。

  曰∶此疫症也。合生脉、理中二汤饮之,连进二帖,夜半神气稍苏,饮粥汤半盏。次早,六脉渐见。喜曰∶脉

  绝微续者生,可无虞矣。仍与前药,至晚泻止,口不渴,舌煤退,精神爽。再用人参、白术各五钱,炮姜、炙

  草各二钱,麦冬二钱,五味十五粒,(仍是理中、生脉。)不拘时服,数日全愈。(此即坏症也,前医

  凉散过当,故以温补奏功。)

  吴球泉内人,痢疾后感寒,月水适至,壮热,头微疼,口渴,遍身疼,胸膈饱闷,烦躁耳聋,大便泻,舌

  白苔,脉七八至,乱而无序。(脉躁多凶,第此为热郁之极而然,躁极而静,郁极而通。后之伏而战汗,

  势也,亦理也。)孙曰∶此三阳合病,春瘟症也。且投三阳药,服之挑察微应,再为区处。以柴胡三钱,葛根、

  白芍各二钱,枳实、桔梗、酒芩、竹茹各一钱,天花粉八分,炙甘草、桂枝各五分,服后,遍身如冰,面与四肢

  尤甚,六脉俱无,(脉双伏或单伏,而四肢厥冷,欲战汗也。宜熟记。)举家及医者皆叹为故矣。孙曰∶非死

  候也。盖夜半阴极阳生,热欲作汗,譬之天将雨,必六合晦冥。诸医咸匿笑。四鼓后,果战而汗出,衣被皆湿,

  肢体渐温,神思清爽,且索粥。唯耳尚聋,腹中大响,脉近六至,改以柴苓汤加乌梅,两帖而愈。

  族孙醉后房事已,起而小溲,即脐下作痛,水泻肠鸣,一日十余度,发热头痛。医与理中汤一帖,反加呕

  逆,烦躁口渴。孙诊之,左脉弦大,右洪大,俱七至,不食不眠,面赤唇燥,舌苔黄浓。自云房劳后阴症伤寒,

  小腹痛,且漏底。乃笑曰∶春温症也。族人交口谓的属阴症,故呕吐水泻,不可因其面赤,便认为阳,幸加察

  焉。咸拟理中汤,再加附子、肉桂,庶可保全。(房劳外感,视为阴症而与热药,杀人多矣,当与喻嘉言治黄长人

  一案同参。喻案见伤寒门。)孙曰∶桂枝下咽,阳盛即毙。阴阳寒热之间,辨之不真,死生反掌,兹当舍症从

  脉也。(即症而论,发热头痛,病非阴症。)以温胆汤加姜汁炒黄连、柴胡、干葛,二帖,令当夜饮尽,俾不他传。因畏

  竹茹、黄连,只进一服,呕逆止,余症悉在。次日脉之,洪大搏指,与白虎汤加竹茹两帖,亦令服完。因畏石膏,只进

  一服,泻止,小腹仍痛。又次日,脉洪长坚硬,邪已入腑,非桃仁承气不可,觌面煎服,连饮二剂,下黑燥矢五六枚,

  痛热俱减。再诊,六脉皆缓弱,以四君子汤加白芍、黄连、香附调养数日而愈。

  程兄腮颊红肿,呕恶,恶寒发热,不食,下午烦躁,口苦不寐。此俗名鸬瘟是也,乃少阳阳明二经之症。

  法当清解,以柴胡、贯众各一钱,干姜、竹茹、半夏曲各一钱,黄连、枳壳各七分,甘草四分,一帖而减,二帖而安。

  喻嘉言治钱仲昭,患时气外感三五日,发热头疼。服表汗药,疼止热不清,口干唇裂,因而下之,遍身红

  斑,神昏谵语,食饮不入,大便复秘,小便热赤,脉见紧小而急。曰∶此症前因误治阳明胃经,表里不清,邪

  热在内,如火燎原,津液尽干,以故神昏谵妄。若斑转紫黑,即刻死矣。目今本是难救,但其面色不枯,声音

  尚朗,乃平日保养肾水有余,如旱田之侧,有下泉未竭,故神虽昏乱,而小水仍通,乃阴气未绝之征,尚可治

  之。不用表里,单单只一和法,取七方中小方,而气味甘寒者用之,惟如神白虎汤一方,足以疗此。盖中州元

  气已离,大剂、急剂、复剂,俱不敢用,而虚热内炽,必甘寒气味,方可和之耳。但方虽宜小,而服则宜频,

  如饥人本欲得食,不得不渐渐与之,必一昼夜频进五七剂,为浸灌之法,庶几邪热以渐而解,元气以渐而生也。

  若小其剂,复旷其日,纵用药得当,亦无及矣。如法治之,更一昼夜,热退神清,脉和食进,其斑自化。

  金鉴春日病瘟,误治二旬,酿成极重死症,壮热不退,谵语无伦,皮肤枯涩,胸膛板结,舌卷唇焦,身倦

  足冷,二便略通,半渴不渴,面上一团黑滞。前医所用之药,不过汗下和温之法,绝无一效。喻曰∶此症与两

  感伤寒无异,但彼日传二经,三日传经已尽即死。不死者,又三日再传一周定死矣。此春温症不传经,故虽邪

  气留连不退,亦必多延几日,待元气竭绝乃死。观其阴症阳疾,两下混在一区,治阳则碍阴,治阴则碍阳。然

  法曰∶发表攻里,本自不同。又谓∶活法在人,神而明之,未尝教人执定勿药也。吾有一法,即以仲景表里二

