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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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衆\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傳曰:其安易持,危而持之則難矣。其未兆易謀\,已動而謀\之則難矣。其脆易破,則不可使至於堅。其微易散,則不可使至於著。物皆然,心為甚,通諸其心,則於天下國家無難矣。安也,未兆也,則是為之於未有也。脆也,微也,則是治之於未亂也。合抱之木生於毫末,生於小也。九層之臺起於累土,高起於下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遠起於近也。則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其本末常如此也。為之於未有,則是以不為為之也。治之於未亂,則是以不治治之也。已有而為之,則為之欲成而反敗之;已亂而治之,則執之欲固而反失之也。是以聖人為之於未有,則我固無為也,故無敗;治之於未亂,則我固無執也,故無失。民之從事,常在既有之後,故至於幾成而敗之,以不知其本故也。使知大生於小,高起於下,遠始於近,慎終如始,則無敗事也。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則滑欲於俗而思以求致其明,非知此者也。學不學,以復衆\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則繕性於俗,俗學以求復其初者,非知此者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顺。

  傳曰:衆\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我愚人之心也哉。古之善為道者,在己若此,則推之於民也,固非明之,將以愚之也。察察,昭昭,則所謂明之也。若昏,悶悶,則所謂愚之也。民之失性,居華而去實,故智多而難治。誠\欲治之,則去智與故,鎮之以無名之樸,則彼將自化,而以智治之,適所以亂之也。蓋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而毀則為賊\,治國而以智,則毀其則矣,故曰以智治國,國之賊\。治國而不以智,則無介然之知,其道甚夷,而無益生之祥,則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故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非特施之於治國而已,而於身亦楷式而未嘗違也。蓋知其子,守其母,投身不殆,則不以智治之而福者也。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則以智治之而賊\者也。則不以智之與以智,非亦我之楷式乎?誠\知楷式而不違其德,可謂玄矣。德而至於玄,則深而不可測,遠而不可量,以情觀之不能莫逆於心,及其至也,與物反本,無所於逆矣,故曰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江海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傳曰:江海之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則能為天下王者,亦善下之而已,則玄德者,乃所以下下之道也。莊周以為以此處下,則玄聖素王之道,而舜之在下,則曰玄德升聞,則玄德者,固聖人所以處下之道也。以處下之道而居人上,乃所以下之也。聖人之有天下也,以言其位則固欲上人也,然以孤寡不穀為稱,而受國之垢與不祥,則以其言下之也;以言其序則固欲先人也,然迫而後動,感而後應,不得已而後起,則以其身後之也。夫惟以其言下之,則處上而人不重,不重則以戴之為輕矣;以其身後之則處前而人不害,不害則以從之為利矣。不重不害,此天下所以樂推而不厭也。夫以其言下之,以其身後之,則不爭者也。樂推而不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者也。非體玄德者,其能若是乎?故曰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天下皆謂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我有三寶,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傳曰:天下徒見我道之大,而謂其似不肖,而不知其所以大,固似不肖也。何以言之?大道汎兮,其可左右,無乎不在者也。彼見其無乎不在,無可擬者,謂之似不肖,而不知其無不在而似不肖,乃道之所以為大也。蓋萬物莫非道也,則道外無物矣。道外無物,則無所肖者,此其所以為大也。若有所肖,則道外有物矣。道外有物,則道有所不在,其尚得為大乎?故曰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蓋我道所以如此之大者,以吾無我而不爭故也。夫唯無我而不爭,故能持人之所難持。我有三寶,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此皆持人之所難持者也。何則?人不能無我而不爭,故勇而不能慈,廣而不能儉,先而不能後,則無我不爭,乃其所以能保此三寶而持之也。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而我守之,常寬容於物,不削於人,非慈乎?其行身也,徐而不費,以約為紀,非儉乎?未嘗先人而常隨人,人皆取先,己獨取後,非不敢為天下先乎?夫慈為柔弱矣,而能勝剛強,是能勇也。儉為不費矣,而用之不可既,是能廣也。不敢為天下先,為後人矣,而聖人用之以為官長者,皆從我者也,是能成器長也。今拾其慈且勇,拾其儉且廣,拾其後且先,則剛強之徒而已,死不亦宜乎?夫自事觀之,則軍旅之事愛克厥威允罔功,則慈宜若有所不行也。然自本觀之,則所以能立其威者,以慈而已矣。故曰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夫惟慈故儉,儉故不敢為天下先,則慈者,三寶之所自而始也。拾其慈則死,保其慈則生,則慈乃所以衛吾生者也。故曰天將救之,以慈衛之,慈立而三寶舉矣。

  善為士章第六十八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

  傳曰:士之為言,事道而以將人為任者也。事道則以不爭而勝,將人則用人之力。若然者,何所事武哉?故曰善為士者不武。為士而無所事武,則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固其宜也。何則?體道者不爭,不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則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是謂不爭之德也。體道者能下人,能下人者,樂為之用而不自用,則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用人之力也。德則不爭,力則用人,雖用兵之危,我猶無為,況其它乎?無為為之之謂天德,至於無為,則與天同而無以加矣,故曰是謂配天古之極。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則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傳曰:道之動,常在於迫而能以不爭勝,其施之於用兵之際,宜若有所不行者也。而用兵者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則雖兵猶迫而後動,而勝之以不爭也,而况其它乎?何則?主逆而客順,主勞而客逸,進驕而退卑,進躁而退靜,以順待逆,以逸待勞,以卑待驕,以靜待躁,皆非所敵也。所以爾者,道之為常出於無為,故其動常出於迫,而其勝常以不爭,雖兵亦猶是故也。誠\知為常出於無為,則吾之行常無行,其攘常無臂,其仍常無敵,其執常無兵,安往而不勝哉?苟為不能出於無為,知主而不知客,知進而不知退,是之謂輕敵。輕敵則吾之所謂三寶保而持之者,幾於喪矣,故曰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則幾喪吾寶。夫唯以不爭為勝者,則未有能勝之者也,故曰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五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傳曰:道法自然,其言亦希而自然。自然則無為,則知之行之也,不乃甚易乎?而天下不能知,不能行,何耶?以言有宗,事有君,而天下不知其宗與君,是以不吾知也。何謂宗?無為而自然者,言之宗也。自其宗推之,則言雖不同,皆苗裔而已矣,其有不知者乎?何謂君?無為而自然者,事之君也。得其君而治之,則事雖不同,皆臣妾而已矣,其有不行者乎?惟其不知宗之與君,此所以不吾知也。夫道之所以為天下貴,以其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識識,故為天下貴。使道而可以知知識識,則何貴於道哉?故曰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是以聖人以若辱若愚之容而大白盛德,天下鮮儷者,是之謂被褐懷玉。

  知不知上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傳曰:道之為體,不知而能知者也。知其不知,而以不知知之,知之至者也,故曰知不知,上。雖知其不知,而以知知之,則其心庸詛而寧乎?故曰不知知,病。夫唯知知之為病而病之,則反乎無知,而知不足以病之矣,故曰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此而已,故曰以其病病,是以不病。南伯子綦曰:我悲人之自喪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後而日遠矣。若子泰者,可謂病病者乎?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傳曰:民不冥於道,而唯識知之尚,故生生厚。生生厚,故輕死。輕死,故不畏威。民至於不畏威,則無所不為,此天之所自以明威而大降其威虐也,故曰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矣。夫唯以道治天下者,知夫充滿天地,包裹六極,凡命於天者,其居之所同然也,勿狹之而已矣。精神四達並流,無所不極,凡命於天者,其生之所同然也,勿厭之而已矣。夫民無常,在我而已。夫唯我不厭,是以民亦不厭也,則奚不畏威之有哉?是故聖人自知以常,而不自見以外其身,知常而外其身,乃所以不狹其所居也。自愛以嗇,而不自貴以遺其生,愛音而遺其生,乃所以不厭其所生也。故去彼知識之病,而取此不識不知之不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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