  方为治,虽未经试验,吾天机勃勃自动,若有生变化行鬼神之意,必可效也。于是以麻黄附子细辛汤,两解其

  在表阴阳之邪,果然皮间透汗,而热全清。再以附子泻心汤,两解其在里阴阳之邪,果然胸前柔活,而人事明

  了,诸症俱退,次日即食粥,以后竟不需药。只在此二剂,而起一生于九死,快哉。(此案后学宜反复详玩之。)

  卢不远治永嘉王龙友,望其色黯紫,舌本深红,知其次日当病,果发热。越三日,其叔培竹欲归,将发,

  诊其脉沉而散,卢极力挽留,谓龙友虽病,而脉有神理,君虽未病,而邪实深入,病于中路,将奈何?至次晚,

  大吐,脉随脱,药以人参三钱,脉复。有以枣仁等剂投之者,其热转盛。十四日,脉八至,舌短神昏。卢谓今

  晚非用下,必然胃烂,因用芩、连、大黄,一剂,次日遂愈。盖疫为疠气,人受之多从口鼻入,因人色力盛

  衰,以为轻重,审色与脉,可以先知。又疫者,瘟热病之沿漫也。其病之因,由寒郁火,故其色紫,紫为水克

  火之色也。火病之发,应心之苗,故舌色深红,杜清碧谓之将瘟舌。而脉体须浮,浮脉象火,病发必顺。若沉

  则邪深入里,势必暴焚,河间多用下法,下之中空,而火性自平矣。如当下而失时,必胃烂而死。

  吴又可治朱海畴,年四十五岁,患疫得下症,四肢不举,身卧如塑,目闭口张,舌上苔刺。问其所苦,不

  能答。因问其子,两三日所服何药?云∶承气汤三剂,每剂投大黄一钱许,不效,更无他策,惟待日而已。诊

  得脉尚有神,下症悉具,药浅病深也。先投大黄一两五钱,目有时而稍动。再投,舌刺无芒,口渐开,能言。

  三剂,舌苔稍去,神思稍爽。四日,服柴胡清燥汤,五日,复生芒刺,烦热又加,再下之。七日,又投承气汤、

  养荣汤,肢体自能稍动。计半月,共服大黄十二两而愈。又数日,始进糜粥,调理两月平复。凡治千人,所

  遇此等不过三四人而已,姑存案以备参酌耳。

  施幼升卖卜颇行,年四旬,秉赋肥甚。六月患时疫,口燥舌干,苔刺如锋,不时太息,咽喉肿痛,心腹胀

  满,按之痛甚,渴思冰水,日晡益甚,小便赤涩,得涓滴则痛甚,此当下之症也。缘通身肌表如冰,指甲青黑,

  六脉如丝,寻之则有,少按则无。医者不究里症热极,但引陶氏《全生集》以为阳症,但手足厥逆,若冷过手

  肘膝,便是阴症。今已通身冰冷,比之冷过肘膝更甚,宜其谓阴症一也。且陶氏论阴阳二症,全在脉之有力无

  力中分。今已脉微欲绝,按之如无,比之无力更甚,宜其为阴症二也。阴症而得至阴之脉,又何说焉?遂投附

  子理中汤。末延吴至,以脉证相参,表里比较,此阳症之最重者。因内热之极,气道壅闭,下症悉具,但嫌下

  之晚耳。因内热之极,至周身冰冷,此体厥也。六脉如无者,群龙无首之象,症亦危矣。急投大承气汤,嘱其

  缓缓下之,脉至厥回,便得生矣。其妻以一曰阴症,一曰阳症,天地悬绝,疑而不服。更一医,指言阴毒,须

  灸丹田。又三医续之,皆言阴症,妻乃惶惑。病者自言∶何不卜之神明?遂卜得从阴则吉,从阳则凶。更惑于

  医之议阴症俱多,乃进附子汤,下咽如火,烦躁之极。叹曰∶吾已矣,药之误也。言未已,转剧,不超时竟殒。

  吴江沈氏妇,少寡,多郁怒,而有吐血症,岁三四发,吐后即已。三月间,小发热,头疼身痛,不恶寒而

  微渴,次日旧病大发,吐血逾常,更加眩晕,手振烦躁,饮食不进,且热加重。医但见吐血,以为旧病,不知

  其时疫也。以发热为阴虚,头疼身痛为血虚,不知吐血前一日,已发热头痛,非吐血后所加也。众议用补,问

  吴可否?吴曰∶失血补虚,权宜则可,今兼时疫,非昔比也。于是用人参二钱,茯苓、归、芍佐之。两服后,

  虚症咸退,热减六七。医者、病者皆谓用参得效,欲速进,吴禁之不止。遂觉心胸烦懑,腹中不和,求哕不得,

  终夜不寐。盖虚邪得补而退,实邪得补而剧也,因少与承气微利之而愈。按此病设不用利药,静养数日亦愈,

  以其人大便一二日一解,则知地气自通,邪气在内,日从胃气下趋,故自愈也。

  严氏妇年三十,时疫后,脉症俱平,饮食渐进,忽然肢体浮肿,别无所苦,此即气复也。盖大病后,血

  未成,气暴复,血乃气之根据归,气无所根据,故为浮肿。嗣后饮食渐加,浮肿渐消。若投行气利水药则谬矣。

  (据所云,则养血之剂宜投也。)

  一人感疫,发热烦渴,思饮冰水,医者禁服生冷甚严,病者苦索不与,遂致两目火并,咽喉焦燥,昼夜不

  寐,目中见鬼,病患困剧,自谓得冷水一滴下咽,虽死无恨。于是乘隙匍匐窃取井水一盆,置之枕旁,饮一杯,

  目顿清亮。二杯,鬼物潜消。三杯,咽喉声出。四杯,筋骨舒畅,不觉熟睡,俄而大汗如雨,衣被湿透,脱然

  而愈。盖其人瘦而多火,素禀阳藏,医与升散,不能作汗,则病转剧。今得冷冻饮料,表里和润,自然汗解矣。

  张路玉治洪氏女,初冬发热头痛,胸满不食。已服发散消导四剂,至六日,周身痛楚,腹中疼痛,不时奔

  响,屡欲圊而不行,口鼻上唇忽起黑色成片,光亮如漆,与玳瑁无异,医骇辞去。张诊之,喘汗脉促,神气昏

  愦,虽症脉俱危,喜其黑色四围有红晕,鲜泽若痘疮之根脚,紧附如线,他处肉色不变,许以可治。先与葛根、

  黄芩、黄连,加犀角、连翘、荆、防、紫荆、人中黄,解其肌表毒邪。俟其黑色发透,乃以凉膈散加人中黄、

  紫荆、乌犀,微下二次。又与犀角地黄汤加人中黄之类,调理半月而安。此症书所不载,唯庞安常有玳瑁瘟之

  名,而治法未备,人罕能识。先是一人患此濒危,口耳鼻孔皆流鲜血,亦不能救。大抵黑色枯焦不泽,四围无

  红晕而灰白色黯者,皆不可救。其黑必先从口鼻至颧颊目胞两耳,及手臂足胫,甚则胸腹俱黑,从未见于额上

  肩背阳位也。

  陈瑞之七月间患时疫,初发独热无寒,或连热二三日,或暂可一日半日,热时烦渴无汗,热止则汗出如漉。

  自言房劳后乘凉所致,服过十味香薷、九味羌活、柴胡、枳、桔等十余剂,烦渴壮热愈甚。张诊之,六脉皆洪

  盛搏指,舌苔焦枯,唇口剥裂,大便五六日不通。虽云病起于阴,实则热邪亢极,胃腑剥腐之象。急与凉膈加

  黄连、石膏、人中黄,得下三次,热势顿减。明晚,复发热烦渴,与白虎加人中黄、黄连,热渴俱止。两日后,

  左颊发颐,一时即平,而气急神昏。此元气下陷之故,仍与白虎加人参、犀角、连翘。颐复发,与犀角、

  连翘、升、柴、甘、桔、牛蒡、马勃。二服,右颐又发一毒,高肿赤亮,疡医调治四十日而安。同时患此者颇

  多,良由时师不明此为湿土之邪,初起失于攻下,概用发散和解,引邪泛滥而发颐毒。多有肿发绵延,以及膺

  胁肘臂,如流注溃腐者,纵用攻下解毒,皆不可救,不可以发颐为小症而忽之。

  一北人患时疫,寒热不止,舌苔黄润,用大柴胡下之,烦闷神昏。杂进人参白虎、补中益气,热势转剧。

  频与芩、连、知母不应。张诊之,左脉弦数而劲,右脉再倍于左,周身俱发红斑,惟中脘斑色皎白。诸医莫审

  白斑之由,因喻之曰∶良由过服苦寒之剂,中焦阳气失职故也。法当通达其斑,兼通气化,无虑斑色不转也。

  遂用犀角、连翘、山栀、人中黄,昼夜连进二服,二便齐行而斑化热退,神清食进,起坐徐行矣。其昆季同时

  俱染其气,并进葱白、香豉、人中黄、连翘、薄荷之类,皆随手愈。

  黄以宽风温十余日,壮热神昏,语言难出,自利溏黑,舌苔黑燥,唇焦鼻煤。先误用发散消导数剂,烦渴

  弥甚,恣饮不辍。此本伏气郁发,更遇于风,遂成风温。风温脉气本浮,以热邪久伏,少阴从火化,发出太阳,

  即是两感。幸年壮质强,已逾三日六日之期,症虽危殆,良由风药性升,鼓激周身元气皆化为火,伤耗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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